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谢原休沐,也是家中设宴招待两位姑姑的日子,虽不知会是何种情况,但今晚好歹能得片刻闲散,谢原捉住了人就不松手:“还跟我闹不闹?”
岁安假模假样的挣扎了几下,谢原只管将人抱得更紧,属于男人的力量在她的抗衡中变得越发鲜明。
意外的,她心里竟有些躁躁的,想到月事正凶那日被他撩拨的情景。
名副其实的热血沸腾。
每个少女都会长大,领略到成熟女人的快乐。
而岁安心底藏着的,恰是一份尘封已久的热情与大胆,在有人走进来的时候,禁锢便自然脱落,它们会争先恐后抖落尘埃重新焕发光彩,在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奔腾绽放,变成一份含蓄的索要。
谢原的身体当场就紧了。
迎着岁安水灵软绵,暗示明显的眼神,谢原喉头一滚,手臂一松,竟主动放开了她。
他别过脸,生硬道:“我刚回来,先去换身衣裳。”
一场暧昧无声的挑逗,以岁安的顺风局拉开序幕。
看着独自走到里间更衣的男人,她竟忍不住滋生出几分新奇的兴奋与小得意。
好像摸索到了一些奇怪的门道呢。
谢原换衣服没有叫岁安,自己剥了外袍,捞过搭在一边的白袍。
刚套上,一双手臂自身后圈过来,无声的抱住谢原劲瘦的腰。
谢原在闻到那熟悉的香气时,二度僵住。
岁安慢慢贴过来,夏日衣物单薄,丰盈香软贴挤,以至于他第一次领略到,背上的触感会这么鲜明。
谢原忍不住咬牙,腮帮子紧了又紧。
今日她默许谢佑来和他说卢芜薇的事,他就想过晚上回来必然要有一番交代。
她已说过在这种事上并不宽容,他甚至做好迎接她的小脾气,再好好谈一回的准备。
结果她只字不提,且多少有些反常。
像个妖精!
又不能做!
谢原闭了闭眼,忍了。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温和:“别闹,我穿衣服。”
说着,握住那两只不大老实的小手,细腻滑嫩的手感自掌中传来,谢原终究没有将这双手拉开,指腹摩挲间,多少显出他刚才那句话的言不由衷。
岁安不放手,但也没再有其他过分举动。
短暂的静默间,谢原看向靠窗处挨着墙放的一只大木箱上,目光无声的丈量着它的距离,高度,连带着一些动作,都开始在脑中演练。
谢原喉头轻滚,微微侧首:“还不放手是吗?”
靠在背上的脑袋就着他宽阔的背滚了滚。
不放,就是不放。
谢原勾唇,你别后悔。
就在谢原要将她抓到前面来时——
“夫人,糖水炖好了。”
“来啦!”腰上的手嗖的收回,前一刻还黏在背后的少女转身走掉,跑了。
谢原直接抓了个空!
已经开始在外面喝糖水的人唯恐谢原听不到,欢喜道:“好喝,等半天了。”
原来你刚才是在等糖水。
你还知道自己来着月事啊?!
谢原在原地站了会儿,不再被娇色所惑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他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外间,扯着嘴角笑了两下,回过头时笑容消失,俊脸拉下一层阴霾。
她是故意的。
招数繁多,层出不穷。
可除了受着,他还能如何?
谢原闭上眼,甜蜜的苦笑一下。
换好衣裳走出去,脸上已是正常神色。
他看清了路数,便有了防备,也不看岁安,径直走出去:“我看会书。”
岁安埋头喝汤,直到阿松小声说了句:“郎君已走远了。”
她噗嗤一声,连着汤一起笑出来。
……
晚膳是出去吃的。
明日就是家宴,孙氏少不得给各院都传了话,就连常常不见人的老六谢世狄,她也让传话的奴仆务必问清六爷的回应。
谢世狄而立之年仍未婚配,又因不想听家里人唠叨,早就在外面置了个清净的住所,一个月里大部分时间都宿在外面,偶尔回来,也是来去无踪。
起先孙氏担心他在外面乱搞,败坏门风,曾派人悄悄打听那里。
意外的是,那里还真是谢世狄睡觉的地方,院里只有他信任的奴仆,连个美娇娘都无。
摸清底细,孙氏也放了心,加上公爹谢升贤都不管老六,自己这个大嫂亦不好多说。
原以为这个家宴谢世狄未必能回,谁料去传话的奴仆回道,六爷明日回府。
孙氏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岁安忙活这个家宴,是为了请两位姑姑回府,若哪房人缺席,平白叫两个小姑子心里生出想法,这也是为什么她要给各房传个话。
家里人都知老六的秉性,但若老六也回了府,两个小姑子自是无话可说。
如今,孙氏是完全喜欢上了岁安这个孩子。
最初得知这门婚事时,她最担心岁安嫁进来后,靖安长公主爱女心切,会方方面面给谢府施压、暗中干涉后宅之事来帮女儿稳住地位,而这位小祖宗一有个不痛快就回去告状,闹得府中鸡飞狗跳。
谁曾想,这些担心都没发生,北山从头到尾礼数周全,岁安更是乖巧讨喜。
大郎娶了妻子,在朝仕途顺遂,在家心情愉悦,连和谢世知的夫子关系都有了些不同。
最窝心的是,对待她这个母亲,大郎是一如既往的敬爱亲近。
孙氏只有谢原一个儿子,常听说谁家儿子娶了媳妇,媳妇心思又多,做婆母的说个什么做个什么,哪怕没有别的意思,这媳妇也会自己闷着揣测许多,久而久之,悄摸着就在心里起了隔阂,变成吹给儿子的吹枕头风。
若儿子偏宠媳妇,自然更在意媳妇的情绪,会反过来提醒母亲。
若儿子孝顺母亲,也未必圆满,做媳妇的会委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要在摊上岁安这般出身身份,那整个家都能被掀翻。岁安这孩子,聪明,有想法,但不会胡乱揣测。
除了例行请安侍奉,她平日里就看看书,种种花,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
孙氏与她相处时,会觉得轻松愉快,也觉得这孩子真挚无杂,岁安对她来说不像是儿媳妇,更像是长辈喜欢的晚辈,以至于她不必每做一件事、说一句话后,都要反复思考哪里不妥。
因此,孙氏的心态开始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贪污案的事让小姑子在婆家难做,回娘家又在大郎这个晚辈跟前碰了钉子。
此前,孙氏秉承着违心的大局观,觉得一家人理当和睦,谢原两个姑姑所嫁都算门当户对,往后公爹退下来,大郎在朝堂上好歹也要有些照应不是?
况且今朝是他们袁家孩子出了事,回要谢家有什么事呢?
不做绝才有后路。
在公,大郎没做错,在私,孙氏希望大郎能说个软话,给个台阶,和姑姑和解。
但现在,家宴是岁安以他们夫妇的名义筹办的,这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大郎是为自己没做错的事情道歉,这孩子难道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道歉?
没有道理!
所以,吃完饭后,孙氏明面上告诉岁安,就是个寻常家宴,见见长辈,不要太紧张,心里则暗暗下定决心,明日,若大郎的姑姑知道自己不占理,只是碍于长辈颜面需要个台阶,那这台阶给了也就给了。
但若她仍埋怨着大郎,给了台阶还给小夫妻脸色,那她就不能答应了!
孙氏的态度,自然也被郑氏和全氏看在眼里。
郑氏自不必说,谢佑的事没少麻烦岁安。
她转头就对谢宝宜说,明日她们二房得做出样子,护着大朗媳妇儿些。
全氏没了宫里的盼头,近来都过得比较佛系。
谢宝山腰一叉,义气干云:“三姑姑一向有些凶,明日母亲可得护着大嫂!”
全氏:……?
……
各房尚有准备,谢原又岂会无动于衷?
用完饭,他牵着岁安在花园小道散步消食,说法上和母亲一样。
就是普通家宴,一家人坐下来吃个饭,不必太紧张。
岁安觉得自己都点了一百零八次头了,忍不住道:“这件事你成婚时说了,婚假时说了,到现在,翻来覆去都说了有五百次了吧。”
谢原没好气道:“我没说烦,你还听不耐烦了?我为谁啰嗦呢?”
岁安脑袋一歪,巧笑答道:“我呀。”
谢原较上劲了:“你谁啊?”
岁安:“你猜呀。”
谢原凶撂狠话:“我不猜!”
岁安抱着谢原胳膊,缓步慢行间,手臂也被她轻轻晃悠。
“你不猜,那我猜。”
谢原侧首看她,勾了勾唇:“猜什么?”
岁安迎着他的目光:“你心里,其实很喜欢两位姑姑吧。”
谢原一怔。
作为晚辈,敬爱长辈是常理,但她用的是“喜欢”。
喜欢一个长辈,理由可以有很多。
谢原在岁安面前没有设防,但也不至于刚在一起就搜肠刮肚,大事小事全部兜底。
他并非第一次被岁安戳中心事,只要稍加留心,不难发现她每回开口时,并非突发奇想,更不会搬出许多立场理由,一个劲儿追问到底,让人窒息。
相反,她更像早有察觉,然后放在心里,一点点去摸索探寻,最后,在一个恰当的时候说出来,她并不着急知道答案,可能没有遇上恰当的时候,能一直搁着不提。
也正因为这种恰当的拿捏,让谢原生不出任何抵触,反倒有了倾诉欲。
他眼神温柔许多,含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岁安转眼看他,倏地一笑:“你猜?”
谢原动容的心绪瞬间稀碎。
他驻足站定,对岁安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手臂抽离,扭头就走!
也是岁安眼神好,这么暗的天色,还能看到他离开时紧紧抿着的唇。
她存心不好好讲话,能把人气升天。
……
回到院中,岁安嚷嚷着好热,抢先占用了净室。
谢原看着她那得劲儿样子,心觉好笑,哪里还有气。
他让她先洗,自己在房中思索着明日姑姑来了,怎么把这件事情彻底揭过去。
当日会答应母亲此事,是因他本身也不想因这些事与两位姑姑闹不愉快。
人人都有身不由己时,他理解姑姑,也希望姑姑理解他。
没多久,岁安穿着睡袍回来,边走边解长发,待她坐到妆台前时,一头黑发已经散下,阿松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妆。
她催促:“热水还有很多,你可以去洗啦。”
谢原“嗯”了一声,随后去了净室。
他洗漱很快,大热天的也懒得泡太久汤,很快便带着一身水汽回来。
岁安已上了床,里间烛火较往日要更亮些,谢原绕过屏风走到床前,三度僵住。
岁安正趴在床头,枕头上放着一本书,她一手托腮,一手翻页。
她下半身还是正常的白裙,上半身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小衣,因为趴着,侧面亦饱满。
散下的长发被心机的拨到一侧,以至于谢原可以清晰地看到细细的四根带子,两根绕过脖颈,两根向后,在雪白的背上交缠成结。
这种起不到任何遮掩作用的遮掩,更像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来呀,来扯我呀。
谢原险些咬碎槽牙。
没完没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