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语摇着头，迟疑道：“解城？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与解城有关，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沈长璟沉思片刻，突然神色大变，掀开帘子问外面的莫刚：“斥候有没有说解城如今怎么样了？”
莫刚莫名其妙地答了句：“解城很好呀，西北边关的战火离这儿还远着呢……”
沈长璟猝然打断他的话，“怎么会很好呢？我们离开华都的时候明明让李余传话给钦天监，提醒他解城将有地动！时间就在这几日！”
思语在听见沈长璟说出钦天监的时候，也想起了自己离开华都前专门让李余提醒钦天监，解城有地动的事情，当时沈长璟为防万一，还让祁伟动用暗桩再给钦天监示警。
可现在解城一切如旧，没有撤离的迹象。
思语焦急问道：“距离谷雨还有几天？”
当日离京时经办此事的是祁伟，莫刚并不知情，所以莫刚不知事情紧迫，顺口说道：“今日就是谷雨啊。”
思语猛然抬头去看沈长璟，在他眼中也看到同样的焦灼和担忧，但是他温声安慰道：“或许城中情况并非如此。”
他说完，掀帘对莫刚说：“全速进城。”
莫刚立即大声吼道，“尽快进城。”
一行二十多个人快马加鞭往前赶，很快就到了城门。
沈长璟和思语一看见城门外繁荣景象，心就凉透了，两人俱都脸色巨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思语抖着声音问：“怎么办？”
沈长璟安慰她：“我们别自己吓自己，现在都申时末了，万一今日不会发生地动呢，我记得你说过地动当日天有异象，这天看着虽然暗了些，却也算正常，只要不是今日，我们就有机会救城中百姓。”
秦思语迟疑着往后靠去，担忧地看向车外。
城门越来越近，道路两侧各种摊点前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群，马车经过时就听见那些人正在神情惶恐地议论着什么。
秦思语突然心中一动，“停车！”
外面的莫刚没听见，沈长璟敲了敲车厢壁，马车应声而停。
思语探头出去对莫刚说道：“去问问发生了什么？算了，还是我自己去问问。”
沈长璟没阻拦，而是跳下车去再回身过来扶她。
两个人一起走到路边，不用他们问就听见一个人满脸担忧地说道：“我可听说过了，这天狗吃日预示着有灾难降临呢，这可怎么办？”
摆摊大妈还在瑟瑟发抖：“太吓人了，本来还明晃晃的太阳黑就黑了下来，看着就不是好兆头！”
周围的人也七嘴八舌附和道：“也不知道又有什么灾难会落在我们头上。”
“诸位，你们怎么还在这儿闲聊天？县令大人都已经在城内四处通知大家赶紧到南边场坝上去躲灾，那儿够大够宽敞。”
思语一开口，周围所有人都看向她，不相信地问道：“今天真的会有灾难降临吗？”
思语提高声音说道：“天狗食日就是给我们在预警，大难将至，大家还不赶紧去通知亲朋好友往南边场坝上去！”
本来就人心惶惶的人们一听见这话，几乎没有怀疑就四散开去往家里赶，呼朋唤友地要去躲灾。
思语吁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会费些精神来劝说他们，没想到这么省力。”
沈长璟说道：“那是因为刚刚确实出现过天狗食日的异象。”
说完，他就站到路中央，高声说道：“天狗食日、大难将至，大家快点回家带上亲朋好友到南门前场坝躲灾。”
他一叫喊，莫刚和十几个侍卫也都跟着喊话，他们运气入声，那音量自比思语高出了很多，再加上这边听见的人已经收拾东西往回赶，在从众心理地驱使下，其余的人几乎是一哄而散。
沈长璟眼见人群已经散去，拉着思语就上了马，“走，去找县令。莫刚你带着其他人沿路就将刚才的话重复着喊。”
一行人飞奔入城，直往县衙而去。
一路上莫刚将手下散开，不停歇地大喊：“天狗食日、大难将至，大家赶紧到南门前的场坝上去躲灾！”
只有莫刚护着沈长璟和思语二人到了县衙门前，刚下马，就见两个县衙架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拖拽着扔到街上。
那人噗通一声被砸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动弹一下。
莫刚正警戒地盯着地上那人，护着沈长璟和思语从地上那人身边走过。
突然，沈长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地上的人，“你刚才说什么？”
思语嗅觉灵敏，但听力却远远不如会功夫的沈长璟和莫刚，但莫刚刚才一心警戒，并没注意那人说了什么。
沈长璟返身走到那人身边蹲下来，莫刚伸手一拦，“主子，小心有诈。”
沈长璟倒没有过分自信，隔着莫刚问那人：“你说今日有地动？你怎么知道？”
那人艰难地蠕动着身体爬坐起来，嘴里喃喃：“天有异象，必有地动！解城百姓们怎么就不相信呢！县令也说我一派胡言，那可是一城的百姓呀！”
沈长璟皱眉突然问道：“你官拜何职？”
那人似乎被这话刺激，终于扬起头来看向面前几个人。
他脏污的脸被杂草般的长发遮挡，自己伸手掠开头发露出警惕的眼睛，“你是何人？”
沈长璟还没说话，挡在他前面的莫刚率先叫了出来：“谭大人？”
那人更加戒备，站起身来后退几步，盯着他们不说话。
莫刚压低声音对沈长璟说：“朝廷钦天监监正谭秋。”
沈长璟回头看了一眼县衙，还没说话，思语就先说道：“时间紧急，不要再到县衙去浪费时间了，我们自己去疏散百姓。”
沈长璟点头，“我正有此意。”
说完，他对莫刚吩咐道：“带上谭大人，我们先去疏散百姓。”
莫刚不由分说上前拧起谭秋扔到了马背上，那谭秋本就是一个文弱之人，更兼此时饥寒交迫还挨了点打，哪儿还有力气挣扎。
十几名侍卫沿街叫喊已经初见成效，听见喊话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街道上的人群明显惊慌起来，都在呼叫三朋四友：“天显凶兆，灾难就要来了，大家快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