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的烦躁消失不见,觉得头有点痛,被气的,独孤安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注意云沐颜了,等他回过神时,她却不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人了。
云沐颜刚打算走却又停了下来,“等药煎好我再走,我要试一下药,省得到时候出了麻烦事又怪我。”而且,她真的不希望侯远洋因为自己而出事。
等了半天还没好,云沐颜就坐在一边发呆,又没吃中饭,实在是太饿了,就抓起带来的点心狠狠地咬了一口,那架势,说是饿死鬼投胎都不为过。
本不想理他们,但他们的眼神实在无法装作不存在,只好不耐烦地放下点心,拍了拍手。
“放心,我才不会干自杀这种蠢事,这毒要一天才会发作,我先吃点又死不了人,待会不是有解药吗,喝一口就好了,我还想去牢房里看看呢!”
两个人彻底无语,不过幸好药煎好了,不然的话,天知道下一秒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刺激他们。
“中毒的有两个,再去拿把勺子来,而且……你煎这么大一碗,不嫌苦啊!”明明一小口就够了,靠,这么苦,好想再吃一口点心。
后面这句是她偷偷说的,不过还是被听到了,云沐颜似乎一直都忘记了,就算她声音再小,他们还是能听到。
“……”
一到牢房她就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一边盯着铺在地上的稻草,一边想着如何得到自己缺少的重要情报。
“这鬼天气,害得我腰腿痛又犯了!”
“没办法,这地牢除了夏天好点以外,一年到头都又湿又冷。”
听到这话,云沐颜觉得自己的运气突然之间又变好了,立马把主意打到了这两位大叔身上。
“大哥,腰腿痛是吗,我会治,要看看吗!”
“你?”
“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吗?”
云沐颜自动忽略了狱卒投来的怀疑的眼光,一边说一边从衣袖里掏出针灸包,口气随意地对他们说到:“麻烦将蜡烛拿过来,再拿点酒,谢谢。”
看他们没理她,云沐颜打算再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不然她问谁要情报去,谁知她刚打算开口,那狱卒就乐颠颠地拿着东西过来了,还笑得一脸开心。
唉,怪不得江湖上的这些门派混得连青楼都不如,这也太单纯了吧!
云沐颜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虽然这么想着,却很喜欢他们的单纯,她准确的将银针精准地扎在穴位上,又喝了口酒。
过了一会儿,云沐颜和他们彻底混熟了,开始喝酒聊天,把他们灌醉才好套取情报。
“姑娘,你医术这么好怎么会被关进这种地方。”
“这不是你们城主的死对头害的吗,你们说我冤不冤。”
好吧,云沐颜并不知道陷害她的人是谁,可那些饭菜都是替独孤安世准备的,就下意识地从想杀独孤安世的人下手。
“姑娘,你也是倒霉,这黄怀远可不是什么好人,狡诈难缠,听说城主最近一直都在处理这件事呢!”
黄怀远?黄易?是父子吗?
黄易这个名字是她为了弄清楚那天的情况从侯远洋那里听来的。
“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还无缘无故找茬呢,好像叫黄什么来着。”
云沐颜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只好装傻充愣。
“黄易,对,他那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是仗势欺人,还强抢良家妇女。”
云沐颜又成功从他们嘴里套出了黄怀远的住处,很好奇他们怎么知道这么多。
“姑娘,你可别小看我们,我们虽说只是狱卒,但我们认识的人多,消息来源不就多吗,嗝~”
一个狱卒喝醉了,打了个嗝,倒头就睡了过去,另一个也拿着酒坛,晃悠悠地坐到一旁的长凳上,接过上一个人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姑娘,以前没来过永昼城吧,在我们这里,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也没人会去惹他们,唉~”说完就将那个喝醉的狱卒拖了出去,贴心地帮云沐颜把门锁好才离开。
云沐颜傻了,她连黄怀远是谁都不知道,那黄易也太小心眼了吧!打不过她就出这种阴招,再说,挨打纯属是他自己活该,她招谁惹谁了。
“是他们先惹得我好吗?!”
狱卒走后云沐颜一边喝着坛子里的酒,一边想他是如何下毒的,什么时候下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因为看不到外面,云沐颜连时间都不知道。
一醒来就看到地上多了几片绿色的叶子,电光火石间想到厨房地上的叶子也是绿油油的,可云沐颜的院子里连高一点的树都没有,那叶子是哪儿来的呢?
“姑娘,你醒了!老盯着树叶看什么,这树叶有问题吗,嗨,是我不小心从外面带进来的!”
“不小心……带进来的?”
一时间,云沐颜都想通了,但如果出不去,就没办法知道她的想法是否正确。
“哦,对了,大叔,还有酒吗,我一晚上没喝水了。”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老喝酒像什么样子,只有水了!”
狱卒大哥骂骂咧咧的,云沐颜也没多说,接过水就喝,边喝边想怎么出去。
昨天将云沐颜关进去以后,独孤安世也没有停下来,第一时间审问了琴香,也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却不知道,毒药是怎样在云沐颜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放进饭菜里的。
云沐颜头都快想破了,最关键的是这么久没吃饭,她都快饿死了,只好在一边挺尸装死,节省体力。
作为一个囚犯,云沐颜可以说是非常不合格的了,哪有囚犯像她一样,有人陪她聊天,狱卒还像个老妈子似的,给她酒喝,还帮她倒水,虽然这里加上狱卒也只有三个人。
整个牢房都被她包了,宽敞干净,还没人吵她,这可是其他地方的囚犯享受不到的。
侯远洋一来就看到云沐颜这副样子,也不担心,反正他以前也经常这样。
可一想到昨天醒来后他们的样子,他就打算改掉这个习惯,让狱卒打开门,进去后又让狱卒将门锁上。
云沐颜听到响声,懒懒地看了一眼,发现侯远洋来了,手上还提着酒,立马坐起来看着侯远洋。
“怎么,是来质问我的,还是想直接打我一顿。”
侯远洋没有和她抬杠,只是在她对面坐下来,递给她一坛酒,然后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云沐颜也不着急,只是看着手上的小酒坛发呆。
“毒药到底是不是你下的?你到底是谁?”
云沐颜没有回答,只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刚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又喝了口酒。
第一个愿意把我当朋友的人也开始怀疑我了吗?
“我说了……你会信吗?”
“我把你当朋友,自然会信!可你把我当朋友吗?”
“我从不会对自己的朋友下手,还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毒,不是我下的,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谁才是真正的下毒者。”
看了一下他的表情,她垂下眼眸,低低的声音接着说到:“……不过,你会信吗。”
“那……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我需要时间,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好,我帮你。”
很明显,侯远洋的心情变好了,也没有像进来时一样,只顾着喝酒,浑身上下都是丧气。
“多谢。”
云沐颜又想了一下,虽然犹豫不决,但还是问出了那件事,“……我每天送来的饭菜,都是你吃掉的吗?”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侯远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云沐颜的脸色,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安慰她,“呃……,你做的菜很好吃,真的!”
他还是不喜欢吗?
“是吗?……谢谢,我知道了。”
云沐颜没忍住,眼眶湿润了,低低地埋着头,语调也变得不一样,但她还是尽力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云姑娘,你……没事吧?”
感觉到云沐颜的异常,侯远洋手足无措地看了一眼,可她埋着头,他什么也没看到。
“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你喝完了吗?先带我出去吧。”
侯远洋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又一口气将剩下的酒全部喝光,只是告诉狱卒,独孤安世要问话,就把云沐颜带走了。
云沐颜是白空尘送进来的,由侯远洋带出去也不奇怪,狱卒并没有怀疑。
出来后已是申时,她得抓紧时间赶回去,云沐颜没有直接到黄怀远家里去,而是先去了最南边的水果园,李大叔的家就在那里,她要去确认一件事。
所有的问题中最重要的就是下毒的时间,做饭的时候她就在旁边,送饭的时候也只有她一个人,侯远洋更不会下毒,那就只有李大叔送水果的时间了,这时候厨房没人,是最好的时机,厨房里绿油油的树叶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为什么呢?她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水果园很大,快到冬天了,只有橘子、柚子之类的水果,空气中满是香橙的味道,果树上都挂满了水果。
云沐颜向果园角落飞去,在一堆房子中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李大叔,一直在门口走来走去,看上去很焦急的样子,云沐颜没管这么多,冲过去就直奔主题。
“李大叔,你的果园离我住的地方还蛮远嘛,难怪你都是几天才来送一次水果,可这几天,你每天都会来……”云沐颜停了一下,观察着他的神色,“……为什么?”
“做生意嘛,想多赚钱就得多受累。”
李大叔没有像平时一样和云沐颜聊天,说话时眼神一直躲躲闪闪,满脸慌乱。
“你女儿的病好了吗,上次说过,我是大夫,所以特意来看看,我可以进去吗。”
云沐颜话锋一转,不再追问,可李大叔看上去更慌了,看到他的表情,云沐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有人用你女儿威胁你,对吗。”
云沐颜的不是在询问这件事,而是在告诉他这件事,听了这话,李大叔的脸上写满愧疚,又很着急。
“我说了,我是大夫,你女儿如果没事,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有事,你最好别挡在这。”
终于,李大叔从门前走开,满脸愧疚地低着头,云沐颜没说什么,直接打开门,抬脚走进去。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房屋中间的火盆将房屋烘烤得暖暖的,进门左手边的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床边坐着一个妇人,看样子应该是她的娘亲。
妇人见云沐颜进来,有些吃惊,很快就转向云沐颜这边,用身体挡住小女孩,手却放在小女孩盖着的被子上。
“你是……?”
“我是大夫,嗯……,很厉害的大夫哦!”云沐颜以为自己吓到了她,立马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可以替她把脉吗?”
妇人有些警惕,李大叔走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背,她才放下心来让云沐颜靠近。
才号了一会脉,云沐颜就想骂人,意识过来救人要紧,便立马拿出银针在扎在小女孩的穴位上。
“大叔,这些药材一定要马上准备好,现在就要,麻烦了。”
接着递过来的药方,李大叔愣住了,这一带就只有他们一家和一些工人,根本就没有可以抓药的地方。
“颜姑娘,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没有抓药的地方,这……”
“煎药的东西有吗?”
“有有有,我们每次都是外出抓药,再回来自己煎。”
“那麻烦你们把东西都准备好,我回来就要。”
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药抓回来熬好,妇人慢慢地喂小女孩喝药,药没有第二帖,一帖就够了。
“好了,把这个给她吃了,要确保她咽下去,麻烦了。”
小女孩中的毒是红信石,不算难解,沐颜身上有解百毒的药丸,但药效太猛,怕小女孩受不了才抓了一贴温和的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