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预警)
曹操带着人马去扬州逛了一圈, 把袁术生生打回了淮南,彼时旱灾饥荒并起,已非再战之机,况且袁术颓败之势已成, 便留下张辽夏侯等大将驻守于后, 让主力大军退回许都。
实际上是他阔绰了没两天, 又缺粮了,淮南人民在灾难下无法提供任何供给, 反而曹军要倒贴援助粮食。
曹操又抠门又要名声,所以他光速跑路了,只是看到底下部将心生不忍,偷偷取出部分粮食援助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不闹出事来就行。
他在缺粮的悲痛下取出了自己前年酿好了的美酒,好歹也是干掉了一个袁,这不得是个要好好庆祝的大事嘛!
他阔绰的派人将他亲自酿的酒送去了各个心腹的府上。
某日下值回来的荀悦看见一群诸荀崽子偷偷摸摸围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些什么,他安静的走到了他们背后,看了一阵子才蓦的开口:“你们……下课了?”
这一声把一群小崽子吓得不轻,一个个眨巴着大眼睛装出了十成十的无辜样。
“司空赏赐了许多美酒来。”
“嗯嗯, 闻起来甜甜的,可是好多啊。”
“要不要我们一起帮忙尝尝?”
荀悦幽幽看向了最后说话的崽子,他思忖了一会, 也觉得司空这赏赐的酒有些多了, 他唤来了侍从,令他们往自家在外的兄弟那儿也寄一点, 嗯……荀晏那儿来一点, 荀攸荀衍那儿太偏了, 寄出去能不能到就看缘分了,荀谌……友若算了吧,别到时候司空那满是沟壑的脑回路想歪了什么。
分配完毕,他洒脱的挥了挥大袖离去。
待荀彧加班回来后,他一进府就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种微妙的不详预感自心底生起。
“今日司空赐酒……”
侍从诚实的说道,还未说出后半句侍郎送了一半给各路的亲朋,便看到一向从容自若的令君表情似乎隐约崩裂了一瞬。
还未脱去繁复的官袍,荀彧循着酒香,一路快走找到了荀悦的院子,他踟蹰着敲了敲门。
半晌才听到里头荀悦的回话。
“悦……悦暂且不便见人。”
大兄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狼狈,像是面临了什么无法处理的究极难题。
“大兄?”
荀彧又唤了声,里头却再不见声音,他屏去了侍从,轻手轻脚的开门,一开门就看到一团白乎乎的不明生物向他飞来,直接砸进了他的怀里。
嗯,软绵绵,热乎乎,爪子尖还挺锋利。
他一手抱住了怀里失去了理智,啪嗒啪嗒打着软绵绵猫猫拳的猫崽子,抬头看向了院子中的荀悦。
荀悦仍然宽袍大袖,只是再不见从容的名士之风,他浑身上下吊着数只猫崽子,被猫猫头淹没,不要命的猫崽子正在他头顶上耀武扬威的爬过,醉醺醺的抽着尾巴。
荀悦的神色是一种深深的迷茫与生无可恋,他有些崩溃的看向了荀彧。
“这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
他喊道。
————
荀晏现在面临了一个巨大的难题,他看着桌案上的酒坛陷入了沉默,作为一名曾经的受害者,他当然认出了这玩意是什么,所以……曹老板你怎么还没有放弃你的酿酒大业啊喂!
你这酿的根本不是酒了!而是什么奇奇怪怪不可言说的新品种了吧!
此子,呸!此酒绝不能留!
“来人!速把此酒送予吕布!”
不能留下来坑自己人,还是坑对面人吧!
亲兵一头雾水的抱着酒坛出去,正巧与门口的诸葛瑾擦肩而过,诸葛瑾仍然端庄自若,揣着袖子进屋,就是这袖子今日似乎格外的……沉甸甸?
荀晏还在庆幸终于把那几坛毒瘤送出去了,转眼看到诸葛瑾来了,他起身相迎,却见诸葛瑾少见的面露难色。
“可是,”荀晏一顿,“可是底下有人作乱?”
诸葛瑾摇头,良久才叹气跪坐下来。
“今日见一异事,”他叹道,“家弟年幼顽劣,今早竟偷吃了司空所赠之酒,只是……”
他还未说话,荀晏便已经寒毛炸开了,他迟疑的看向了诸葛瑾正在可疑蠕动的袖子。
一只毛绒绒的,尖尖的耳朵尖十分有韧性的从缝隙里头钻了出来,趁着两人不注意又探出一对圆溜溜的眼睛,两人一狐相看凝噎。
诸葛瑾揪住了不知道哪个弟弟命运的后脖颈,提溜出了一只毛色漂亮的白毛狐狸,下面连带着又拔出了一只小小的幼年……博美?
为什么是博美?怎么狐狸堆里混进了一只博美?虽然都是白毛但是狗狗和狐狸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好吧!
荀晏十分惊骇,他惊骇的把手放在了白毛狐狸软乎乎的毛毛上,薅了一把。
“嗷——”
他短促的叫了一声,悻悻收回了手,始作俑者一甩尾巴挤到诸葛瑾身边去。
“孔明。”
诸葛瑾无奈叹息一声,把不安分的弟弟捞到了袖子里。
荀晏一脸麻木,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对于丞相的滤镜似乎已经在破灭边缘摇摇欲坠了,所以……所以一切罪恶的源泉还是曹操吧!
“君侯可能医治此症?”
诸葛瑾有些为难的问道。
不,我没有钻研过兽医,啊,应该也不是不行,可以试试?
“喝点醒酒汤吧。”
荀晏面无表情答道。
他起身,微不可查的迟疑后,他悄悄将眼神瞥向了一直很冷静的诸葛瑾身上,看到他的衣袍下露出了一小撮鲜艳的红毛……难怪他今天穿了绯色衣物。
他看着仍然端庄稳重的诸葛氏家长,想着这原来是团灭。
恐怖如斯。
徐州最近有个新的传闻,听闻吕布最近异想天开,训练了一批狗子与狼,整夜对月长啸,驰骋沙场,主公已经乐不思徐多日不见踪影了。
听闻此事后荀晏陷入了神秘的沉默,心中却有一种早知如此的微妙感,就是不知道吕布究竟是那只狗子,还是那只狼。
————
蜀郡,刘璋端坐在上位,下面是正在发表演讲的未记名谋士,那人一通罗里吧嗦说了许多,最后用期待的眼神望向了刘璋。
刘璋回以鼓励的眼神,用熟练的话术开始打太极。
“卿所言甚妙,孤欲深思再下定论。”
下头的幕僚只感觉拳头一硬,这主公脾气是好,是仁慈,但就是这打太极的功夫实在太强了,这深思都思了不知多久了,一拖再拖没个头。
“明公,荀氏一族皆事曹操,不可放任荀攸在我益州势大啊!此必成后患!”
有人说道。
刘璋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叹了口气,有些为难的说道:“还有荀友若事袁绍啊!”
“明公!”
幕僚气不打一处来。
刘璋摆摆手,示意该散了,他自己则该溜就溜,一路上也会思索思索自己的处境。
其实道理他都懂,无非是不能让大权旁落,但兵权仍在他手中,东州兵只听他一人,无非是他令荀攸主益州诸事,令那些人不满了。
他自知自己并非什么能够逐鹿天下的料子,甚至难治一州之地,如今能够偏安一隅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他只是……多给了那位蜀郡太守一些信任,信任他,纵使日后他不再是益州牧,荀公达也不会全然忘了旧主情谊。
益州不可能永远独立于外,他熟稔的溜到了荀攸的府邸上,怀里揣着今早读的经义,他尚且有几处不懂的地方想问。
“荀公荀公,你可在家?”
已经被腌入味的咸鱼益州牧喊道。
他没等敲门,一步直接跨了进去,随后微微一愣。
荀攸正饶有兴致的提着系着羽毛的棍子,在那晃来晃去的逗猫……咦?哪来的猫?
米色的大猫有着一身柔软的长毛,看上去温柔而漂亮,端坐在那有种微妙的威严感,只是眼睛还紧紧盯着那根羽毛的摆动。
荀攸已经放下了手边的东西,一丝不苟的向刘璋行礼,刘璋反应过来后忙上前搀扶。
“荀公怎么突然养起了这狸奴?”
他笑着问道,有些手痒痒的去撸了一把一看就很温顺的大猫,大猫一脸忍辱负重的任人□□。
“偶然所思,”荀攸答道,一边把猫抱到了一边去,“野性未驯,怕伤了明公。”
刘璋有些遗憾的看着大猫猫远离自己,但他也无意因这种事而与荀公争执,他四处看了看,“今日怎不见休若在此?”
大猫舔毛的动作僵硬了一瞬,荀攸泰然自若答道:“叔父今日去探查堤坝施工。”
刘璋顿时肃然起敬,咸鱼上身,不再多问。
二人就经学略做探讨,见外头有人来催促,刘璋才起身,临走前继续逗了逗陷入沉默的某只大猫。
待外人走后,内室恢复了一片安静,荀攸这才走了下来,面上是忍不住的笑意,衬得他这份姝丽的容貌愈发明艳,笑过之后却是有些发愁。
总感觉……豫州的族人们似乎在玩一些很新的东西,就是这是不是太新了,若非文若后面急匆匆补了封信件说明事情,他这把年纪的人大概真要被吓坏了。
啊不对,被吓坏的好像还是休若叔父。
荀衍生无可恋的选择了自闭,为什么最后只有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