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一耳光将那宫女打得终于安静了下来,思语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用两根筷子夹起那宫女腰间的绢帕,拿到鼻尖闻了闻,站起来对沈长璟说道:“就是用这个给陛下下的毒。”
福满一拍巴掌,“奴婢知道了,刚才她们给陛下换衣衫的时候,用这绢帕为陛下擦过嘴,借此让陛下再次中毒!好狠毒的心肠!”
那宫女却拼命摇头,哭着说道:“我没有。”
思语问福满,“这绢帕是宫中统一发放的吗?”
福满仔细瞧了瞧,点头,“是。”
思语便对凌霜说道:“将她带过来。”
凌霜再次将惊慌失措的宫女推到思语面前,思语提起宫女的衣袖,将她的手举到自己鼻尖前闻了闻,摇头:“不是她。”
思语的目光落在珠帘另外一侧最后一个宫女身上,说:“将她带上来。”
最后一名宫女发着抖被凌霜推着上前,双腿软得直向地上栽去,被凌霜硬生生给扶住,带了过来。
思语没有再打量她,而是直接让宫女将双手举了起来,思语刚将鼻子凑近宫女的手,立即说道:“就是她!”
她的话音刚落,那宫女突然跳起来扑向思语,思语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沈长璟搂着避让开。
凌霜动作更快,一脚飞踹出去,直接将那宫女踢飞,但那宫女落地的时候却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轻飘飘地踩着桌面上,一借力就向大殿外蹿逃。
李余和莫刚已经上来拦
住了她的去路,凌霜非常自觉地将场地让给了他们。
莫刚淡淡说道:“李大人,别让人玩声东击西的把戏,你还是好好守着陛下吧,一个不入流的妇人,焉用你我二人联手?”
李余“哦”了一声,果真让到一边,守在永祐帝的窗前,而沈长璟也护着思语站在永祐帝的龙床前。
就这么三两句话的工夫,莫刚已经重重一脚将那宫女踹翻在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宫女喘息着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了。
思语放下心来,说道:“审问人,我帮不了忙,我还得重新给陛下熬药,就先走了。”
沈长璟知道她说的走,就是到隔壁偏殿去熬药,“嗯”了一声,“我守着,你放心。”
莫刚从地上拧起那宫女,过来对沈长璟说道:“主子放心,属下会在一个时辰内让她交代出她背后的主子。”
沈长璟颔首,等莫刚离开后,李余又退到一边。
福满一直牢牢守在龙床的另外一侧,这时候才低声说道:“妖魔鬼怪也太多了,我的陛下怎这般命苦啊!”
沈长璟看着永祐帝泛黑的脸色没有说话,这至高无上的皇位所散发的吸引力太强大了,小鱼小虾都能吸引过来,何况那人还是皇子。
思语今日的第三剂药煎好端上来的时候,莫刚刚好进来汇报道:“主子,那宫女招了,她说她是宣王的人。”
思语失声道:“怎么可能?”
沈长璟看了她一眼,问莫刚,
“她怎么证明自己是宣王的人?”
“她说宣王还等着她的消息呢,所以两人约好了今晚子时在御花园里最大的那颗桂花树下见面。”
沈长璟皱眉说道:“宣王什么时候进宫来的?”
李余说道:“今日宣王还没有来探望陛下,如果那宫女所言是真,估计他会晚一点进宫。”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禁军就进来禀报道:“宣王殿下来了。”
思语站起来往屏风后面走,“我避一避,免得多生事端。”
沈长璟微微点头,见她转过屏风后才对那禁军说:“让宣王进来。”
说完,他和李余分别站在永祐帝的床头和床尾,福满则站在龙床的另外一侧,而莫刚立在珠帘外。
很快宣王就跨步进来,一见沈长璟就一愣,随后就恭敬行礼,“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长璟站着没动,嘴里答道:“今日刚回。”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自己的这个三哥,宣王以前见到他可没有这般恭敬,没将他推倒在地再踩上一脚已经算是温和的了,今天却为什么变得如此恭顺尊敬?
宣王停留在离龙床三尺的地方,探头看向永祐帝,问沈长璟,“父皇怎么样了?”
沈长璟摇头:“不好。”
宣王叹道:“父皇这次的病来势汹汹,九弟可要……”
说到这儿,他又突然停住了,最后摇摇头说道:“既然九弟在这儿看护父皇,那我就先离开了,这儿就拜托九弟了。”
沈长璟缓
缓点头,“三皇兄慢走。”
等宣王离开后,沈长璟目光向莫刚一扫,莫刚微微点头,随后就出了寝殿消失在夜色中了。
思语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着莫刚离去的方向出了会儿神。
沈长璟走过来说道:“三皇兄一直都藏得很好,这一次为什么会这般仓促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思语看了一眼守在永祐帝床边的福满,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们三兄弟,三皇子是最无可能夺嫡的那个人,没有娘家势力可支持他,自己在朝政上也没有办过什么实事,又因性格使然,百官也几乎与他没有过多交往,所以在百官中也得不到支持。可是,为什么是他?他给陛下下毒,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沈长璟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在旁边装聋作哑的福满,也压低声音说道:“如今姚家倒了,大皇兄手里还有什么隐藏的牌没出吗?”
思语摇头,“姚立仁和太后是倒了,可他们之前搭建的庞大网络,我们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连根拔起,成王依然有实力与你一决高下。反倒是这宣王,他拿什么挤进这场争夺中?”
沈长璟摇头,“看看他和那宫女说些什么。”
思语点头,有些心疼地看着他说道:“你去睡会儿吧,宣王那边有莫刚盯着,这儿有我,你可以放心地休息会儿。”
沈长璟看着永祐帝泛黑的脸色说道:“父皇在我眼前出了这种事,不将事情
解决了,我哪睡得着。”
思语执意道:“那你躺着闭眼休息会儿也好过这样睁眼熬着,你守在这儿也做不了什么,也只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