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话音刚落，就听永祐帝接着说道：“至于长珏，等此次事情了了之后再论功行赏吧。”
沈长珏心里失望之余却又松了一口气，那急中生智找出来的借口看来把事实遮掩过去了。
下朝后，李余陪福满送永祐帝回勤政殿，一转头，永祐帝就问道：“李余呀，你对此次事件有何看法？”
李余挠了下头，“陛下，你就别为难臣了，知道臣脑子笨，哪儿有什么看法。”
永祐帝哼了一声，“当初你处理查行刺案和矿山一事不是多机灵的吗？怎么遇上这些事儿了，连个看法都没有了？”
李余难为情说道：“行刺案和矿民暴动案都事关臣的生死，臣不得抓破头了去想吗？这土匪案，臣没参与其中，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所以哪儿能有想法。”
“你！”永祐帝瞪着懵头懵脑的李余，气得一摆手，“别在朕眼前晃，看着就心烦。”
李余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后转身就走，却听身后永祐帝叫道：“回来！”
李余又转身走了回去，“陛下？”
“你认为汪永能将骆山土匪剿灭掉吗？”
李余慎重说道：“按照太子殿下说的那样，一个峰山大营的兵力是骆山土匪十几倍，二是汪永确实又有剿匪的经验，就这两点来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唯一想不通的是成王殿下此次回京也是五万兵力，而且这五万将士还是刚刚在西北边关与突蛮人拼杀过的士兵，胜算应该更大。”
说到这儿，李余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看我这嘴说的什么，人家成王殿下本来就剿了骆山土匪，只不过没有灭掉他们而已，又让他们死灰复燃了。”
“只不过这复燃的速度快了点，成王殿下前脚走，土匪们后脚就又在原地安营扎寨了起来，臣以为他们至少要换个地方做窝点呢，居然这么嚣张，就在原地又起寨子，这实在是赤裸裸地挑衅朝廷。”
“所以陛下我们此次一定要将其一举歼灭，否则真让那些土匪认为朝廷无人可以灭了他们，后患无穷。”
“嗯哼，”永祐帝意义不明地说了句：“是这个理儿。”
李余见永祐帝没再说话，正准备告辞出宫，就听他又问道：“太子最近在干什么？”
“啊？”李余小心解释道：“臣自从做了禁军指挥使后，就没和太子殿下往来得太过密切，毕竟禁军是为陛下保驾护航的人，不易与其他皇子大臣过从密切，所以臣并不太了解太子近况如何？陛下如果要臣去了解，臣下值后就去太子府拜访。”
永祐帝摆摆手，“不用了。”
见永祐帝不再有事情交代，李余倒退着出了勤政殿，等到走出宫娥太监的视线，立即飞奔出了皇宫，翻身上马后就往铜锣巷跑。
他知道铜锣巷的宅子已经和太子府连通，据说中间四个宅子串起来就刚好无缝连接，还让外人看不出端倪。
他今后就能大大方方地去见他的主子，却又能像今日那样大大方方地否认见过太子。
* * *
此时慈宁宫中，姚太后满脸诧异地问竹嬷嬷，“成王这般大胆？”
竹嬷嬷颇为无奈地颔首，“我们的人已经核实了，那日在骆山，除去之前那位副将带兵与土匪们打了一仗，败了之后，殿下带兵上山，先还没和土匪打照面就在山路上折掉了几千人，后来到了寨门，与土匪刚打个照面的工夫就死了万多，前前后后折了近两万兵，殿下担心所有的人都赔在了骆山就不敢再打，所以下令撤退。”
姚太后手里转着佛珠，冷嗤道：“什么撤退，不就是逃跑吗？”
“娘娘，”竹嬷嬷犹豫着说道：“殿下这次边关大捷的功劳恐怕要受剿匪的影响，本来十足十的把握可以废除太子，立咱们殿下为太子的，这样一来，恐怕是难了。”
姚太后却不为所动，专心地转动着手中佛珠，并不接竹嬷嬷的话。
竹嬷嬷有些拿不准地叫了声：“娘娘。”
姚太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眼皮都没抬一下。
竹嬷嬷立即想到了太后曾经露过的意思，对于娘娘而言，自作主张的成王并不是是个理想的人选，娘娘要的是个听话的傀儡，就像现在的假太子。
竹嬷嬷话锋一转，“太子此番是不是过于自作主张了？竟然提议让回京的殿下去剿匪，让咱们殿下在西北立下的功劳生生打了个折。”
太后睁开了眼，看了竹嬷嬷一眼，漫声说道：“可当时立仁不是也没有办法吗？”
“相国大人不是提议让京畿守备军和禁军去剿匪吗？”
“那也得皇帝答应呀。立仁那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想要借剿匪的名誉来削减京畿守备军和禁军，皇帝难道看不出来吗？皇帝说不定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让峰山大营的兵去剿匪了，太子不过是顺着皇帝的意思，帮他把话说了出来而已。”
“那太子再怎么也是个假的……”
太后突然厉声打断她的话：“竹音！”
竹嬷嬷鲜少见太后如此疾言厉色，心里一颤，“噗通”就跪了下去，“是老奴多嘴了。”
太后站起来将手中佛珠往桌子上一扔，淡淡说道：“你的确多嘴了！”
说完，她就扶着福双的手走出了佛堂，独留竹嬷嬷一个人跪在里面。
福双小心翼翼劝解道：“娘娘，嬷嬷也是一片忠心，所以才多说了两句。”
太后冷哼道：“她是为了她的忠心多说了话，可惜她的忠心不在哀家这儿。”
福双抬着臂，小心地扶着太后往寝殿走。
“嬷嬷是娘娘从姚家带着进的宫，难免会依恋旧主多一些。”
“她的忠和心都不在哀家这儿，那就让她滚回去伺候她的旧主就是，哀家身边从来就不缺伺候的人。”
福双不敢再劝，只得转了话题，“娘娘觉得太子此举还算合心意？”
姚太后唇角微微露了点笑，“还是你最了解哀家。假的真不了，哀家手里捏着太子的把柄，不像成王，占着长子的位置又有立仁在背后支持他，他的心大着呢，从他上次背着哀家见了太子，哀家便不太中意他了，可竹音一心为了成王，今后怕有些事，哀家也得瞒着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