周凝香冷眼盯着两位小女史，对着一旁的嬷嬷说道：“即知有罪，又不知是何罪，所犯何条？”
嬷嬷看也不看两名小女史，目视周凝香，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众人都听得清，只听嬷嬷口齿清晰地说道：“罪，而不自知。”
“即知有罪，却又犯了，又犯了哪一条？”
“知罪而不悔罪。”
周凝香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嬷嬷是原主的奶娘，是跟着原主一同入府的，最疼爱且衷心于原主。
“连犯两条，该当何罪？”
那两名小女史瞬间感觉不对劲，怎么王妃说起来这一本正经的，好像真要罚她二人似的？
只见那名嬷嬷冷眼撇了二人一眼，高声道：“那就看王妃如何处置，轻则杖责三十，重则，发卖。”
周凝香点了点头，对着嬷嬷笑道：“看她二人那弱小的样，杖责三十，那必然小命不保，得了，我也发发善心，发卖了吧。”
嬷嬷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女史挥挥手，立马有四名较为强壮的女史上前架着二人硬是要拖下去。
那两名小女史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立马就跪着爬到周凝香的脚边，无助的嚎着。
什么奴婢不敢啊，奴婢不该啊，奴婢千不该万不该啊。
杖责三十顶多也就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可发卖……
她们根本不敢想象。
在王府里，虽说只是做女史的，可比普通人家做姑娘的还要轻松，若是被卖去了没钱人家做女史，那可是受尽苦楚啊。
更不要说，若是被那些人牙子买去卖去花楼，那下半辈子可就毁了。
一旦入了花楼，说不定被人折腾个两三回就一命呜呼了。
“慢着！”
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
周凝香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半依着女史的怀中，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一看就知是咱们的女二出场了。
“妹妹见过姐姐。”
装扮的虽说低调内敛，好像一朵白莲什么都不争似的，可周凝香什么人，看惯了电视剧和小说中的恶毒女配，这明显的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素颜妆，素颜妆，明白不？
看着行礼的美人，当真是应了那句肤若凝脂，啥啥啥，后面忘了。
“姐姐，您怎么来了？”
那柔弱的林妹妹样（我保证，这里绝对没有丑化林妹妹的意思哦。）两道小刘海随风飘逸。
周凝香突然想起了一个词，勾栏瓦舍。
这调调，要是她是个男人，说不定也被勾了魂了，怪不得徐瑾那傻缺玩意会被吸引，等级不低啊。
“妹妹都因姐姐病了，我这做姐姐的，不应该来瞧瞧妹妹吗？”
佟欣听着这话感觉到了明显的敌意，可她哪里好当着众人的面发作，只能委屈地说道：“不知是什么人到姐姐那儿说三道四的，妹妹是受了风寒，可与姐姐无关啊。”
“姐姐待妹妹亲如姐妹，如今又亲自来瞧妹妹，妹妹心中，十分感激。”
我呸，姐姐妹妹的也不嫌说话累的慌，更何况，原主可是独女，哪来什么妹妹的。
她又不是海王，敢问有几个好妹妹啊。
“既然亲如姐妹，妹妹不请姐姐进内喝一盏茶吗？”
佟欣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立马说道：“是妹妹的不是，害的姐姐在这风口站了许久，姐姐请进，只是……”
“只是，不知她二人犯了何错，姐姐为何要发卖她二人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知错犯错，错而不自知。”
佟欣见周凝香说了这么说，立马上前一步，指了指她二人，代为求饶道：“姐姐，我院子里不比姐姐那儿伺候的人多，我又体弱，她们本来就事务繁忙，所以才怠慢了姐姐，若是姐姐要罚，便罚我吧。
周凝香心中冷笑，这佟欣倒是会来事。
几句话的事，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院子里人少，那便是她这做王妃的调派不当，让她这儿缺人少人了。
她体弱，自己身为当家主母嫉妒她得宠故而刻意冷落怠慢，害的她得了风寒。
事务繁忙，所以才怠慢了王妃，是说她没事找事，不过是件小事非要扩大了来说，这让女史们往后如何自处。
要罚便罚她，今日请安之事已被她们传的绘声绘色，如今王爷刚去替她打抱不平，王妃就上门挑衅。
真真是一石四鸟，不过几句话，就将她说的体无完肤的。
“妹妹既然体弱，便多休养休养，何苦亲自出来，叫人瞧着又以为是姐姐之过，你院子里的人都是太妃安排的，人数也是跟着老祖宗定的规矩来的。”
“再说，姐姐比妹妹多入府没几日，又不得王爷的宠，若是为了照顾妹妹公然顶撞太妃，公然违反老祖宗的规矩，这姐姐可不敢。”
佟欣如何听不出凝香话中之意，处处推诿处处点着她。
看着佟欣的脸色刷白，周凝香心中笑开了花，亲昵的上前拉着佟欣，那模样就跟亲姐妹似的，只听凝香接着说道：
“王爷知道妹妹体弱多病，所以只能按着规矩将这王府的事都交给姐姐来管，姐姐知道妹妹好意，可这朝令夕改的，知道的，说是因为妹妹心善，不忍看那些犯了错的奴婢受罚，不知道的，可不要说一句，妹妹身为妾室，逾规越矩了？”
佟欣本想当着众人的面打王妃一耳光，可没曾想，这耳光啪啪啪地打了自己脸。
她本以为跟徐瑾哭诉几句，徐瑾立马会为她做主，去怒斥周凝香。
徐瑾，做主是做了，可也不知怎么了，听女史们说是哭着从周凝香房里出来的，一出周凝香的院子就往皇宫里跑，也不知究竟是何意。
也料定了周凝香会来为难她，本想着在一众女史面前让她威信全无，可如今看来，倒像是她失算了。
佟欣看着周凝香，才过了几个时辰，这女人就变了个样似的。
可她姓佟的也不是吃素的，立马一脸惊恐地跪在地上，“姐姐误会妹妹了！妹妹不敢有抱怨，王爷和姐姐待妹妹是极好的，这府里府外的，大家伙都是知道的，姐姐是最疼爱妹妹的，不是吗？”
佟欣一边说着周凝香误会了她，一边还掉了几滴眼泪。
“方才的话，是妹妹思虑不周，姐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叫妹妹日后如何自处啊，姐姐千万不要生气，都是妹妹不好都是妹妹错了。”
凝香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在心中给咱的这位女二鼓掌，真真是个好戏子，这一哭二闹的，看来下一招就要下狠招了呀。
“行了，起吧，这事与妹妹本就不相干，妹妹如此行事，叫旁人看了去，想必传入爷口中，又成了‘误会’了。”
凝香说完这话，也不管还跪在地上的佟欣，拉着女史嬷嬷的手，一脚踏进了芙蓉阁。
佟欣跪在地上，看着凝香大摇大摆的姿态，心中愤恨，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叫她夺了去，怎叫她不恨！
这女人无才无德无貌，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能嫁入东昌王府。
等着瞧吧，她有的是时间。
只要徐瑾的心在她这儿，她终有一日能将她从王妃的位子上拉下来。
小女史搀扶着佟欣起了身，“小娘，您还好吗？”
佟欣咧嘴一笑，她好的很，好戏正要开场不是吗？
佟欣跟着凝香入了芙蓉阁，见凝香四处打量着她的屋子。
徐瑾很是疼爱她，虽然给不了她王妃的位份，但是一应用品上丝毫不含糊。
她的芙蓉阁，可是比王妃的摘星楼还要气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