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语目送他的身影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往另外一边走去,福满给她安排的房间与沈长璟的房子中间隔着一个小花园和穿堂。
思语凌晨的时候睡过一觉,但经过今日连番折腾,此时也很疲累,倒下就想睡,但她撑着精神说道:“凌霜,注意陛下的汤药煎熬时的火候。”
也没听见凌霜的回答,她已经沉入梦乡。
* * *
此时的成王也是彻夜未眠,他坐在书房皱紧了眉头,身边已是侧妃的姚淸涟正将一杯茶递到他手中,“宫中还没有消息吗?”
成王似乎被惊醒了一般愣怔了一下,“自从陛下病重,李余就将皇宫守得水泄不通,咱们的人根本就进不了父皇的寝殿之内,哪儿有消息传来。”
姚淸涟温柔说道:“殿下今天去探视陛下的时候,陛下的情况怎么样了?”
成王摇头,“还是老样子,昏迷未醒。”
姚淸涟微笑着说:“这不就成了,昏迷没醒,不就是在我们的计划中吗?只需要将最后这十天的量每日给陛下服下,十日之后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
成王突然紧紧盯着她,冷声问道:“他死了又如何?难道你忘记了太子才是理所当然的继位人?与本王有何关系?你别忘记了,沈长璟从生下来就是太子,父皇死后,他就是毫无争议的下一位皇帝!”
“若姑母和舅舅还在,本王还有望得到朝臣们的支持,与他一斗,可是现如今
,姑母和舅舅先后失势,本王失去了最有力的势力支持,根本不可能得到那个位置!”
成王的目光变得散乱,盯着窗外还在飘飞的雪花,漠然说道:
“如今华都内外的军权全都在父皇手里,父皇昏迷,禁军、京畿守备军和峰山大营,他们会听谁的命令?肯定不会是我这个大皇子,毕竟太子还在前面挡着呢!我拿什么和沈长璟去争?”
姚淸涟看着成王,眸光中荡着温柔的波光,将先前递给成王的那个水杯拿起放到一边,慢慢说道:“太子既然挡住了殿下的路,把他拿掉就是!”
成王抬头看向她,用听见一个大笑话的口吻说道:“拿掉?你以为拿掉太子就那么容易?太子身边走了一个李余,却来了一个更加厉害的莫刚,除了莫刚,他原来那些装门面的侍卫们也像是换了人一样,一个比一个厉害。”
“上次父皇让他去调查解城赈灾钱粮的时候,你以为舅舅没有派人去暗杀他吗?去了,而且还是很多人,但你看看最后结果怎样了?沈长璟不是照样活得好好儿的,不仅差事干完了,还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华都。”
“还有这一次他去漠北,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做吗?我派去的人,不管是挑拨离间他和潘家的关系,还是想寻机杀了他,都失败了!我所有的目的都没有达成。”
“淸涟,以前我不相信命,现在我有些相信了,沈长璟前十六
年过得太窝囊了,所以现在才犹如神助,事事顺利,步步通畅。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太多想法了,包括父皇那儿,我也不想继续给他下毒了,弄死了父皇,不过是帮太子早日登基而已,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不做也罢。”
姚淸涟站起来走到成王面前,将他的头轻轻搂过来,偎进怀中,“殿下,我若能帮你搞定沈长璟,你是否会重振精神?”
成王淡淡说道:“你搞定了沈长璟再说吧。”
姚淸涟知道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便放开了他,说道:“我需要殿下给我一些人手,帮我做些事。”
成王不甚在意地说道:“府中侍卫任你差遣,但记住,不管做任何事都不可连累本王和王府。”
姚淸涟微微屈膝应道:“我知道了。”
等姚淸涟离开后,沈长珏对着暗处的人吩咐道:“盯着她。”
藏身黑暗中的人影一晃,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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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语这一觉睡得实在好,她感觉自己的精神终于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见凌霜进来伺候自己洗漱,便问道:“阿璟呢?”
“殿下卯时前就去探望了陛下,陛下令他全权监理朝政,此时他上朝去了。”
思语点头,自从永祐帝病重倒下,朝堂已有一个多月没有开朝了,不管是为了稳定百官的心,还是平息民间各种传言,都该开朝了。
此时朝堂之上,御座的右前方放置了一椅一己,太子沈长璟身着黑色绣
蟒朝服端坐于座位之上,带有压迫性的目光看向下面百官,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温和。
“孤离开华都不过月余,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好在父皇重病期间,内阁带着诸位将朝事处理得非常妥帖,这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
“如今孤回来了,会暂替父皇处理朝政,希望诸位大人们继续勤勉,协助孤将朝政事务处理好,等父皇将来重返朝堂之时,就不用为孤收拾残局。”
“今天是大年初三,本来该是朝廷休沐之日,但朝堂太久没开了,所以今日孤招大人们先将积压的朝事理一理,从明天开始正式开朝。”
这就是宣布大年中的休沐全都取消,大臣们倒没有怨言,毕竟永祐帝生病期间,他们上衙也比较松散,做完自己份内事后提前早退是常有的事。
随后沈长璟先问汪少军,“解城现在如何了?”
自从太子追查解城赈灾钱粮一案,调了刑部会算账的汪少军前往解城计算所需赈灾钱粮之后,索性就将那边的赈济灾民一事交由汪少军负责。
因为沈长珏明白,当初跟着李余追查宫宴一案的四个人,现在交情都很深厚,汪少军虽然现在还是刑部一个小小的郎中,但他的资源却不比一个尚书少,就李余、欧云飞、曹正清几人如今所处的职位,都能帮他的忙,何况还有李余欧云飞他们身后的那些关系。
沈长璟一点都不担心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情交到一个刑部郎中手里,如今的朝堂已经是他的天下,他用人的准则就是能者多劳多得,他唯一要做到的就是知人善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