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群人憋着想上厕所的心情,满世界帮云沐颜找绳子,找到后还得帮云沐颜把人给绑上,心里早把葵妈妈和齐老爷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绑好后就站在一旁看着云沐颜,好像只要云沐颜说“这个要绑成蝴蝶结”,他们就会立刻上前去重新绑过。
云沐颜看了两眼,对下面的人来说,却像是等待知县开堂候审,终于等来一句“绑的挺好”。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又听到云沐颜说:“你们不要上厕所吗?”
云沐颜一脸的天真,差点没把那些人给气死,但又着急上厕所,只好在心里抱怨。
青楼里只剩下云沐颜、葵妈妈、齐老爷,那些打手和家丁也想走,可都没走,但也没有帮忙,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云沐颜看他们不走就没管他们,反正她下的巴豆不多,再加上参在一大锅的菜里面,药效也没那没强。
葵妈妈还沉浸在刚才的打击里没回过神来,出了这种事,以后谁还会来这里,这家青楼是彻底完了。
事后客人还是有,但比起以前少了好多,而且因为被云沐颜吓得太狠,至今都不敢去打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打小姑娘的主意。
她还在神游天外,直到云沐颜走过来很不客气地塞了一颗药丸在她嘴里。
“你要是现在想上厕所就没意思了,大不了待会再让你吃点巴豆。”
葵妈妈恶狠狠地看着云沐颜,又看着一旁的打手,失心疯般大喊,“你们都是死人吗!我是雇你们来帮忙的,不是让你们来看好戏的!”
“别喊了,没有用的,不如学学和你作伴的那位老哥,看看人家多淡定。”
云沐颜走到那个老头面前蹲下来,用匕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你刚才想对我做什么?”
那老头的眼睛一直看着云沐颜的匕首,就怕她一不小心划伤自己,他在这里算不上作恶多端,但也是仗势欺人惯了的,虽然害怕,但嘴上还说着威胁的话。
“小丫头,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吗?县太爷是不会放过你的,识相的,最好现在就将我放了,然后好好伺候伺候我,到时候我还可以放过你。”
“要是我杀了你呢?你确定有人会为一个无法给他们银子的死人做事吗?就算他们仗义,肯帮你,那他们抓得到我吗?你说说,我怕什么?”
她嗤笑地着看他,又看向一边的葵妈妈。
“逼良为娼,拐卖无知少女,这又算什么?所以,你们最好现在就抓住我,不然地话……,就闭上你们的嘴,吵死了。”
云沐颜看那个老头被吓得半死,似乎很满意,看着正在发抖的齐老爷,开口说到:“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别的姑娘,该怎么办呢……”
那口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起晒太阳吧”!
那老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抖得更厉害了。云沐颜看他一直抖个没完,觉得有点无聊,就让那两个家丁把老头给带走了。
一边的打手只是看着云沐颜,有几个看上去想要冲过来,身体却不受控制,云沐颜则一把抓起葵妈妈。
“老女人,把你姐姐关到哪去了,带我过去。”
葵妈妈没办法,只好带着云沐颜去关着薰姨的地方,因为门和墙都是红色的,旁边又有纱帐挡着,云沐颜没发现楼梯的下面有一张门,薰姨就被关在里面。
里面有很多杂物,还有汽油,地上还铺着稻草,一看就知道这里是用来囚禁人的,照明用的蜡烛连个灯罩都没有,就直接光秃秃地放在那里。
看到这里,云沐颜就忍不住开始吐槽,在这种地方点蜡烛,还摆得那么随意,心得多大,就算是想让这里起火,在趁乱逃出去,风险也太大了吧!
薰姨看到云沐颜拽着葵妈妈进来了,就走过去看着云沐颜,又看看葵妈妈,之后又看向云沐颜。
云沐颜把葵妈妈丢在地上,很不耐烦地看向薰姨,口气有些无奈。
“我不是你女儿,我有阿娘,能别看着我了吗!”
薰姨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满脸歉意地看向一边,最后,视线依旧落在了云沐颜的身上。
“抱歉,刚才我是假装晕倒,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谢谢你帮我求情。”
云沐颜看了一眼地上的葵妈妈,又对着薰姨说到:“喏,这个老女人交给你,你想怎样都可以,放了她我也不管,但事后一定要把这个给她吃。”
云沐颜递给薰姨一个小瓷瓶,里面是一颗浓缩剂量的巴豆丸,是她特意为葵妈妈准备的。
葵妈妈一直看着云沐颜,发现云沐颜说这话时好像在憋笑,不过当时她还不懂这笑的意思,但她要是知道云沐颜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没空多想了。
云沐颜说完就完往外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没多久又回来看着目送她的薰姨:“给你配的药一定要按时吃,会有效果的。”
说完就离开了,没有管薰姨怎么处置葵妈妈,她偷偷的跑到白天经过的一个地方,打开门,里面全都是被贩卖的小女孩,她们都围在一起,害怕地看着门口的云沐颜。
云沐颜从衣袖里拿出她偷到的卖身契,念一个名字就放一个,最后将卖身契连同一些碎银子一起给了她们,又跑到葵妈妈的房间,在房间里洒满了痒痒粉。
这件事的细节云沐颜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她因为好奇就又去了几个青楼,又感叹了一番青楼的守卫工作。
现在想想,有点后悔为什么当时没留在那里看薰姨如何处置葵妈妈,葵妈妈吃了那颗药丸一定在厕所里待了两三天,还有那满屋子的痒痒粉……
确实,葵妈妈吃了药后整整拉了两天的肚子,房间里全都是痒痒粉,新买来的一些小女孩也全都不见了,本想去找她们的卖身契,没想到也不见了。
事后也想清楚了,云沐颜为什么会是一副那样的表情,也因为这件事,那齐老爷再也没有光顾过这家青楼。
永昼城位于宴河,宴河有一座很高的山,永昼城的主要建筑就在上面,站在上面可以将宴河尽收眼底。
宴河是一个国家废弃的都城,最后一个皇帝被其他国家的人所杀,却没有人接管这里,久而久之就渐渐荒废了,直到独孤寻那时,才重新建立城市。
密密麻麻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各种风格的建筑,特别繁华,和云沐颜想像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宴河虽然由许多不同的文化组成,但这些文化融合的很好,既有中原特色,又别具异域风情,就算是那些仇视永昼城的中原宗派,也会经常到这里来。
当他们一边骂天永昼城,一边享受着永昼城的异域特色时,真不知他们自己作何感想。
在永昼城建立以后,它的影响越来越大,于是人们干脆用永昼城来称呼宴河,所以现在人们口中的永昼城指的是整个宴河,而非宴河的永昼城。
等站在永昼城宽阔的广场上时,云沐颜才彻底看清永昼城的全貌,跟站在下面看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洁白无暇的建筑。
如果说摘星楼是坐落在小岛上的世外桃源,古色古香;那永昼城就是建立在山巅上的异域之地,别具风情。
通往山上的路只有一条,整条路就像一条盘在柱子上的龙一般,蜿蜒前行,每条路的边缘都种满了高大的植被,看样子似乎都不会开花。
在成为永昼城之前,这里是皇宫所在地,而独孤寻在成立永昼城后便将早已损坏的房屋重建,只保留了原本古老高大的植被,以及必不可少的水流运输装置。
虽是一个废弃的皇都,却没有琉璃瓦和红漆门,有的是白玉、白金和纯白的大理石,美观实用,阳光反射在上面异常耀眼,远远看去就像散落在翠绿山群里的碎白玉。
发达的水流运输装置,使得山上也有人造湖泊,还有一口历史悠久的水井。
井口约有两尺长,因为有地下水从井口涌出,所以整口井可以说是从地底直达山上,非常的不可思议,云沐颜再看到那些运水装置和那口井后,一路上最大的疑问就解开了——果然,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他们似乎并不想让她看完,她也只好收回自己的视线。
回到永昼城,独孤安世不仅没有放松下来,而且周身的气场变得很严肃,好像比起外面,这里才更像是战场。
云沐颜看着独孤安世,又看看旁边的侯远洋和白空尘,觉得他们很奇怪,他们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独孤安世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向着永昼城正中间的建筑走过去,侯远洋一直跟着他,而白空尘则向右边走去,一会就没看到了。
走近那栋建筑,就看到屋檐上挂着一块牌匾。
“肆意”?云沐颜念出牌匾上的字。“好奇怪啊?为什么正殿会是这种名字呢?”
一路走来,云沐颜脑子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却又想不明白。
“你是想住在这里,还是想到山下去玩两天?”
侯远洋问云沐颜,一脸的认真,不像前几天一样嘻嘻哈哈,更不用说白空尘了。
云沐颜觉得,她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永昼城并不想传闻说的一样,这里好像还有很多麻烦事,她好像不应该来打扰他们,可是……
她看了看前面的独孤安世,却只看到独孤安世的背影,她现在还不想离开,那就只好先到永昼城山下的地方去看看,熟悉一下环境,往后可以再来。
顺便还想了想自己剩下的银两,她身上现有的都是银票,所以打算先找个地方将银票换成银锭。
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用担心银两不够,她身上的银票用一年都没问题,只是她自己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而已。
而且,摘星楼一直都很富有,从小什么都不缺,花钱也大手大脚,可云沐颜上辈子似乎是个守财奴,所以这辈子才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财迷,视财如命。
她一直在街上转来转去,时间越长她越觉得自己见识短浅,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永昼城跟我想像的真的差好多哦!”
永昼城由一些不同的外来文化组成,所以云沐颜一直以为永昼城的大街上会有戴着各色头巾、戴着鼻环的天竺人;又或者是穿着颜色鲜艳的纱裙的西域人;还有穿着讲究的中原人……
可结果是——没有,他们大都穿着中原服饰,只有一些靠卖艺为生的人还穿着本民族的服装。
虽然服饰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云沐颜却找到了一件可以证明这里存在不同文化的证据——各种各样的美食。
小摊上摆满了一张张烤好的馕,还有烟熏火燎的烤羊肉串,有的地方则围满了想买酸奶疙瘩的小孩子。
卖手抓饭的地方也有很多人,看长相好像都是天竺人,吃饭的酒楼更是各种各样,进进出出,看的人眼花缭乱。
看到这,云沐颜发现一件事,这里的人都生的很好看,特别是五官,非常精致,就连眼睛都有其它的颜色。
想到这里,云沐颜又想起了独孤安世,想起了独孤安世那鲜红的桃花眼,勾人心魄。
逛了一会,就到酒楼吃东西,顺便向小二打听到了钱庄的位置,还打听了一下租房子的地方,她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八方来、八方来、八方来……”
云沐颜一路上都念叨着这个名字,她打听到的钱庄就是这个八方来手底下的产业之一。
听小二的口气,这个八方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云沐颜打算过去看看。
话虽如此,这位很有名的八方来主人的真实身份却很少有人知道,听江湖人说,那个所谓的会长武功也很好,所以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找他的晦气。
而云沐颜的理解却是,做生意的,钱赚的越多,得罪的人也越多,要是哪天没搞好破产了,跑路时还轻松点,省去不少麻烦事。
一路上,她都想着如何才可以见到这个人,以至于她越走越慢,花了很长时间才到钱庄,如果她早一点点过去的话,就可以见到这个八方来的主人。
云沐颜虽然猜错了永昼城的样子,却将八方来的样子猜得八九不离十。
店铺一板一眼,进门左边是柜台,一个长相精明的中年男人打着算盘,一颗金钱橘,两个松树盆栽,再加上一个挂在大门正对面的图案,这就是室内所有的装饰。
从右边看过去,就可以看到一扇通往后院的门,因为角度问题,只看到里面栽种的竹子。
阳光从竹叶的间隙散落下来,斑驳的树影落在地上,后院显得一片宁静,云沐颜心中的燥热也减少了。
店铺坐北朝南,室内采光很好,即使是盛夏也没有刺眼的阳光,总的来说,她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再加上店铺老板在处理事情时也是雷厉风行,效率很高,一下子就办好了。
云沐颜没想到一张银票可以换到这么多的银子,只好先将一部分银子存在钱庄,以后要用时再来取。
取钱的凭证是一块镂空的刻着竹林的翠绿色玉佩——那是八方来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