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的头颅?”
达玛太子嗓音里带着柔和, 缓慢,和一点漫不经心。
李妮妮:“可以吗?我就打开看一看,马上就给你缝上去。”
“不可以哦。”达玛太子伸出一只手指, 抚了抚李妮妮的脸颊:“不要把我和那些低贱的接收器混为一谈,我脑子里面没有那种劣质的东西。”
李妮妮立刻说:“你知道我们今天在杨朵朵的大脑里找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什么又叫……低贱的接收器?”
可达玛太子却只是笑了笑,任李妮妮扯着他的衣袖,也不再说话了。
这讳莫如深的态度, 让李妮妮有一种拉屎拉到一半, 又被迫逼回去的感觉。
她拉住达玛太子的袖子, 情真意切地看着他:“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那张sim卡是可以跨越时区传递信息吗?传递什么信息?背后筹划这一切行为的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努力眨巴眼睛,让自己水汪汪的眼睛看上去更加天真动人:“您可以为您卑微的信徒,解答一下萦绕内心的疑惑吗?”
达玛太子温柔地移开她的手:“我失忆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妮妮心道你这是把我当哈士奇忽悠呢?哈士奇都没这么蠢的,事已至此, 谁相信你是真的失忆了呢?
但失忆这个借口的好处就在于, 只要对方不想说,李妮妮也没办法逼着人家说。
李妮妮想了想, 还是不愿意放弃。
她站起来, 绕过桌子,扑进达玛太子怀里, 在他下巴下拱来拱去。
达玛太子觉得自己像抱着一只大猫咪。
他柔声说:“只是昨天一天没有抱你, 怎么就这么粘人?”
李妮妮抬起头, 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一点点真相——”她用手指比了一个拇指盖大小的距离:“或者你愿意让我看看你脖子上那颗漂亮的头, 我就会变得更黏人, 并亲亲你第二个漂亮的头。”
达玛太子:“你是在诱惑我吗?”
李妮妮:“那我诱惑到了吗?”
“这种程度还不够。”达玛太子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眼眸幽深, 克制地俯身亲吻她。
他一面品尝她的口腔, 一面用手指按着李妮妮的额头,将她向下压。
“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如果你让我满意,我就告诉你。”
*
这个晚上,达玛太子受到了李妮妮前所未有的对待。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他的西伽蜜多会愿意做到这种地步。她是如此柔软,脸上却露着天真无辜的表情。
他们在蔷薇花下亲吻,西伽蜜多主动含住他的唇。那香气馥郁又令人成瘾,每一秒钟他的大脑皮层就像有海-洛-因在冲刷。
他们在院子里呆到了半夜,后面李妮妮累得不行,腮帮子都酸了,达玛太子却始终没有松口吐露真相。
一次不松口。
两次还不松口。
到最后,李妮妮生气了,一把将桌上的一个餐盘扫到了地上,然后整个人趴在桌上,背对着达玛太子生闷气。
……真可爱。
她掀盘子的力道之大,让达玛太子都有点担心她的手指会不会被崩裂的碎瓷片弄痛。
“你说话不算话。”她委屈巴巴地说:“你说过我帮你弄出来,你就告诉我的。”
达玛太子掰过她的下巴,吻着她委屈的嘴巴纠正她:“我说的是,你如果让我满意,我就告诉你。”
李妮妮觉得自己的专业能力受到了质疑:“……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是我舌头不够灵活,还是我喉咙不够深?”
两个前来收拾碗筷的仆人,刚跨过院子,就听到了摄政王大人的大胆发言。
他们一时恨不得切掉耳朵,不知是该继续前进,还是该转身出去。
这也是他们不花钱能听到的内容吗?
王庭中没有人不知道西伽蜜多大人身边这个美丽危险的男人,也没有仆人不怨恨这个男人。
一开始西伽蜜多大人宣称他是神明,仆人们便都对这个男人充满敬畏。
但时间长了,他们又发现,这个男人从不使用神力,除了一张脸长得的确像神明外,他对西伽蜜多大人做的事情跟男宠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要庞杂得多。
而且他身为男宠,却不知道收敛,天天跑来抢他们仆人的活,不仅让他们所有仆人都面临失业的危险,还用自己无微不至的体贴,卷死了一大批想要□□西伽蜜多大人的男人。
明明像西伽蜜多大人这样地位的人,身边都会提拔几个得力的仆人,他们本来都是有机会的,也都跃跃欲试想要争夺这个位置……
但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大人就完全没有他们近身的份了。
这个男人竟然连内衣裤,都亲手给西伽蜜多大人洗!
想上位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不要脸!
达玛太子失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李妮妮不存在的喉结上,又顺着她的喉结,慢慢下滑到了她的心脏处。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李妮妮:“……这是另一码事,我现在问你的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你不要转移话题。”
“就是这里让我不满意。”太子指尖点着她的心口:“情人哪里都有,如果只想要感官上的快乐,我何必找你?路口卖笑的娼-妓,只要一个铜币,你要她如何取悦你都可以。”
……这对话是越发危险了。
两个仆人眼神打了一个交锋,刚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想要静静退出这个危险的院子。
——就听见摄政王身边那个胆大包天的男宠,继续语气散漫地说:“有些事情,情人不值得我开口,妻子却值得……若是你愿意真真正正地嫁给我,我就愿意把什么都告诉你。”
他说着,用长指撩起已经惊呆了的西伽蜜多大人的长发,轻声道:“反正你现在身边也没有什么好的选择,不如暂先嫁给我,嗯?”
两个仆人:“……?”
这年头的男宠还敢跟主人求婚了?
谁给他的脸!
*
同一时刻,缅甸。
邱明丽第一次挽着褚西岭的手臂,却没有被他马上挣脱开来,已经十分惊喜。
但没想到整个晚饭,褚西岭都没对她黏着他的行为表示不耐烦,甚至在她将一个鸡腿夹在他的饭碗里的时候,褚西岭还将那个鸡腿吃了下去。
邱明丽觉得自己可以开始考虑一下,她和褚西岭的孩子应该在哪里上幼儿园,又应该提前在哪里买好学区房了。
像褚西岭这样正直而又不重视钱财的人,恐怕连自己的孩子想进一所好的幼儿园,都不能得到特殊优待。
这年头幼儿园这么难进,她提前想好学区房在哪买,又有什么错?
邱明丽觉得自己简直未雨绸缪,非常明智。
反正褚西岭一定会是她的。
他以后就会明白,只有她才是最爱他,最适合他的人。
这种心态摆出来之后,邱明丽的控制欲自然而然的就在行为中体现了出来。
比如褚西岭倒了一杯水,邱明丽马上拿起褚西岭的杯子碰了一下温度,蹙着眉道:“怎么都不知道喝热水?”
又比如褚西岭盛饭,邱明丽跟在他身后,看见褚西岭打了两勺饭,立刻就说:“两勺饭你肯定吃不饱,再多打一勺,我清楚你的饭量。”
整个晚饭,坐在褚西岭和邱明丽身边的人都快被这个大小姐弄窒息了。
难道褚西岭不知道自己的饭量吗?
但令大家诧异的是,褚西岭居然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反驳。
*
晚饭过后,褚西岭回屋整理材料。
邱明丽在他身后就要跟上。
褚西岭停在门边,垂眸看着她。
“怎么,我不能进你的房间吗?”邱明丽露出少女般娇纵的神色,撩了撩长发:“我爸爸怎么说也算间接救了你的命,你却连一杯水都不倒给我喝吗?”
褚西岭语气平静无波:“我有事,你先回去吧。”
……一个女孩子半夜站在一个男人门前,他还能有什么事?
她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赶她走?
邱明丽不信竟然有男人能在女人自愿跟他回房间的时候,还能把持得住。
她从小因为父亲因公殉职的功勋,被溯源部里的人顺着宠着长大,几乎没有被人反驳过,自尊心又高傲又脆弱。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褚西岭之前对她视若无睹,她还能忍,但是此刻褚西岭明显已经接受了她的示好,还吃了她给他夹的鸡腿,居然还对她视若无睹……这就让邱明丽的自尊心根本不能接受。
更别说她还听了那么多褚西岭照顾李妮妮的事迹。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李妮妮?”
“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前台客服,连大学都没读过,你看上她,简直是在侮辱我。”
邱明丽压着火气道:“我劝你清醒一点,别忘了我父亲可是为了救你父亲才——”
她话还没说完,脖子已经被褚西岭掐住。
褚西岭看着女人缺氧涨红的脸,那脸上的难以置信是如此明显。
“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滚。”
他言简意赅,一把将邱明丽甩到门外。
门“砰”一声关上。
一门之隔。
褚西岭背靠着钛钢铁门,怔怔地望着前方。
一泓月色透过窗户,落在他面前的水泥地面上,形成一湾三角形的剪影。
褚西岭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他会吃那个鸡腿,是因为他不吃邱明丽就会把它扔掉,这件事情她已经做过太多次。
现在部里资源紧缺,他不能带头浪费粮食。
而且他这时候,要稳住邱明丽。
要让她看到一线希望,以为自己会被她蒙蔽,从而放松警惕,主动去联系那个让她献祭时间的人。
……可为什么,只是听到她诋毁李妮妮,他就一瞬间完全无法控制情绪了呢?
明明这个女人,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许久之后,褚西岭胸腔中因为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而掀起的激荡,已经完全沉寂了下去。
褚西岭拿起对讲机:“跟上邱明丽,不要让她察觉。”
对讲机后的王德全:“收到。”
三分钟后。
王德全再次接通了褚西岭,有些茫然,又有些惊慌失措地说:“……邱明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