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摇头，“小人不知。但若太子真有这么一支队伍，殿下该当提前预防。”
沈长珏听着他的话沉思不语。
姚淸涟则说道：“既然被派出来保护那女人，可见只是武功高强，人数应该不多。”
吴仁赞同地说道：“殿下或许不用过于忧虑，这些人或许就像殿下身边陈山这种暗卫，功夫高强，但人数有限，可上阵杀敌时拼的是人数和阵法，个人功夫反倒没那么重要。”
沈长珏听见吴仁的分析，神色一松，但却不动声色地说道：“还是小心为妙。”
吴仁点头：“那是自然。”
* * *
正在成王为了沈长璟手里隐藏的侍卫队而坐立不安起来的时候，沈长璟却和思语一路往北行进，因为朝堂已经肃清，权利真正回到了皇帝手中，下面还有余朝光、欧云飞等能臣干吏担任要职，两人都很放心。
这一次的漠北军巡查出行，更像是游玩。
但沈长璟急于见到外公外婆，所以沿路才没有多耽误，不到一个月一行人已经到了漠北边郡。
国公府就设立在边郡曲州，早在十天前，接到朝廷通报的国公府就天天派人前往官道等候，今日远远看见太子依仗过来，高兴得一边派人回国公府报信，一边带着人驱马迎了上去。
马车停了下来，莫刚在外禀报道：“殿下，国公府派人在官道上迎侯。”
沈长璟诧异道：“孤不是没有通知他们吗？”
思语笑道：“
你这次明面上可是办公事，朝廷肯定会发通告文书。”
沈长璟一拍脑袋，说道：“我忘了这茬！赶紧把人叫过来。”
旁边的思语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她握住了他的手，在他侧头看过来的时候，笑着朝他微微点头。
沈长璟勉强朝她笑了一下，问：“近乡情怯，就是我现在这样吗？”
“是。阿璟，这么多年你太想念他们了吧？”
沈长璟冲她笑了一下，车外就听见一个人洪亮的嗓门说道：“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沈长璟掀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中年男人，温声问道：“国公爷身体可好？”
那人爽朗回答道：“将军身体硬朗着呢，就是经常念叨太子殿下。太夫人因为想念殿下，经常流泪，现如今眼睛都不太好了。”
这人说话太耿直，见面第一句话就报喜又报忧，令思语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沈长璟此时却没有这些心思，听见太夫人为了自己而身体欠安就心头一哽，声音都发不出来，嘴唇再三翕动，到底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思语知他心绪难平，伸手握住了他，对外说道：“劳烦将军前面带路。”
外面的人一直不敢偷看车内的人，毕竟是当今皇太子，突然听见车内传来女人的声音，吃惊地“呀”了一声，忍不住就抬头去看。
但从他的角度并不能看见秦思语，只见太子端坐其内看着自己，心里一慌，连忙应了声“是”，
抱拳行礼慢慢退离了马车前，翻身上马就跑。
沈长璟对莫刚吩咐道：“跟着他们走。”
大队人马重新跑起来，思语掀开窗帘看外面，天空中竟然有雪花翻飞。
才十一月，华都人人都还在穿秋衫，漠北却已经入了冬。
思语身体孱弱，经不住这刺骨的寒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沈长璟立即拉过她的手放下了车帘，又往车内铜炉里加了几块银碳，将手炉里的炭火又重新换过放到她手里，这才嗔怪道：“怕冷就老实呆着。”
思语调皮地冲他吐了下舌头，说道：“这儿比袁世子呆的西北冷多了，去年我们冬天呆那边都没看见过下雪。”
“说是西北边关，但那边的气候其实更像西边，偏暖和，很难遇见下雪。”
“雪景多漂亮啊，就像身在白色的琉璃世界。”
思语便说着便忍不住又伸手去掀开车帘，被沈长璟抓住手拽了回来。
“我们会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有的是雪景给你看，不急在这一时。马车内放着火盆，你这热身子骤然遇冷，容易得风寒。”
思语瘪瘪嘴，把那句“我是大夫还是你是”的话憋了回去。
沈长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骂我了呢？”
思语立即坐正身子，斩钉截铁道：“没有，绝对没有，谁敢骂你呀！我不要命了吗？”
沈长璟伸手揽过她，轻轻蹭着她的发丝，低声说道：“你当然敢。”
思语偎进他怀中，抬手拽了他垂
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拉了拉，“我们要在这边呆多久？”
沈长璟沉吟了一下，说道：“看你吧，如果你身子受得住这边的冷，就过了元宵再走，如果你身体吃不消，我们就十二月底回去，你看行吗？”
思语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满脸的惊喜，“那就过了元宵再走吧，你从来没和亲人一起过年了，今年就是第一个。”
沈长璟坚持说道：“要看你的身体。”
思语不以为意，“我自己是个大夫，这段时间我会服用些御寒的药丸，再注意保暖，保证没问题。”
马车速度很快，两人说话间已经能看见了边郡曲州城楼，思语再也忍不住好奇，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往外打量。
天空明明飘着雪花，却又艳阳高照，思语惊奇地“咦”了声，忍不住将头探出去看。
“阿璟，你看，我只知道下太阳雨的，还从来没见过下太阳雪，真漂亮啊！”
沈长璟顺着她掀开的窗帘看了一眼，立即看见远处城楼下等候的州府官员，而最前面站着的人，铠甲在身，头盔下的发丝已经花白，正睁眼向这边眺望，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他的急切。
沈长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看着那个人，心情突然激荡起来，眼眶就泛了红。
思语察觉到沈长璟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马上明白，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老人，定然是他的外公潘伟鸿。
思语的目光也落在定国公身上
再没有移开，老人虽然须发都白了，可身姿依旧伟岸，在一群人中依然是最夺人眼目的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