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池子, 其实并不一样。
更像是一个水缸，只有一面透明，边缘高出地面将近三米。
西塞尔刚刚是从梯子上进的水。
杂志方给的服装是特制的, 在水里不会纠结成一团, 而是像鱼尾一样柔软的随着水波荡漾。
摄影棚里没人说话。
黑色的防水摄像在摄影师的控制下移动角度。
他伸出手，点在了镜头上，眉峰下压的同时唇角勾起了一点弧度。
本就白的皮肤在水光映衬下变得更加不像人，眼妆让他的眼尾上挑。
看上去又冷又艳。
尼克斯的提示音响了。
水下的美人鱼动作一顿, 他隔着水看向卷发男高中生所在的位置, 对方正注视着他。
但还在工作中，不能走神。
西塞尔回过神继续。
这是最后一个需要拍摄的动作。
他做完之后等了一会游到玻璃前看向外面。
摄影棚从高度集中的工作氛围中回神放松下来。
“你们怎么还在这？”胸前挂着工作牌的人看向两个高中生, “你们手里这些东西要送到四楼, 动作快点。”
内德看了眼还没回神的好基友，他腾出一只手拽了拽对方的衣角：“现在。”
彼得这才把视线从西塞尔的身上收回。
负责拍摄的女人比了个手势示意结束。
西塞尔松了一口气, 直接上浮游出了水面。
早就等在一边的马文把宽大的浴巾递给少年。
身上还在滴水的西塞尔伸手接过。
他看向之前发现彼得的地方, 对方已经不在那里了。
少年身上的肌肉并不夸张, 带着股无可辩驳的美感，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打量。
在美景被白色浴巾遮住后, 甚至还响起了一阵叹气，其中大部分来自同性。
听的清清楚楚并且视力极佳的西塞尔：“……”
他下意识把自己遮的更严了。
原本以为只要花两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事情，硬生生耗费了大半天。
西塞尔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已经到了应该吃午饭的时间。
金发少年低头跟在马文和杂志社的人身后走出摄影棚, 手指在屏幕上轻敲。
他准备约彼得一起吃饭。
想了想, 西塞尔又添上了一句。
彼得和内德一起将文件送到四楼的负责人手里，口袋里的手机有些独特的铃声响了一下。
男高中生琥珀色的眼睛一亮, 直接取出口袋里的手机。
等会一起在这附近吃个饭？把内德也叫上吧。
——西塞尔
“希望有机会再次合作。”摄影师和自己的拍摄对象告别, “这次的照片很完美。”
不可能。
没有下次了。
西塞尔沉默了一瞬出声回应：“嗯。”
女人并没有在意少年冷淡的性格, 而是塞了一张名片到马文的手里。
马文看了一眼金发少年，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
快要走出大楼的时候西塞尔停了下来对着中年经纪人开口：“你先走吧，我在这儿等一会，还有事情要做。”
马文毫无疑义，点头离开。
“我们今天去哪儿吃？”内德看了眼时间问自己身边的好友，“还是和米歇尔她们一起去楼下那家餐厅吗？”
“不，”彼得毫不犹豫的拒绝，少年的脸上漾着笑意，“我今天有约了。”
他回复了西塞尔：好，还有十分钟就是午休时间，你等我一会。
“？？？”亚裔男生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身挡在了好友身前，“你什么时候有的约？我怎么不知道？”
内德看向好友手里的手机，视力从来没有如此好过，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人是谁。
他的眉毛都拧在了一块儿：“等等，如果我没看错，西塞尔也提到了我？”
“但是你想抛下我去和他过二人世界？”亚裔的声音不自觉上扬，带了些质问的意思。
彼得：“……你看错了。”
大概能猜出好基友为什么这样做的内德意志坚定的否认：“不可能。”
他们站在走廊里对视。
最终还是彼得先打破僵局，他揉了把自己的头发：“你上次看上的那款乐高，我买单。”
内德没说话。
彼得又添了一个条件：“我和你一起拼。”
“交易成立。”内德果断让开了道路。
胖胖的男孩侧着身子单手握拳伸出。
彼得笑了下和好基友碰拳。
“大胆去追求你的爱情吧。”亚裔男生推了自己的好友一把，“这几分钟里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帮你做的。”
卷发男高中生朝着对方竖起大拇指，然后一边跑一边回复西塞尔：内德他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今天没办法和我们一起。
消息发出去还没多久，只不过刚刚在门口站了一会的西塞尔收到了回复。
他简单回了个好就开始搜索附近有没有什么口碑不错的餐厅。
等他确定下去哪家餐厅后，肩膀上就多出了一只手。
是熟悉的气息。
西塞尔紧绷了一瞬间的肌肉重新放松下来。
他回过头朝着来人笑了一下：“彼得。”
头发被染成了钴蓝色的少年把自己定下的餐厅名字报了一遍：“这家可以吗？”
彼得直接点头。
西塞尔：“那就走吧。”
卷发男高中生走在了偏道路的那一侧，挡了些灰尘。
等走到餐厅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
现在正是需要用餐的时间，餐厅里人不少，两人在角落处的空座上坐下。
点餐是两人轮流进行。
西塞尔把菜单交给一旁等候的侍者。
“梅最近怎么样？”他随意找了个话题。
彼得扬眉：“梅姨最近有些情况，她好像有了试交往对象。”
“哇哦。”西塞尔回忆了一下梅的形象，热情又温柔的对方确实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你……最近在课业上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题目吗？”卷发男高中生犹豫着问出了这句话。
但这个问题刚一出口，彼得就觉得自己的这个话题找的有点糟，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把自己的头发。
但西塞尔确实想起了几道困扰自己的题。
钴蓝色头发的少年偏头，随手扯过一张纸写下了几行数字。
彼得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看着题目小声替对方讲解。
内德没有跟来，西塞尔一边听着彼得的讲解，一边思考要不要就趁着现在委婉拒绝对方的那一些心思。
他的目光转到纸上自己的笔迹上。
在确认听懂了之后，他们随意闲谈了几句。
“彼得。”西塞尔叫了一声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名字。
彼得抬起头。
他的眼型有点圆，眼尾有些下垂，看上去是无辜的狗狗眼。
琥珀色的眼睛里是充满了活力的热忱：“怎么了？”
托着盘子的侍者在座位边路过，像是脚下打滑，托盘中的酒杯被下意识扬到了半空，而托盘还被他紧紧拿在手里。
彼得伸手，只接住了一部分杯子。
没被接住的那些饮料和酒液泼洒而出。
西塞尔伸手扶了一把侍应生所以没能及时躲开，他身上一凉，衣服遭受了无妄之灾。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被他咽了下去。
西塞尔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被浸透了的衣服。
这件衣服算是不能要了。
“抱歉抱歉！”穿着侍应生制服的青年抽出纸张替钴蓝发色的少年擦拭。
“不用。”西塞尔不太习惯陌生人的触碰，他伸手打算按住对方的手。
但在感觉到对方在他身上画出的那个符号后，少年的动作停下。
“这位小先生，请跟我去一趟卫生间吧。”侍应生看上去有些惶恐，不断的鞠躬道歉，“我先帮您稍微打理一下。”
西塞尔的眼神有些沉。
“好。”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