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蒋翠花被郑春梅扶着回家，一路上都在痛骂郑一言。
“跟她娘一样都是贱蹄子，活该嫁不出去。”蒋翠花前后两次丢脸都是因为郑一言，心里恨死了这个小侄女。
郑春梅嫉妒郑冬儿长得漂亮，对她也没好话。
“就是，郑冬儿名声不好，以后肯定没人要。”
两个人骂骂咧咧地推开大门，就看见郑老太站在院子里盯着她们。
郑春梅吓一跳，她从小就怕这个奶奶。
蒋翠花的脸色也不太自然，小声喊道：“阿娘。”
郑老太冷冷盯着蒋翠花，吊角眼让她看上去格外刻薄，对待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儿媳妇也没好话。
“成天就知道往外跑，家里的伙计不做，怎么着，还要让我这个老婆子来伺候你们？”尖酸的话语让郑老太看上去可怕极了。
郑春梅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缩着脖子躲到蒋翠花身后。
蒋翠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嫁到郑家这么多年，为郑家生儿育女，照顾一家老小，老虔婆看她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不是钱攥在她手里，自己早就不忍了。
她丈夫郑大成没什么本事，勉强能糊口而已。但是小叔子郑大军是个厉害的，最重要的是孝顺，每年给老太婆不少银钱，她有一回看到了老太婆的箱子，里面还有碎银子，可有不少钱。
但是那天之后老太婆就把钱换了地方，就是防着自己。
别人家的媳妇二十几岁就当家了，她呢，都三十好几了，连钱的影子都见不到。
现在大房一家吃喝都要靠老太婆拿钱，蒋翠花不敢得罪她，但是看脸色吃饭的日子不好过，老太婆脾气不好，动不动就骂人。
要不然她会要卖了郑冬儿，就是想弄点钱傍身。
可惜事儿没办成，媒婆还上门大闹了一场，她们丢脸不说，还赔了对方一贯钱，所以老太婆更看她不顺眼了。
蒋翠花讨好道：“阿娘，我们出门是办正事去了。”
郑老太冷哼，“你们能干什么正事，不就是去找老二家的麻烦。”
郑老太看不上二房一屋子女人不假，但她也没想过真要她们去死，怎么说也是郑家的人，她不想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偏偏老大家的这个不省心，总是去找麻烦。
“行了，是那个死丫头没福气去不了城里，你们就不要想着那件事了，还不够糟心的。”郑老太还在心疼自己损失的一贯钱呢，暂时不想看见二房的人。
“阿娘，不是那个，”蒋翠花连忙解释道，“您不知道，二房现在背着您自己在家吃肉呢。”
郑老太横眉竖眼，“你说啥？”
蒋翠花添油加醋道：“昨天春梅经过二房的时候说闻到了肉香，我不信，今天上门一看，你猜怎么着？”
“有屁快放，扭扭捏捏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啊？”郑老太就看不上蒋翠花故作扭捏小家子气的模样，想学老二媳妇又学不好，怎么看怎么别扭。
蒋翠花被郑老太一番打击，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忍住了。
“我今天跟春梅去了二房，结果看到郑冬儿那个死丫头背着一头鹿回来了……”
“等等，”郑老太打断蒋翠花，一副自己听错的模样，“你说她背着什么回来？”
“鹿。”郑春梅喊道。
郑老太瞪了郑春梅一眼，又看向蒋翠花，冷声道：“老大媳妇，你说。”
“春梅说得没错，就是鹿，不止我们，全村的人都看到了，死丫头还说是她打回来的。”蒋翠花咬牙切齿，“阿娘，你是不知道，我要她把鹿拿来孝敬您，她竟然对我射箭，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啊。”
蒋翠花假模假样地哭嚎起来。
郑老太看得眼睛疼。
“行了，哭哭咧咧像个什么样子。”
蒋翠花收住声音。
郑老太皱着眉头道：“那死丫头真没给？”
郑老太不太相信，以前郑冬儿看到她都不敢说话，郑春梅抢她东西都不敢还手，现在竟然敢拒绝了？变化这么大？
郑老太扫了蒋翠花一眼，好像那天把那丫头从海里捞起来以后，一切就变了。造成这一些的都是这个大儿媳妇，要不是她非要卖了那丫头，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蒋翠花被郑老太看得神情不自然。
“阿娘，您看我干啥？”
“老二媳妇也没说啥？”郑张氏可是对她很恭敬的，就算她说话再难听，都不会反驳，要是老大媳妇开口要，她一定会给的。
“可不是，她们一家人现在根本就不认我们，还说我们分家了，不是亲戚了。”蒋翠花哭喊道。
郑春梅在一旁附和。
郑老太眼角一挑，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反了她们了，我自己去问。”说完，郑老太就要出门。
蒋翠花跟郑春梅拉住了她。
“阿娘，现在村里人本来就对我们有意见，要是您再上门，恐怕他们又有话头说我们欺负二房了。”
郑老太了解蒋翠花，蒋翠花同样了解郑老太。
郑老太丈夫去世得早，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儿子是她最大的骄傲，村里人都夸她厉害，满足了郑老太的虚荣心。
直到郑冬儿跳崖，里正上门把郑老太说了一顿，郑老太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反而是因为她习惯被人捧着，不愿意被人指指点点，所以躲着一直没出门。
现在去找二房，只会被二房反击。
但要郑老太放弃那头值钱的鹿，也不可能。
如果郑老太真不喜欢钱，为什么还要攥在自己手里？
蒋翠花拿捏住了郑老太的心态，故意说出鹿的事，不怕她不动心。
“你有什么想法？”郑老太斜睨了蒋翠花一眼，将对方脸上的贪婪尽收眼底。
“二房不愿意给，我们就自己去拿，反正是自家的东西，旁人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啥。”蒋翠花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想怎么做？”郑老太好奇蒋翠花的想法。
蒋翠花凑近郑老太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郑老太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算你还有点脑子，那就按你说的做吧，记住别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就要你好看。”郑老太恶狠狠地威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