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端绪和张前和听见这话都抬头来看,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眼前人竟然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齐刷刷地愣住了。
朱端绪先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你!你!你是太子?”
沈长璟不答反问:“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被人追杀?”
张前和听见这话立即从过度的惊讶中缓了过来,开口说道:“我……”
但他只说出一个“我”字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骤然又闭了嘴,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看朱端绪,又惊惧地看看沈长璟。
秦思语也从车里出来,干脆下了车活动一下,对沈长璟说道:“他们两人中,真正被追杀的反倒不是朱端绪,而是张前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指挥使大人是为了保护张前和。”
朱端绪一见秦思语也在,又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秦小姐。”
随后,他转头对张前和说道:“太子殿下和这位秦小姐是好人,当初我们岢峰州城被突蛮人攻破后,太子殿下带着一千多人与突蛮人打,是他们救下了岢峰州城内很多百姓,你那事可以告诉殿下,或许殿下就是那个能做主的人。”
张前和脱口而出,“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好人,我当初贩私盐落在邑城何县令手中,就是太子殿下救的我。可……可这事……”
朱端绪是个耿直的人,当初在岢峰州与沈长璟因意见不合而分道扬镳后,已是后悔,没料到突蛮人退兵后,在成王和荣恒面前,他这个抗击突蛮军保护粮仓的指挥使反倒获了罪,那些睁着眼睛看着百姓被杀而什么都不做的人,反而安然无事。
他下了牢后还要每日无休止地接受审问,被吊被打都还是小事,总是被上面的人追问用火铳打死打伤了那么多突蛮军的人是谁。
好在朱端绪在军中人缘不错,看守大牢的兵卒们都暗地里敬佩他抗击突蛮军的行为,对他多有照顾,后来见上面的人对他也不太在意了,便给他报了个暴病身亡上去,悄悄儿地把他放了。
朱端绪是土生土长的岢峰州城人,可出狱后却不敢去找家人,怕祸及他们,左想右想没地方去,就想到华都繁荣,拼着他一身武艺也能混口饭吃。
没料到出了岢峰州没多久,就遇上了被人追杀的张前和,想起自己的遭遇,便对张前和生起了同情之心,拼着一身本事救下了他。
两个人便一路昼伏夜行避过追杀,直到京郊之外,两人知道华都城门过了申时就会关,迫不得已白天往城门赶。
哪曾想,刚一现身就被杀手发现了,这次杀他们的人打定主意势在必得,所以来的人特别多。
朱端绪说到这儿,长叹一声:“若不是遇上殿下,咱们二人已经死了多时。就从这些事你难道还看不出,殿下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指不定殿下就是你那远房表哥说的可靠之人。”
沈长璟对别人的事情并无多大兴趣,对二人说道,“孤派人送你们进华都,之后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张前和登时慌乱起来,看着沈长璟又不敢说话,只得去看朱端绪。
朱端绪眉毛一拧,“你看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才会交出那东西。不怪我说句自私的话,那东西只要在你身上,追杀就不会停止,我救了你一次,殿下救了我们两个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好运气了。”
“但你若把东西交给太子殿下,那些人不敢也没有那个能力杀殿下,你安全了,那东西也安全了。”
沈长璟急着回华都,那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回去后处理,却被一个自己救了两次的人不信任而耽误在这路上,不免有些不耐烦,抬头对莫刚吩咐道:“你派一个人护送他们两个到华都,看他们安置妥当了后再回来。”
说完也不等莫刚回答,牵了思语的手就往马车上去。
思语回头看了一眼怯懦的张前和和气得要爆炸的朱端绪一眼,不觉生了一丝怜悯心,便开口说道:“之前看你为一家人生计,铤而走险地在官府刀口下贩卖私盐,我还敬你是个汉子,没料到此时看你这般不堪。你们若需要什么帮助,此时说出来还来得及。”
朱端绪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张前和一眼,连连嚷嚷:“有!有!殿下和秦小姐留步。”
朱端绪说完,也顾不得张前和了,上前两步趴在车辕上,对马车里面的沈长璟说道,“殿下,其实我也不知道张前和手里捏着什么,但据他透露的意思,好像是突蛮人攻斩天关有关的秘密。要不是听他说起与斩天关有关,我一个逃跑的囚犯哪儿还敢出头保护他。”
车内两人无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讶。
沈长璟立即掀帘对莫刚说道,“把张前和带过来。”
他的口气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温和,莫刚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
张前和被莫刚带过来的时候,惶恐地抱着自己的包裹,对着朱端绪生气吼道:“我早就觉得你不可靠,我就不该给你说这事。”
朱端绪气笑:“是,我不可靠?那么你一路上紧紧地跟着我干什么?我让你走你就走,我让你歇你就歇,那个时候怎么不说我不可靠?”
张前和被怼得一噎,抱着包裹嘀咕:“那还不是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才信了你。”
秦思语见不得一个男人做事黏黏糊糊的,冷笑一声:“难道我们没有救过你吗?今日救了你们两人就不说了,上一次为了你,我们可是直接与官船火拼上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再说话,好吗?”
沈长璟冷目看了张前和一眼,对莫刚只说了一个字:“搜。”
张前和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莫刚,抖着手指着沈长璟,颤声说道:“你!你们……”
那手被莫刚上前反手一拧就卡到背上,冷冷说道:“当今太子殿下也是你一个贱民能指点的?就这一条就够要你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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