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百花盛开。
今天就是进宫参加百花宴的日子,一大早,程若卿就被自己的三个丫鬟给拉着起来,洗漱,换衣服,上妆。
程若卿都有些无奈了,怎么感觉她们比自己还激动呢。
程若卿端坐在梳妆台前,睡眼惺忪。身边的桃香手指翻飞,一个漂亮的长乐髻就挽好了。发间点缀了湖蓝色宝石的珠花,灵动又不失体面。精致的面容轻施薄粉,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眼波流转,如璀璨星河般熠熠生辉,。
“很好,首饰不要太多,点睛就好,这次宴会就不要太高调,我们走吧。”
“是小姐。”
想起前世的时候,像这种宴会,自己受程雪汐哄骗,每次都非得把自己打扮得高调繁琐,竟然觉得只有打扮得越高调,就越能吸引到别人的目光,让人高看自己一眼。殊不知,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越发衬托得程雪汐清新得像嫡仙一样。这一次,程若卿希望自己越低调越好,毕竟宴会上的财狼虎豹都在等着自己呢。
程若卿,轻移莲步,双手交叉于腹前,于程府内款款而行。
待走到程府门口时,母亲沈梦娇已经站在那里,旁边远远站着程雪汐,她穿着月牙色的紫色芙蓉苏锦,头上双蝶展翅欲飞。不说别的,这程雪汐确实会打扮,白色的衣服花纹紫色盛开的芙蓉花,搭配小心机蝴蝶的装饰,颇有花中仙子的感觉,难怪自己前世比不过她呢?此时,正一脸端庄地远远站在沈梦娇的旁边。
瞧见了程若卿过来,程雪汐看着比以往更加漂亮的程若卿,忍不住开口,阴阳怪气道:“妹妹,真是好威风,叫我们好等啊。”
“是啊,四小姐贪睡也要顾忌着时间,别误了大事才好啊。”白姨娘帮腔道。
沈梦娇闻言,眉头一蹙,刚要开口说话。
程若卿缓缓行至程雪汐面前,淡然道:“白姨娘,三姐姐。”程若卿故意咬“姨娘”两个字特别重,就是为了突出尊卑,你是姨娘,就是个下人,下人也敢来管主子的事情。
“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不过姐姐你要嫌等得太久,你可以一个人去啊。”
白姨娘心生怨念,这四小姐现在越发大胆了,以往唯唯诺诺的性子全然不见。
“你!”
“行了,在这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都给我闭嘴。”
程雪汐噤声,怒气全然在脸上。
这宫里的百花宴会,谁不知道,是只有当家主母才有资格选择带谁去参加。嫡庶有别,在最讲究尊卑的时代。像程雪汐的姨娘白玉兰自然是不能去的,而程雪汐则是父亲亲自指明要求带去的,理由就是都家里的孩子,理应带去见见世面,日后也好相看夫婿。若在以往程雪汐想去的话,都是哄着骗着程若卿带她去的。
程若卿看着微微一愣的白姨娘,微微一笑,走到沈梦娇身边,轻声喊道:“娘。”
沈梦娇很满意程若卿的装扮,便没有理会白姨娘母女,拉着程若卿的手,就上了马车。
“姨娘,那我去了啊”
“去吧,记住姨娘说的话。”白姨娘嘱咐道。
“知道了娘,你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程若卿上了马车。
白姨娘站在程府门口,眼神阴狠望着马车远去。心里暗暗得意,程若卿你等着,今天就是你丢脸的好日子。
马车里,因为程雪汐的存在而过分诡异,沈梦娇和程若卿都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沈梦娇忘不了,在府门口那白姨娘呵斥自己女儿的模样,只是语气冷冷道:“进了宫,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少给我惹气生非。”
程雪汐点了点头。
沈梦娇不想说话,于是,闭上眼假寐。
程若卿并没有因为程雪汐的存在而兴致全无,她坐在沈梦娇旁边,拿出桃枝为她准备的核桃酥,自顾自地吃起来,还别说,桃枝就是厉害,每次都把点心弄得那么好吃,怎么吃都不腻。
程雪汐看着程若卿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内心一阵窝火。她握了握手掌,才把怒气压制下去。
程若卿待会有的你哭的时候。
吃着点心的程若卿,瞧见了程雪汐那讯息万变的表情。内心冷冷一笑,这程雪汐还是有点小啊,什么东西都摆在脸上,都不会收敛。
又想了想前世的自己,好像也是这样,很容易被人家看穿心思。
很快,就来到了宫门口,因为皇宫内不能行车,所以,到了宫门口的赴宴的人家都纷纷下车。来到宫门口排队,等候着宫女们一一验明。
程若卿下车后便和母亲沈梦娇站在一起,遇到熟人就点点致意,而程雪汐却独自站在一边。
这时,程雪汐看到自己的好友李嫣然,李嫣然户部尚书的庶女,便主动迎上,拉着李嫣然的手,巧笑嫣嫣:“嫣然,好久不见!”
全然不顾李夫人的不悦的脸色。李夫人:看到自己这个夫人在这都不问好,就直接·和自己的这个庶女唠家常,真是没礼数,而且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过来,却自己行事,实在是轻浮。庶女就是庶女木九十上不得台面。
也许是,察觉到了李母的目光不悦,李嫣然怯怯地喊了一声母亲。
李夫人轻哼了一声,看都没看李嫣然。只看向不远处的沈梦娇母女。
“程夫人。”
“李夫人。”
“哟,这就是程四小姐吧,越发漂亮了。”李夫人虽然嘴里说着这句话,但想到往日程若卿的光彩,脸上的异样表情出卖了她。
“那里,你家明淑才是越发好看了。”李明淑,户部尚书家的大小姐,李夫人所生,这时从李夫人身后走出,对着沈梦娇缓缓行礼:“程夫人好,程小姐好。”
沈梦娇仔细打量了李明淑,不住点头道:“好好,都是好孩子。”
程若卿上前回礼道:“李夫人好,淑姐姐好。”
李明淑,这个程若卿怎么这么有礼貌了,以往的时候,每次得宴会上,她都是既高调又目中无人的,怎么今天转性了。
程若卿看着李明淑探究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以前的自己的确实是太混蛋,虽然现在不能一下子改变现状,但慢慢改变总会改变过来。
李夫人和沈梦娇在说话,程若卿和李明淑站在一旁。这时,程雪汐的几个好姐妹也来到了。
“哟,雪汐,这不是你那连诗都不会的妹妹吗?”顾玉菲大声讲道。
“还真是啊,上次的桃花诗会上,她不是一首诗都作不出来吗?”林秀大声笑道。笑完还看着程雪汐,像是在邀功一样。
“你们不要这么说我妹妹,我妹妹还小,好好学就是了。”程雪汐小声为她辩解道,但听到这些贬低程若卿的话,心里是乐开花了。
程若卿思绪飞到了去年的桃花会上,那是一些官家公子小姐,聚在一起风雅,品香茗,比赛作诗,那程雪汐见自己作的诗比自己的差。于是,在自己面前哭诉自己是庶女身份卑微,好不容易有这出头的机会,却比不了妹妹,哭得好不伤心,程若卿当时就心软了,便把自己作好的诗给了她,并承诺自己不会说出去,于是就加了一张白卷。正是因为这样,程雪汐凭借那首诗赢得了才女的名头,而自己因为承诺,绝口不跟别人提这诗是自己写的,只说自己不会作诗。记得当时,好多小姐都在看自己的笑话,而程雪汐却假装大度地说,自己日后会尽心尽力地教会妹妹的,还假惺惺地劝大家不要笑话她,殊不知,正是因为这样,大家笑得更欢了。堂堂嫡女竟然比不过一个庶出的小姐,可见程若卿真是个草包啊。
程若卿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
旁边的李明淑有点好奇了,以往程若卿听到这些话,一定会从上去打那说话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这不像她的作风。想着,便转头看向程若卿,只见程若卿一脸淡然,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李明淑不禁疑惑。
很快这场闹剧,没有持续多久,队伍就轮到她们了。
下人递上请帖,就进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