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语笔下不停,嘴里吩咐道:“你把人全部散到潘府各处,让他们暗中查找那个下毒的人。”
凌霜一个字都没有多问,只应了声“是”就转身出去了。
思语写完最后一个字搁放好笔,已是辰时。
晚秋端了滚热的水进来,将洁面的巾帕打湿敷在思语的脸上。
初夏心疼地说道:“小姐今儿给老夫人治疗完毕后一定要睡会儿,你看你那眼睛都熬成兔儿眼了。”
思语闷在巾帕下的声音有点模糊,“知道了,唠叨鬼,我也不想这样呀,被老夫人看见了,也要责怪我的。”
说到这儿,她想起了什么,连忙叫晚秋,“去把我那罐子敷眼睛的拿来。”
在华都太子府,成日无事,思语自然将全套美容护肤的用品都做了出来,以此打发时间。
晚秋拿来那罐子眼膜放在旁边,取下热帕子又拧了一把给她重新敷上,直到敷过第三遍,思语这才示意晚秋将眼膜给自己厚厚地涂抹一层。
等到凌霜进来叫她用早膳,她才洗掉了眼膜,细细地擦上乳霜,这才对着镜子里明眸皓齿的自己咧嘴笑了一下,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身去了饭堂。
果然没有人看出来思语熬了一个通宵,大夫人问道:“秦小姐从今天开始要给娘治疗眼疾吗?”
思语正咬了一口金银卷,听问,就点头,咽下口中食物说道:“等会儿用完膳,过一刻钟,老太太就先喝汤药,我已经让晚
秋她们准备好了,正温着呢,再过半个时辰就先洗、再熏蒸、最后是外敷的药就可以了。”
“每日一次吗?”
思语犹疑了一下,“本来一日两次效果最佳,但我担心老太太的身体受不了,就先一日一次吧。”
老夫人慈祥地拍了拍思语的手,“不用担心我,一日两次的效果最好,那就一日两次吧,以前是觉得这眼睛没希望了,所以抗拒治疗,现在知道你有法子治好我的眼睛,那心情就开始急了起来,巴不得越快治疗越好,所以受些疼痛我也扛得住。”
两个少夫人都笑了起来,思语便说:“要不我视老太太的情况而定吧,若老太太能经受得住,就一日两次,若受不了就先一日一次,等适应了再改成一日两次。”
老夫人还想反对,被两位少夫人劝住了,只得作罢。
饭后一刻钟,晚秋将熬好的汤药端了上来,老夫人接过一口饮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大夫人打趣道:“看来娘是准备着一日两次的治疗。”
思语说道:“汤药里面我已经加了减轻苦涩的草药进去,这个不难喝,能不能一日两次就要看接下来的洗眼了,这个是最疼的,若老太太受得了就好。”
她一再强调疼痛的话让两位少夫人都有些紧张起来,只有老夫人气定神闲地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受得了,怎么说我也是跟着你们国公爷上过战场的人,还惧怕这点子疼痛
。”
思语诧异:“老太太还上过战场?”
老夫人“嗯”了一声,口气里充满了自豪,“我刚嫁入国公府,国公爷还不是国公爷,还是世子爷,但已经跟着老国公爷来这漠北戍守边疆好几年了,新婚伊始,我不想和他长久的分开,便要求跟着他来这边郡生活。”
“老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不答应,说哪有年轻媳妇往边郡跑的道理,但我据理力争,还拿出七出之条说话,借口聚少离多不利于要孩子,就这样才说服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顺利来到了边郡陪伴他。”
老夫人说得感慨,长长叹口气,“这一住就几十年了啊!”
古代能做到一夫一妻的人家很少,焉知国公爷如此专情于老夫人,不是因为她当初义无反顾地跟着他来到边疆,在边郡安下家来,也要陪在他身边的举动而打动了国公爷?
这才有了国公爷发自内心愿意与老夫人一生一世两两相伴的真情。
佛法讲究因果,这便是因果的轮回。
思语听老夫人絮絮叨叨地讲着年轻时的经历,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和沈长璟遭遇的那些事情,等将来两个人也到了老夫人这把年龄的时候,回想起来是不是也如此时的老夫人一般感慨万千。
几个人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半个时辰过后,晚秋拿了一个精巧的瓷瓶递给思语。
思语接了过来,柔声对老夫人说道:“老太太,别紧张,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
大夫人失声问道:“现在就要开始了吗?”
二夫人则紧张地站了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扶老夫人。
老夫人拍了拍二夫人的手背,笑着对思语说:“我不紧张,我看你们三人倒比我还紧张。”
这话说得三人失笑,思语伸手扶过老夫人,走到那边美人榻上坐下,说道:“老太太躺下来就可以了,我马上要为你洗眼睛。”
老夫人依言躺了下来,大夫人立即拿了条薄毯给她盖在身上。
思语坐到老夫人头顶处,用自己制作的棉球开始清洗她的眼睛。
老夫人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水流将眼睛浸湿,没有任何的疼痛感。
“不疼呀,小语你是危言耸听的吧?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痛?”
思语笑着解释道:“老太太,这还在做前面的清洗准备,还没开始用药水洗眼,你当然感觉不到疼痛。”
她这话说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二夫人正紧张地握着老夫人的手,闻言松开手摊开,“你们看看我这手心里的汗,结果告诉我还没开始呢。”
几个人又笑,老夫人闭着眼睛说道:“说你们比我还紧张呢,还不信。”
思语用干净的棉球蘸干水汁,拿出旁边的药瓶说道:“这次就要用药水洗眼了,老太太放松就是。”
她说完就用药水沾湿的棉球去擦拭老夫人的眼睛,老夫人不防,“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二夫人一下子握住她的手,紧张地问:“娘,很痛吗?”
“还好,能忍住,刚才是不防备,一下子刺痛起来,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