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宁小天心脏剧烈跳动着，血液在沸腾，并且这种状态还在持续加重。头胀欲裂，宛若一个即将爆裂的气球，在寻求着倾泻途径，双眼如火烧般发烫。
“咻”枪尖快如闪电，在瞳仁中被无限放大，脑袋一歪，贴着头皮滑过。
“咻咻咻...”更密集，更迅速的枪芒再至，点点的星芒映在瞳仁中。
“好快！这种感觉…”
宁小天下意识瞳仁一缩，恰在这时，脑海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刺破，“噗嗤”随即便是一阵轻吟。“噗通...噗通...”心脏跳动声也慢了下来，血液暴动渐缓，脑海一片清明，连空气也安静了。
“呼...呼…”凉风轻拂，却声如大浪，尘糜贴着枪尖，在飞舞、盘旋。
“我看见了...”宁小天呢喃，随即狂喜，身子下意识后仰，手中长剑上挑。
“锵！”金属撞击的声响，枪尖被弹开了，宁小天应声退出攻击范围。
老者收抢站在原地，不动如山，宁小天退至六米之外，微低着头。
地面上，由于接连发生两次高强度战斗，已经完全崩裂，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模样。沙土、碎石，不规则地嵌在如蜘蛛网般裂痕中，更为细小的粉尘则是被风扬着卷起。它们随风盘旋着，飞舞着，连成了一片，如同散开的绸缎。
那些粉尘极为细小，肉眼难辨。
但在此时的宁小天眼中，却如同滚动的鹅卵石，每一粒都看得清楚，表面不再是黄褐色的一片，而是一颗颗的，黄色的、白色的、紫色的...五颜六色的晶石，有的纹路似光滑暖玉，有的交错似蜂巢，还有的晶莹剔透似冰晶。
“这是紫极魔瞳突破到芥子境界了。”宁小天明悟，缓缓抬起左手。
瞳仁再度一缩，原本漆黑的战甲也不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一个嶙峋起伏，层次丰富，色彩缤纷的世界。
因战斗留下的细痕化作沟壑，泛着釉色的缤纷，宁小天清楚，这是由于打造战甲的材料经过高温炙烤和不停捶打形成的效果，只不过平时肉眼难辨。
可现在，他却看见了。
就像是在观察一个微观世界。
这太不可思议了。
“难怪唐三食用望穿秋水露后能在魂师大赛上乱杀。”宁小天放下左手，不由暗叹，“芥子境界的紫极魔瞳实在太变态了，敌人的进攻轨迹简直无所遁形。”
“而且他在大赛上面对的对手，最高也才魂王而已，优势极为明显。”
“这次战斗，收益匪浅啊。”宁小天微微抬头，目视老者，面色有些复杂。
他这次是借着战斗状态下的精神高度集中突破的，老者对他帮助很大。当然，也离不开日月星辉兰日积月累地提升精神力以及头部魂骨的加持，还有自身这近五年来修炼紫极魔瞳的铺垫。
今日突破，算的上是恰逢其会。
“这场战斗，该结束了。”目光一凝，宁小天直接发起冲锋，身体化作幻影，如同穿花蝴蝶，左右腾挪，让人看不清具体方位，仅瞬间就前进了四米。
“咻咻咻...”老者也是反应迅速，刺眼的寒芒如约而至，范围极广。
“这次可拦不住我。”宁小天一笑，瞳仁中，原本虚实难辨的点点枪芒，此时宛如龟爬，他看的明明白白。宁小天脚步一点，身子瞬间朝着枪反方向掠去，同时左手一伸，右手挥剑前刺。
“啪！”几乎在同时，左手牢牢抓住枪杆，右手剑刃亦是抵达老者额前。
枪和命，只能二选一。
老者果断选择了后者，手中长枪一松，身子迅速向后倒退。
“噗嗤...”长枪和长剑皆是被宁小天插入地面。他看向老者，目光闪烁，老者则是展颜一笑，随即，冲刺而来。
“噗”挥来的拳头被宁小天瞬间抓住了，随即一拉，老者身躯不可遏制地向前倾倒，宁小天挥拳，正中肩膀。随即，便是连绵不绝的贴身搏杀之招。
“砰砰砰...”拳招连绵不绝，如同雨点般，全数倾斜在老身甲胄之上。
老者身躯顿时化作风雨飘摇的芦苇，仅是坚持了小会，便应声倒下。
“咳咳...动手吧。”老者仰视着走上前的宁小天，口中溢出鲜血，脸上却是含笑道：“能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不枉此生。”说罢，他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哈。”宁小天一笑，内心暗道：“多谢！”一脚踏下，正中老者胸侧。老者闷哼一声，随即头一歪，没了声息。
“可敬的对手，可耻的行径。”
宁小天冷笑，无视看台周围沸腾的呐喊，转身拔剑朝着甬道走去。
他之前就感到奇怪，戴维斯为什么会派一个老者前来。这个问题，就在刚刚与老者的战斗中，他终于想清楚了。
以老者的修为和枪法造诣，尤其是他那刁钻诡诈的阴招和临场应变能力，宁小天有预感，如果战斗一开始老者就爆发全部实力进攻，他还真不一定躲得过，老者的战斗经验实在太丰富了。
可老者却放弃了这种做法，转而防守，尤其是后面的出枪，把握有度，就好像是特意在给他喂招一样，这种感觉在宁小天紫极魔瞳突破后更为明显。
“很显然老者是故意的，他了解过我想借战斗突破的意图。”宁小天回想他之前的作战风格大变，确实暴露了。
可老者为什么会这么做？很明显，是有人特意为之。而整个角斗场里能有权利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戴维斯。
“戴维斯想拉拢我，所以派了年龄更大，经验更丰富的老者来“送死”。结果很明显，老者选择慷慨赴死，并且还主动配合，招招迫命却又留有余地。只不过没身在其中的人感觉不到而已。”
“明知道自己被舍弃，也要坚守自己的军人使命吗？”宁小天也动容。所以刚才也并没下狠手，只不过制造出暴力出招的假象，最后将老者踩晕了而已。
“戴维斯也真够无耻的，连退休的老人都不放过。”他内心愤怒，据他之前从威尔金口中所知。庚辛城角斗场虽然是星罗帝国最大的决斗场之一，但由于位置偏僻荒芜，根本就没有高阶魂师愿意过来当值，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来这里挑战。因此作为出生于庚辛城的老者，就以退伍军士的身份被帝国委任了角斗场主管和城防军教官。
兢兢业业，没想到却落得个这等下场，临死都不忘军人使命，为国尽忠。
在前世，退伍的军队老人都是备受国家优待的，也是最受他敬重的。怎么可能出现被推出来送死的情况，但戴维斯却这么做了，宁小天怎能不怒？
思索间，身躯没入通道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