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吃饱喝足, 大小姐给他们留下了最后一滴淡水也耗尽了。
今天依然没有下雨。
半夜快到12点的时候,李妮妮带着两条自己制作的两条小蛇干,一个人去了前天晚上她尿尿的地方。
可一直等到凌晨1点, 她也没再看见那一片灯火辉煌的集市。
仿佛那天花灯如昼, 行人如织的景象,真的只是一场海市蜃楼,是她感官的幻想。
甚至连猫猫也不见了。
李妮妮把小蛇干放在原地, 带着不能撸猫的遗憾,转身离开。
她没有看见,就在她离开一分钟后, 猫迈着长腿,走到了那两条小蛇干前, 低头嗅了嗅。
它身上滴滴嗒嗒滴着血,半边肚子都被剖开, 美丽的皮毛上也满是脏污。
猫把自己蜷起来, 慢慢舔了舔毛。
血滴到小蛇干上,它又低头把小蛇干舔干净, 这才斯文地吃起来。
还没咬几口, 它耳朵忽然动了动。
下一秒, 猫倏然扭头, 碧绿的眼睛渗人地望着黑暗中空无一人的街道。
它整条猫横在废弃街道中央,仿佛挡着空气中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喉咙里也发出嘶哑示威的叫声——
“喵!!!”
*
*
*
第二天, 为了解决水的问题,李妮妮翻出一个大锅,让武太郎挑了两桶海水装满,架在火堆上。
锅上斜斜放了一大片芭蕉叶, 凹成弯曲形状。
不多时,水蒸气在芭蕉叶上凝聚成了一滴滴的淡水,流到一边的大缸里。
武太郎抱着土拨鼠走过来,在李妮妮面前蹲下:“姐姐,我和观观再去试试钓鱼,你可以帮我看着建国吗?”
李妮妮伸出手,川建国一个吱溜就爬上了她的肩膀。
武太郎弯弯的眼眸里盛着星星,依然是李妮妮从未见过的干净澄澈:“那姐姐可以再给我一个幸运buff吗?”
风吹乱他柔软的栗子色卷发,他像一只求摸摸的金毛:“摸摸我的脑袋,幸运就会‘biu’一下灌进来。”
李妮妮这人吧,对人类没太多恻隐之心,但拿狗子毫无办法。
于是伸手撸了一把。
褚西岭在院子另一头砍柴,抬头正看见这一幕。
落满阳光的60年代院落,白墙黑瓦,腐朽的喷泉水池,涤荡着历史的尘埃。
少女伸手在栗色卷发男孩头上摸摸,两人相视而笑。
那画面温柔迤逦,任谁看了都要感慨一句青春正好。
……
褚西岭眯起眼,看着武太郎脸慢慢红起来,大男孩站起来捂着滚烫的脸,拿着鱼叉转身就朝外跑。
——看来是跑去叉鱼了。
褚西岭拿出一根烟,走到院子外的下风口点燃。
几片蓝色的烟丝散开,模糊了他的眼。
半晌,他“啧”了一声,叼着烟,随手拎起一把柴刀,往雨林里走去。
*
中午十一点半。
由于李妮妮不停地烧水,不停地烧水,不停地烧水……一个上午居然积蓄了整整小半缸蒸馏水。
大家终于又能再苟一天。
武太郎也有了收获,他居然刺中了一只足足一臂长的大马哈鱼!
连何马生这个杠精都无法抑制喜悦,抛弃前嫌,欢欢喜喜与杨朵朵一起收拾鱼去了。
武太郎在李妮妮面前弯下腰,瓮声瓮气地说:“求夸奖。”
李妮妮也沉浸在有肉吃的喜悦中,毫不吝啬地伸手撸了狗子一把。
这时,院门再次被推开。
夕阳余晖里,褚西岭扛着一条巨巨巨——巨大的蟒蛇走进来。
那蟒蛇四米多长,看上去至少一百多斤重,粗的跟李妮妮的大腿一样。
男人毫不费劲的把蟒蛇扛在肩上,轻轻松松放在院子里。
蟒蛇垂死挣扎了一下,头往上一昂,被男人一脚踩下去,头又往上一昂,又被男人一脚踩下去……
最后只好卑微地趴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众人目瞪口呆。
而武太郎抱着川建国意志消沉。
他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果,结果100斤的蟒蛇一出,他那条五斤重的大马哈鱼立刻失去了它的光环。
李妮妮也呆呆地站在那里。
肩膀上站着一只和她一样呆呆的土拨鼠。
褚西岭向她走了两步,闻见自己身上腥臭的蛇血味,又停住脚步。
“……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
他隔着两步远仔细端详了她一会:“不喜欢吃蛇?”
大概是这声音过低柔,其余几人顿时一下瞟瞟褚西岭,一下瞟瞟武太郎,一下瞟瞟她,眼中纷纷流露出了对八卦的渴望。
像几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李妮妮在众猹的凝视里,莫名其妙地后退一步,舔舔嘴巴:“谢、谢谢。”
褚西岭轻声说:“应该的。”
那声音不知是因为放轻了,还是因为放缓了,竟有几分铁汉柔情。
宋娇娇脑子一个激灵,眼看大事不妙。
大小姐的弟媳竟然真的要爬墙!
不!他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也要让弟媳浪子回头,认清这个男人黑暗残忍的真面目!
宋娇娇被神圣的使命感驱使,一个箭步插.进李妮妮和褚西岭之间。
但他又不敢真的惹火褚西岭。
于是下一秒,在其余几人“??”的眼神里,宋娇娇伟岸的身躯如风中秋叶般颤抖起来,粗壮手指指着褚西岭,娇嗔地一跺脚——
“你好黑暗!你好残忍!蛇蛇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蛇蛇!”
李妮妮:“……”
褚西岭:“……”
众人:“……”
*
身为管理层之下唯一的汉子,杨朵朵自告奋勇地把巨蟒切成了巨蟒段段。
于是中午,几人席地而坐,一起围着篝火吃巨蟒。
饭后,李妮妮端着锅去海边洗碗,一边洗,一边继续思考达玛广场上对立宗教图腾的事。
她又想起她和武太郎刚来这座岛上时,看到的那座悬崖半山别墅。
当时她只觉得别墅主人审美清奇,才会在耶稣像对面挂关公像,十字架前还供弥勒佛。
但现在想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就透露着诡异。
达玛城的原住民,在一座城里弄出这么多宗教图腾,这让她觉得十分不对劲。
——不虔诚。
对,就是不虔诚。
就连这座祭司府邸门口的阿罗汉也很奇怪。
你有见过哪个对佛教无比虔诚的人,把阿罗汉拿来守门的?那可是神啊。
再加上达玛广场上,完全与佛陀对立的猴子图腾……
不禁让李妮妮觉得,这些达玛人,他们供奉的,或许并不是这些神灵本身。
而是试图用这些神灵,来供奉一个更高的神。
……那又是在供奉谁呢?
又到底是怎样的神祇,才能让达玛人如此疯狂地膜拜,甚至不惜用宗教,来祭祀宗教?
……
一个海浪打来,李妮妮陡然从思绪中清醒,怔愣两秒,继续刷锅。
那是真正60年代的大铁锅,真材实料,动辄七八斤重,握在手里像个巨大的铁棒槌。
李妮妮用海水浣洗锈迹,洗着洗着,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男人站在她身后,慢慢注视了一会儿她嫩生生的背影,就在她身边蹲下。
李妮妮回过神,锅已经被人拿走。
海浪一下一下地沾湿他的鞋子,褚西岭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拿起她用细树枝绑出来的锅刷,熟练地刷起锅:
“怀着孩子,就不知道偷点懒?上午东跑西跑画地图,下午剖蛇烧柴蒸馏水,傍晚煮肉,晚上洗锅……什么活都抢着干?”
李妮妮:“没抢着干,顺手。”
褚西岭:“昨天你忽然尖叫,怎么了?”
李妮妮嘴唇动了动:“都说了,看到蟑螂了。”
褚西岭:“你觉得我信?”
李妮妮:“你不信就算了。”
褚西岭:“怎么,不能说?”
李妮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褚西岭沥干锅里的水,也不戳破她错漏百出的谎话,只低头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这要放在以前,就你这样撒谎都撒不出清楚的,放我手里可以剥一层皮再走。”
李妮妮:“法治时代,同志你这个剥皮逼供的思想是不好的。”
褚西岭:“……”
大佬洗完了所有人的锅和碗,李妮妮松了一口气。
她端起餐具就想战术撤离,却被褚西岭按住了手。
海水一波一波地涌向岸边,雪白的浪花扑腾在她细白的脚趾上。
她一双小腿笔直,站在他一步之外,裙摆随着风轻轻触碰,连脚趾都是纤弱的。
他看了片刻,冷硬的面部线条稍微柔和了一些。
“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在摸肚子……是担心孩子么?怀孕时因为激素变化,心情会莫名其妙抑郁,想尖叫,想发泄,都是正常的。”
李妮妮:“……”
敢情大佬以为她昨天无故尖叫,是产前抑郁发作?
现在是在试图……给她做心理辅导?
“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如果孕期有哪里不舒服、心情不好,或想吃什么肉,就告诉我,我去帮你捉。”
“12000米的雪山都翻过去了,没什么事过不去。反正你已经离婚,以后……”
他抿了抿唇:“……以后我也会帮着你,一起对孩子负责,嗯?”
“……”
李妮妮微微张着嘴,几秒后迅速合上。
褚西岭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她看他的眼里,带着一分看傻狗的怜悯。
但片刻后又见小姑娘低下头,脚在沙滩上划了划。
夕阳和月色的交汇中,又乖又软地说:
“哦。”
——他刚才那眼一定是看错了。
*
*
*
当天下午,其他人继续出门,各自负责自己的任务。
而李妮妮和褚西岭,一人挎着一个花被单,开始挨家挨户窃取人民群众的……肥皂。
肥皂里的碱是生产炸.药的重要成分,肥皂厂一直易燃易爆.炸,李妮妮从来不靠近。
但是李妮妮想炸佛,他们又没有任何的炸.药。
所以一切都得从肥皂开始。
他们做贼一样潜伏进家属楼里。
有些群众家没上锁,一踹,门就开了。
有些群众家上了锁,褚西岭伸手摘下她头发上的铁丝小发圈,拆出来插.进去三下五除二,门也开了。
李妮妮被当代男人超高的撬锁能力震撼到。
他们一下午偷了几百块肥皂。
这个年代的肥皂都是统一生产,货真价实,几百块肥皂削掉发霉发硬的部分,剩下的足足150斤。
褚西岭架了一口大锅,把这些肥皂扔进去熬煮。
男人穿一件黑色背心,嘴里叼着烟,两手举着两根拖把那么长的棍子,在锅里搅拌。
整个人就像猎豹一样,结实修长充满力量感,隆起的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褚西岭侧过头,李妮妮眨巴了一下眼睛,小跑过去,伸手把他唇边的烟拿下来。
褚西岭:“你在这看一下火,让它沸腾后冷却。”
李妮妮:“你去哪?”
“这附近有一个废弃锰矿场,我去找一点硝.酸、x酸x,还有锯末、石蜡,都是制作炸.药的必备成分,很快回来。”
褚西岭在她面前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看了她半晌:
“要么你跟我一起去?矿场附近有个小鹿的窝,你想摸摸小鹿吗?”
李妮妮不大想。
褚西岭又说:“当兵的有那么多军种,装甲兵、炮兵、工程兵、通信兵、导弹兵……你最喜欢哪一种?”
李妮妮对兵种毫无了解,唯一了解的只有《炊事班的故事》系列连续剧。
于是说:“……炊事兵?”
褚西岭笑起来。
他一般不笑,笑起来就像冰山初融。
更别说此刻笑不可抑的那种笑了。
让李妮妮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冷笑话。
褚西岭松开膝盖,直起身,立刻比李妮妮高出一大截:“好巧,我当年就是炊事兵。”
李妮妮:“……你不是开战斗机的吗?”
褚西岭:“偶尔开战斗机,大部分时候做炊事兵,都是为人民服务,分什么战斗机和炊事兵?”
李妮妮:“……”
“所以跟我一起去?嗯?我去偷偷给你打一头小鹿吃,不和别人说。”
他从李妮妮手里抽回烟,咬在齿间磨了磨,觉得骨头里有点又甜又痒的瘾蔓上来。
“我们炊事兵,除了叠被子,烧烤也做得特别好。”
*
李妮妮去了,但最后烤鹿还是作罢。
因为李妮妮看到那个鹿的时候,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红鹿啊红鹿!
国家不晓得几级保护动物,反正吃一口五年起步的那种。
打死她,她也不敢拿这玩意儿撸串啊。
*
到了晚上,众人照旧晚餐时分,回来分享今日找到的线索。
那条100斤重的蛇蛇还没有吃完。
杨朵朵在蛇蛇上撒上了一些野生的茴香,一边分给大家,一边说:
“我今天挖到的又是女人堆!就在城西那条废弃国道线边的小山包上!这已经是第四个女人集体自杀死亡的合葬坑了。”
宋娇娇补充道:“而且这次坟里有三个女的,手牵着手,尸骨都发黑,吓得我50度高温里,一身的冷汗。”
老大爷猜测道:“是不是这个达玛国有什么重男轻女的陋俗?”
李妮妮:“怎么说?”
老大爷:“我年轻时下乡做思想工作,有一个村就是这样,女的出轨,村民会把她们一起交给山神审判,审判不过,就会关在一起活活饿死……或强迫她们集体喝毒自杀。”
武太郎头上顶着老鼠,给他倒水:“你们老党员还做这些?”
“老党.员才是什么苦日子都过过,新.疆开发那会儿,挖条沟,党.员都必须第1个挥铲子。”
老大爷面色安详地吃着蛇蛇。
“我记得那是1968年冬天,我们几个同志去村里宣传男女平等,我同事不小心踩进红薯窖,结果在红薯窖里找到三具女村民的尸体,都是因为生不出儿子的,就被毒死的。”
褚西岭切下一块蛇肉,把一条条寄生虫挑出来,递给李妮妮。
李妮妮道了一声谢,顺口问:“大佬觉得这会是集体毒杀吗?”
“不大像。”褚西岭垂眸看着她:“这种程度的骨骼变黑,更像是长期慢性重金属中毒。”
褚西岭话音刚落,武太郎和川建国就“吱溜”地探出脑袋。
“姐姐!我正好以前看过一部纪录片!说建国前闽南农村经常出现女性结伴自杀,她们有组织有纪律地投水而亡,也有自缢和服毒。”
褚西岭:“是吗。”
武太郎:“是啊。”
王大爷看看褚西岭,又看看武太郎。
不是,这两个后生怎么搞得气氛这么不对劲呢?
他莫名觉得自己坐在中间,像个漏风的窗户,两边冷风都往自己这边吹。
于是老大爷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我也听过这事儿,当年还上过报纸。说是一个村的小池塘里就自杀了800多个女.同志!真是骇人听闻!”
大爷回忆了一下:“后来好像由于女.同志集体自杀太严重,一些村沦为光棍村,一直到解放初,全村都没有女的。”
武太郎帮李妮妮把面前的火拨了拨,又给她削了另一块蛇肉。
他道:“达玛国这些集体中毒死的女孩子,会不会也是结伴自杀?”
李妮妮道:“可能性不大,如果她们想自杀,完全不需要采取这种舍近求远的方式。”
杨朵朵好奇道:“为什么说舍近求远?”
“孟加拉湾的金属矿以锰为主,也是这些渔民女孩唯一买得起的可自杀金属。”
李妮妮撕下一片蛇肉。
“但锰中毒后期会精神失控,口齿不清,哭哭笑笑……你看墓里那些女孩,死状平静,比起锰,更像是铅或水银中毒。”
杨朵朵忽然站起来:“等等,我想起来了,除了骨骼发黑,她们的牙齿也有松动,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时间太久导致……这不正是水银中毒的迹象吗?”
“汞中毒就有迹可循了。”
李妮妮也没觉得惊讶,只慢慢咀嚼着蛇肉。
“给活人喂水银的历史,从商朝就开始了。传说商朝衰亡时,从西北来了一位自称姓梵的女子,教老百姓在石壁上采丹砂,丹砂里就含了水银,这就是水银的开端。”
武太郎:“后来呢?”
李妮妮:“后来,人们发现被水银泡过的尸体不容易腐坏,就认为水银可以把灵魂锁在身体内。”
……武太郎已经意识到,李妮妮是那种需要你一直问,她才会慢慢把货倒出来的人。
不然她就会下意识觉得,“这么简单的事儿大家肯定都想到了,不需要说了”。
……根本没有考虑过他们的知识水平!
于是他锲而不舍道:“再后来呢?”
李妮妮:“……再后来,喂水银就逐渐变成了一种宗教献祭仪式。”
何马生结结巴巴道:“宗、宗教献祭?”
武太郎也睁大眼睛:“姐姐你的意思是,这些女孩子……是被献祭的活人人牲?”
“我只是猜测,毕竟水银当年比黄金还贵,这些渔民女孩自己大概率是买不起的,除非全村集体出钱。”
那事情就变得非常有意思了。
一个狂热迷信某位神仙的古国,集体出钱,购买昂贵的水银,成批成批地毒死女性……
除了他们在用活人献祭,你还能想到什么其它解释呢?
李妮妮把蛇肉放进嘴里,忽然又拿出来。
——“等等。”
她和褚西岭为了偷肥皂,几乎跑遍了居民区,因此对达玛国城区的地形还算了解。
此刻,她脑海里浮现出杨朵朵说出的女性殉葬坑方位……
国道线旁的小山包?
李妮妮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随手扔下蛇蛇,拿了一根烧到一半的木炭,就在地上画了起来。
又开始了她典型的那种——“我仿佛是在给你们讲解,但其实我是在自言自语梳理思路”的李氏讲解过程。
“这是我们目前走过的达玛国大致地图。”
大家被她以往专业博学的风格所惑,还以为她会画出什么精妙的东西。
结果她刷刷刷几笔,画出了几个极具少儿简笔画风格的圆圈。
众人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
李妮妮继续道:“这里是杨朵朵和宋娇娇找到的第一个汞中毒女性尸骨埋藏处……这是第二个……这是第三个……”
李妮妮抬起头:“发现了吗?”
众人一头雾水地回望她:“……发现了什么?”
褚西岭压下笑意。
他刚想开口,帮李妮妮解说一下她的言下之意。
就听武太郎惊喜道:“我发现了!每两个女性殉葬坑之间,相隔的距离都差不多!而且刚好形成一个弧度!”
李妮妮眼睛里冒出星星:“对对对!”
褚西岭:“……”
他冷峻地看了看武太郎,又冷静地看了看李妮妮。
武太郎拿了一根木炭,把李妮妮画出的圆圈,一个个连了起来:“这个弧度如果继续延伸——”
众人都屏息盯着他画圈的手指。
而褚西岭看着武太郎的脑袋,和李妮妮越离越近……最后居然就这样凑在一起。
男俊女美,和.谐得不行。
李妮妮还一无所觉。
褚西岭眯起眼,微微舔了舔牙齿。
而另一边,武太郎对此刻笼罩在自己头顶上的危险一无所知。
他连完了目前发现的所有女性殉葬坑,并以当前弧度为基准,画出了一个完整的圆。
“——这个弧度如果继续延伸,就形成了一个圆圈!”
“而这个圆圈的中心刚好是——”
众人:“——达玛广场!”
*
这些因被长期喂食水银而死的女人,是这座孤岛荒城的人形祭品。
她们的坟茔,围绕古国形成了一个圈,正好是一个祭坛的形状。
而献祭的对象,就是达玛广场上高高耸立的佛陀。
——观海大师觉得自己职业风评被害。
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试图和身边的人解释:
“你们千万不要因此就用异样的眼光看贫僧,这城里的定是邪.教!我们佛教是正经大教!现在特别规范!我当时进佛学院的时候,雅思最低要求6.5!我们从不做活人献祭这种丧病事,只教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贫僧每到春天都不念经,就是因为怕诵经声感动了天上的候鸟,导致它们流连忘返,掉队而死,增加杀业。”
“甚至被秋天的蚊子咬到,贫僧也不会一巴掌打死,只会把温柔地把它拂开……”
李妮妮闻言随口道:“可你刚刚还吃了蛇蛇呢。”
观海大师:“……”
李妮妮想了想:“哦,你昨天还去捉了大马哈鱼清炖呢。”
观海大师:“……”
李妮妮回忆片刻:“对了,我大前天还听到你偷偷和林秘书说,要去偷鸟蛋呢。”
观海大师:“………………”
武太郎歪头看了观海大师一眼。
只见观海大师依然笑眯眯地坐在那里,只是眼底逐渐失去了高光……
武太郎:“……”
李妮妮这种天然呆,攻击力真是好他妈恐怖。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