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祐帝的目光慢慢移到思语的身上，因为过于虚弱而无法开口说话，只得看着思语为自己把脉。
思语收回手，说：“去给陛下端点粥来，慢慢喂给他吃。”
不等沈长璟开口，福满就先跳起来往外跑：“御膳房随时都准备着呢，奴婢这就去端来。”
思语叫住了他，说道：“不要别的营养粥，只要白粥，什么都没有放的白粥，然后再要碟子开胃的小菜就可以了，所有油荤的饭菜都不要。”
福满点头应了声“明白了”，见思语没有其他的吩咐了，这才又跑了起来。
沈长璟看了一眼宣王，突然说道：“父皇已经醒过来了，三皇兄暂时回府去等着吧。”
宣王也不问为什么，只对永祐帝行礼，说道：“父皇，九弟寻了厉害的大夫来给你治病，你好生将养着，明儿儿臣再过来探望你。”
永祐帝口不能言，只微微点了下头，目送三皇子慢慢走出了寝殿。
这时候莫刚进来，说道：“主子，那个宫女不耐酷刑，咬舌自尽了，到死都坚持说是三殿下指示她给陛下下的毒。”
沈长璟眸光一冷，厉声呵斥道：“没见父皇刚醒转过来，怎在这个时候进来禀报这事！”
莫刚这才注意到龙床上的永祐帝已经醒了，连忙跪下说道：“是属下疏忽了。”
沈长璟挥挥手，“自去领罚吧。”
莫刚应了声，站起来行礼就要往外走，却没料到永祐帝拉着沈长璟的衣袖
，费力地吐出一个字：“别……”
思语眼珠一转就说道：“陛下的意思让你不要罚莫侍卫！”
沈长璟回头看永祐帝，就见永祐帝缓慢地点了点头。
沈长璟便对莫刚呵斥道：“父皇为你求情，就饶你这一次。”
莫刚连忙对永祐帝行礼道谢，然后站起身来退到了一边。
福满很快就端了粥和小菜进来，几人将永祐帝扶起半靠在福满身上，沈长璟亲自执勺给他喂粥，一碗粥吃下去，永祐帝终于恢复了些精神，能勉强开口说话了。
“璟儿……”
永祐帝一语没说完，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沈长璟连忙拿过帕子为他擦拭眼泪，“父皇，别伤心，你的病情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看，阿语才给你用了三剂药，你就醒了，你要相信阿语的医术，而且我还没有告诉你，阿语更擅于解毒。”
永祐帝再一次将目光转向思语，又想起刚才这女子进来的时候，李余激动地叫的那声“秦小姐”，分明就是很熟悉的样子，所以他看向沈长璟，问道：“她是……”
沈长璟微微颔首，“父皇可还记得儿臣曾经说过，儿臣有两个师傅，一个是季帆，一个就是她，秦思语。”
永祐帝了然地点头，“没想到她除了多智擅谋之外，还会医术？”
沈长璟“嗯”道：“阿语医术很好，但在解毒方面的造诣更高，所以父皇不用担心，你身上中的毒，她很快就能为你清除干净。”
永祐帝一愣：“朕是……中毒？”
“对，父皇中了很罕见的毒，太医们连诊都诊不出来，更别说医治了，而且父皇从中毒的第一天开始，这个毒还在不停地加深，每日都有人继续给父皇下毒。”
永祐帝情绪立即波动起来，目光倏然转向福满，吓得福满连忙摇头，“不是奴婢！”
思语接过了话解释道：“陛下，给你下毒之人真不是满公公，昨天太子殿下发现还有人在继续给你下毒的时候就设下一计，抓住了那个下毒之人，就是刚才莫侍卫进来说的那个咬舌自尽的宫女。”
“民女知道陛下想问你已经中毒了，为什么还要天天给你下毒？这是因为你所中之毒太罕见了，它不仅仅无色无味，而且你们平时检测毒物的银针根本无法查到它，这也是太医们一直没有诊断出您是中毒的原因。”
“这毒需要日复一日的服用才能达到期望的效果，服用两个月后会昏迷，昏迷后继续服用两个月就会……”
顾及到永祐帝就在旁边，思语含含糊糊地没说完，但永祐帝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没说完的话是什么，麻木地问：“朕已经昏迷了，但他们还在继续给朕下毒，就是奔着要朕的命来的，对吗？”
思语没敢去看永祐帝的眼睛，而是为难地看着沈长璟，沈长璟微微颔首，她才轻轻地点了下头。
永祐帝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很久
过后永祐帝才又问道：“长璟查出来究竟是谁这么想朕死吗？”
福满被永祐帝口中直截了当的那个死字吓得瑟缩了一下，想要劝慰永祐帝，瞄了一眼没说话的沈长璟又忍住了。
沈长璟摇头，“那宫女供认三皇兄是指示她下毒的人。”
永祐帝睁眼问道：“长璟你认为不是老三？”
沈长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父皇，虽然宫女指认三皇兄，而且三皇兄说的那封能证明他清白的信也没有找到，但儿臣觉得越是这样铁证如山，越是觉得不是三皇兄。”
永祐帝浑浊的目光久久地盯看着帐顶没有说话，就在沈长璟以为他过度伤心而不愿再说话的时候，永祐帝却将目光落到他身上，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如今姚立仁和太后都无力对朕下手了，朕身边现在有李余带领的禁军守护，平常人根本没有机会对朕下手，朕中毒的时候你早已经离开华都，又排除是老三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人了。”
“皇长子这个身份给了他太多的妄想啊，朕出于太多考虑，在你追查出来他与姚立仁一起与突蛮人勾结，干出那些通敌卖国的事情之后，也只杀了姚立仁，而对他轻拿轻放。”
“朕就是想他以姚立仁为戒，从此好好当他的皇子，以后规规矩矩地当个亲王，辅佐你，也算成全了我这个父亲的维护之心。谁曾料，他不但不悔改，反倒因为姚立仁和姚
太后倒下而狗急跳墙，竟然干出弑父篡位的事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