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恕还想着晏盈能低头,依仗着自己有玉颜膏,料定她要的话只能求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母后已经在拼命拖后腿了。
陆皇后一想到那个晏大小姐头上留了疤,虽然不大赞同她真的做太子侧妃,但也觉得她着实是飞来横祸。于是说办就办,当天就叫手下贴心的九枝姑姑去送玉颜膏了。
九枝也是个办事地道的。差事办得体面,亲自往晏家走了一遭,让晏家充分明白过来,这药,是我们娘娘善心赐的,可不是唐家求来的,自然更不是你们晏家有什么功劳。
她说话办事体面,不会让晏家难堪,却又说的分明,不让晏家生出任何一些自以为是的误会。
韩氏一肚子花花肠子,心里百转千回,早在那想了一大通,还要和九枝套话:“不知道娘娘如何得知小女之事?”
难不成,东窗事发,叫陆皇后知道了晏盈那丫头是她的女儿?
不可能啊。要真是这样,陛下这个“同谋”没道理一点也不清楚的。
九枝虽然不知道韩氏的一肚子计量,但回话是不卑不亢的:“娘娘是如何知道的,奴婢不知,也不敢打探。不过,贵府小姐品貌端庄,想是名声好,得了娘娘青眼也未必呢。”
韩氏:“……”
不管怎么样,玉颜膏是送到了晏盈的手里。
晏盈心里叹道,到底还是亲娘给力。不过,也不知道陆皇后那里是个什么情况,很大可能是不知道自己是她亲女儿的。
那她今日大张旗鼓使人送药来,想来是和晏家掰腕子了,你们晏家自己女儿需要,都不上门去求,还撺掇着人家唐家去,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怎么样,晏盈她爽了。太子算什么,不就是有一盒玉颜膏么,现在我也有!而且你有的,还不是顶替原主身份来的。不然你一个首辅儿子,有什么资格得到玉颜膏?
陆皇后送来玉颜膏一事,却在晏首辅和韩氏这对夫妻的心里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韩氏做贼心虚,第一个就想到陆皇后是不是知道真相了,整个人焦躁地踱来踱去的。
反倒是晏首辅在朝堂摸爬滚打多年,心态稳得很,“不会。如果皇后知道了,怎么还会让女儿住在我们家?她不想着认回来?”
韩氏以己度人:“她知道了也不能如何,她没生个儿子,就是个女儿,别人送个儿子给她养,她皇后的身份保住了,地位保住了。她哪里舍得换回来?不然她不是没儿子了?她没儿子,人家郦嫔可有!除了太子殿下还有两个皇子呢。她没有儿子,拿什么和别人斗!”
韩氏认为,哪怕陆皇后知道了,也不敢换回来,只能吃哑巴亏。
又说,“只是她到底觉得女儿受苦,才将玉颜膏巴巴地送了来,这是当娘的疼自己女儿呢。”
晏首辅不这样认为:“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他和皇后来往不多,但也知道陆家人的脾性。“你放心,娘娘应该并不知晓。咱们得把这事给瞒好了。”
韩氏想了想,也冷静下来:“夫君说的是。也怪盈儿,好端端的受什么伤,倒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夫君你是不知道,今日皇后身边的女官不知道多神气,一点消息也不肯透给我。”
她好歹也是首辅的夫人。对方不过一介女官而已。
晏首辅安抚她:“皇宫禁卫森严,向来是不肯轻易外露消息的。你也说今日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女官,自然更守规矩。”
他心里又将朝堂派系转了一圈:“既然是皇后派人送来的,那就不是唐家求的人情,不然女官不至于丝毫不提。唐家这人情,是欠着我们晏家的了。哈哈。”
他得意笑了两声,又说韩氏:“你也别怪盈儿了。她也算为我做了件好事。你们母女一场,也不必闹得太僵。”
又搂住韩氏:“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我们晏家,为了我们的三个孩子?我疼你,才爱屋及乌,疼他们几个的。”
韩氏被哄高兴了,娇嗔道:“就数夫君贫嘴。”
“我嘴贫不贫,你不尝尝怎么知道?”
“唔……”
晏首辅和韩氏说这种隐秘事,自然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
晏盈正巧从书中知道一条通往韩氏卧室的密道。是晏盈五岁那年,有一次太子传出得了重病,似乎要不好了。当时晏首辅又受命在外办事,韩氏六神无主,通过以前和皇帝约定的手段通知到了皇帝,皇帝可不就赶紧来见自己的心上人嘛。
好家伙,皇帝效率就是高,三天挖成了一条简便的密道。
书里把这一段描写得非常唯美,皇帝就像及时雨,告诉韩氏孩子已经平安的消息。两个人虽然没有亲热戏码,但彼此眼神极其温情。
你已为臣妻,我已有皇后。但我们的心依然离得那么近。
晏盈当时看这一段的时候就:???
晏首辅你头绿了你知道么?还有皇帝,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委屈?
不过这是他们之间唯一一次不合时宜的见面。也不知道韩氏是什么手段,就能把皇帝迷得七荤八素的。什么都没有得到,偏偏心甘情愿付出。
晏盈知道这条路之后,就打定主意要来偷听一下晏首辅夫妇的对话。
今日皇后派人送药,他们一定有所讨论。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结果就听见晏首辅和韩氏那露骨的话。
晏盈面上闪过无语:你们好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