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宇文讳也听出了他的意思,可他并不在意,甚至觉得将这么幼稚的人当成对手他真的是太杞人忧天了。
矿洞的消息是两天前才得知的,消息的来源自然不是朝堂,宇文讳也对发现矿洞的事严加保密,他能得到这个消息,还是多亏了永昼城。
矿洞的地点就在晟国的东北边境,永昼城郊外的有一支部队就驻扎在离矿洞不远的地方。
起初还没人在意,只是独孤安世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查看训练的情况,无意中发现了这些人。
一开始,那些人只是在十里以外的地方走来走去,过了几天,他们就将地表的植被都处理得干干净净,周围长了不少野薤子,还有一些颜色特别的石头,之后就有人不停的在一个山洞中进进出出,还带着各式各样的工具。
他们的穿着打扮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差别,每个人都身材高大,做起事来分工明确,按部就班,就连休息的时候也只是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本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独孤安世在这的最后一天,正好是他们全体休息的日子,除了必要的训练以外,其他时间可以休息,还可以到周围的山林里打猎。
每到这时候,侯远洋就会和他们比赛,看谁打的鸟和小动物多。
期间,他们为了追一只兔子跑到了那群人来往多日的地方,眼见兔子跑进了山洞,他们一大群人也一起跟了进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被人给发现了,由于他们是在打猎,身上又没有带武器,侯远洋就算带了他们也不知道,那些人便没有太警觉。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侯远洋和随行的几人就装成偶然路过的猎人,还将猎物分给了他们一些。
那些人虽然没计较,但也没和他们太过亲近,只是收下了猎物,又让他们远离这个山洞,以免耽误他们开采瓷矿。
瓷矿?就这点水平还想骗人!
侯远洋打量了一下这个山洞,看这山洞的规模,还有地上散乱的伴金石,一看就知道是个矿洞,极大的可能还是个金矿,哪里是什么瓷矿。
一回到营地,侯远洋就先将这件事告诉了白空尘,两人商量一番后,打算趁着晚上到那里好好查探一番。
白天的那些人都回去了不少,留下来看守山洞的人也靠在石壁上睡觉。
侯远洋轻手轻脚地靠近,将他们打晕,又拿起放在墙上照明用的火把,招呼白空尘和他一起进去。
白空尘没有跟他一起进入山洞,而是在被打晕的那人面前弯了弯腰,捡起了一块三寸长,两寸宽的东西。
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侯远洋旁边,借着他手里的火光,看清了手中的东西原来是一块铜质的令牌,上面还有一个虎头标志。
“宫里人?”
侯远洋疑惑的看着白空尘手里的令牌,白空尘也只是看着手中的令牌,很快便得出结论。
“多半没错,看来这里真有什么东西。”
不用白空尘多说,侯远洋举着手里的火把向山洞里面走去,没走多久就停了下来,仔细的看着周围的状况。
视野变得开阔,前方一部分的地面却陷了进去,看样子下面是空的,旁边还有一些没有清理的土堆,工具也乱糟糟的扔在一边,看样子才刚开采没多久。
消息的来源宇文讳有所怀疑,可眼前的情况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更何况宇文澈也期待地看向他,仿佛他真的很相信自己的皇兄……
可他们早已撕破脸,现在只是在装装样子罢了,不过看他这样,似乎是连装都不太想装了。
“发现矿脉自是好事,臣定当不负殿下所托,还请殿下放心。”
“那真是多谢皇兄了,对了,那好像是一个金矿,要是开采一切顺利,国库会比往年更加充盈,百姓的税收也可以相对减少。”国泰民安,父皇在民间也能看到吧。
“殿下若无其它吩咐,臣,先行告退。”
听到宇文讳从牙缝里挤出的‘臣’字,宇文澈就觉得解气,但这还不够,他还故意告诉宇文讳那是一个金矿。
刚到手的矿洞被抢走,事后又被告知是一块金矿,那才叫解气。
他离开时还是和往常一样淡定自如,宇文澈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想起了惨死的母后,他会让他付出代价。
戚萱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
“讳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你先发现的吗!怎么会到了宇文澈的手里,到头来,你还要帮他做事!”
“是独孤安世。”
“你说什么!独孤安世!……独孤安世……”
戚萱念着这个名字,他却想起了得到的消息。
根据荆秣岭带回来的那些画像,那群在矿洞周围打猎,又闯了进去的人中有一个是永昼城两大护法之一的侯远洋,当晚看守的人也被人打晕,第二天早晨才被发现。
“独孤寻的死和宇文瀚脱不了干系,他们两个竟然会联手来对付我们,讳儿,你有他们见面的消息吗?独孤安世为什么会帮他,有了那片矿洞,对于永昼城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没想到他会将这意外之财让给别人。”
戚萱忘了,对于独孤安世来说,因为她,独孤寻才会来到皇宫,也是因为她,才会单枪匹马死在了中原。
对于宇文澈来说,她为了地位,不惜害死他母后,为了权利,不惜对他父皇下毒。
他们都有共同的仇人,结成同盟也是一种选择,至于宇文瀚,独孤安世自有打算。
“没有。”
他隐瞒了宇文瀚中毒时独孤安世来过的消息,也隐藏了矿洞的消息,他不想戚萱再对他指手画脚,更不想她用母子情份随意控制他的人生。
在得到金矿的消息时,独孤安世正在看书,两人看见这本书都紧张了起来。
上面记载的内功心法都很强,却也很邪门,和独孤安世现在所用的内力、武功极其相似,还有一些他们连见都没见过的招式、内功。
如往常一般的白色锦袍,妖冶的眉眼,黄色的烛火映在脸上,如同上好的暖玉,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同的是,一年前他已成年,披散着的头发用发冠固定在头上,很繁复,也很好看,又显得更加成熟,可大部分时间他还是习惯让浓密的黑发披散在脑后。
两人将事情告诉了独孤安世,独孤安世只是盯着一处发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不熟悉他的人,会以为他正在聚精会神地想着其它的事。
“城主,你说咱们要不要先一步将矿洞给抢过来!”
听了这话,独孤安世看了一眼没反应的白空尘,似乎是在问他的想法,又若有其事地微微点了点头,又将视线放到了书本之上,轻轻地翻过书页。
“急什么,白大哥,你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宫里的那位王爷,让他们去周旋,条件是,金矿开采完以后,里面的东西对半分。”
如独孤安世所料,宇文澈果然很高兴,可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却不大满意。
“对半分!你们城主狮子大开口也得有个度吧!这么大的数量,要我怎么分,是要我自己掏腰包,还是从晟国的国库里拿给他?”
“城主说,这就是王爷您自己的问题了,虽然是口头上的承诺,但我们城主相信王爷一定会遵守承诺。”
这次来的是白空尘,和侯远洋不同,冷漠的脸上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表情,没人想和这样的人讨价还价。
宇文澈怀疑,独孤安世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派他来的,如他所想,正是如此,当然,这之中还有其他的原因。
“宴河那边的交易你去处理,与永昼城有关的商铺往来、货物交易全都减七成。”
“会长,永昼城那边……”
“需要我去解释。”
“属下不敢。”
宇文澈没将这件事告诉沈居廉,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他不仅要抢夺金矿,还要一根根地剪除宇文讳所有的羽翼,朝堂上的人自然是交给沈居廉去处理,可他手下的军队却是个问题。
他手下的军队人数并不多,也不是出自朝堂,而是各种各样的江湖组织,他也并没有将他们放到一起,而是会在每月固定的时间将那些人所需的东西送到各处。
这样做确实省了不少麻烦,可等到真正遇到麻烦时却很难派上用场,而且人越多,需要供给的物品也越多,他也没这么多冤枉钱能花。
人数多不多也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不一定人多就能赢,乌合之众再多都没用,所以宇文讳才想要傀儡,既好控制,又实力强大的傀儡。
对于宇文澈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军队,即使当中的个别人能所向披靡,却始终都是盘散沙,到时候只怕不需要他动手,只要领头人消失了,他们就会自己慢慢消失。
他看了看眼前才批阅了一半的奏折,又看向被他故意放在一旁角落的折扇,最终还是将它拿了起来,打开,看着扇面上的字迹,陷入了沉思。
宁静致远?……厚积薄发?有所作为?话虽如此,可自己真的能做一个好皇帝吗?……
半晌后,他又看向大殿正前方的天空,碧空如洗,终于果断地将折扇收好。
皇城里三层外三层,太和殿建在最高处,坐在太和殿的主殿之中便可将眼前的宫室看个一清二楚。
“景色真好啊……”
趁他还未说完,云庄的人便立马将他打倒在地,又看向坐在藤椅上吃点心的人,好像是在等她开口说话。
“这是哪位?”她看了看一旁将她拖过来的人,那人并没有陪着她闹,只是严肃地看着她,她只好放弃,“金刀堂……郑剑是吧,你说,你想让我们云庄帮你做什么。”
她看着害自己没办法偷懒的人,依旧用懒散的语调和他说话,让人听不出喜怒,可在场的人都知道,眼前的这几个人今天不会有好下场。
“云庄主这是何意?都说来者是客,即便畏惧摘星楼,也不必大动干戈,现下看来,云庄也不过如此。”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更不想再一次杀鸡儆猴,可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吃完最后一块点心,她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从刚才动手的人手中抽出长剑,又看向下面的人,随着她的动作,锋利的剑刃直指心脏,眼神凌厉,冰冷无情。
“摘星楼,你动不起。”
接着,又将剑扔给那人,不用她吩咐,一直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和旁边几个拿着刀剑的人就有所动作。
云庄的规矩不多,一共也就两条,其一,云庄的人都是一家人,绝不允许背叛。其二,无论何时,都要拼尽全力守护摘星楼。
第二条规矩,既是对云庄,也是告诉江湖上的所有宗门,想动摘星楼,她愿安第一个不同意。
来的人有五个,也只能有五个,因为无论你来多少都会被拦在悬崖峭壁之外。
唯一一条通往山上的路被人把手着,还有云沐颜费尽心机设计的机关,可以在云庄随意来去的人不多。
当然,只要你武功够高,她也奈何不了你。
可江湖上武功高的人她基本上都认识,而且人家有那么强的实力,也没时间根她耍阴招,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有些人就是那么无聊,无赖的程度也是她想象不到的,要是她事先知道,一定会让这种想法滚得远远的,老老实实地想办法让那些所谓武功高强的人也进不来。
离开时,只剩下一人,他看着手上的刀,脸变得扭曲,丝毫没有在意满身的伤痕,只是狠狠地握紧了刀柄,又向前砍去,刀锋闪过,几颗树木就这么倒下。
高大的树木倒下时,茂密的树叶还发出“沙沙”的响声,最后才不紧不慢地跌倒在被太阳暴晒了很久的地面上,干燥的地面立马扬起灰尘。
他将刀插入地面,用手中的刀支撑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凶恶地看着前方,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云庄,颜雪,摘星楼,我郑剑,乃甚至整个金刀堂,跟你们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