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失去平衡撞在墙角柜子上晕倒, 握着的花瓶颈部的手松开。
这个房间处于驻地大楼的高层。
住在里面的人相对而言知道的更多。
花瓶摔落在地上碎裂，瓷白的碎片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我再问一遍，保险柜在哪？”西塞尔的匕首下刺半公分,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
男人痛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涕泗横流：“我真的不知道！参与转移保险柜的人全都死了！”
戴着兜帽的人手中用力。
尖刀在地上人惊恐的眼神中落下，在即将触碰到男人眼睛都时候转移方向, 最后扎在他脑袋边上。
几缕被斩断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掀起的微风飘扬。
烦躁。
西塞尔握着匕首把柄的力气越来越大，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转而问了一个有些突兀的话题：“他们都是在哪被杀的？”
“地下室。”躺在地上的男人非常上道的说出了从这里前往地下室的路线以及监控所在的位置。
尖锐的武器被拔出地面, 少年直起身：“哪有绳子？”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男人看向屋子正中央的床榻。
转过头，西塞尔看着一堆皮质红绳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房间门被少年轻轻带上。
他身后还未完全合拢的缝隙中，两个人口中塞着抹布, 被红绳吊着绑在了一起在空中晃晃悠悠。
说是地下室, 其实是实际意义上的停尸房。
墙壁上大片的血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来人要小心帮派的凶狠与冰冷。
房间内萦绕着难言的恶臭, 非要说的话，那大概是一种尸腐气。
西塞尔静立了一会, 才睁开那双通灵眼。
即使做了心理准备, 他还是为眼前的景象感到头皮发麻。
头顶大洞满脸血痂的无名幽魂，此刻正瞪着无神的双眼与他面对面，中间只隔了两拳的距离。
这片不大的空间内密密麻麻挤满了幽灵。
注意到他的视线聚焦，幽魂凑的更近。
西塞尔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能看见我？”
此话一出，这房间内的其他所有非自然存在都看向了少年。
本就温度极低的停尸房变得像是冰窖。
前后左右都有珍珠白色的身影凑上来。
他被包围了。
“保险柜在哪？”他极力保持镇定, 问出了这句话。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某几个幽灵，他们变得有些骚动。
“我可以带你去, 而且我知道密码, 但你要帮我做件事。”有个看起来年纪比较轻的幽魂飘到他面前。
原本摇晃速度就慢的尾巴彻底僵硬, 黑色的猫毛微炸。
西塞尔顿了顿：“你可以说说看。”
“帮我把我口袋里的钱带给我弟弟。”
“成交。”
破旧的钱夹入手, 少年看向身边的幽魂。
身后的停尸柜开始震动。
“快走。”幽魂看了一眼他的身后，朝着门口的方向飘动。
不想深究身后有什么的西塞尔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手刚握上门把将门开出一条缝隙，一股大力将门重新合上。
少年转身，除了那个跟自己做了交易的幽魂还在，其他‘人’全部消失。
地下室的灯开始闪烁。
猩红的粘液从天花板上滴落。
‘我现在学会背圣经加入基督教还来得及吗？’他看着在房内逐渐显形的深红色身影，一边吐槽一边踹大门。
【大概来不及。】尼克斯没什么紧张情绪，【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门锁摇摇欲坠。
‘我不想听到那个字眼，谢谢。’
在身后的气息逼近时，大门终于被他打破。
属于外界的光线投了进来。
西塞尔转身准备跑，就撞进了一个穿着夹克的温热胸膛。
“这算不算投怀送抱？可惜不是火辣的美女。”迪恩·温彻斯特扶住他的肩膀打趣，“哇哦，这个猫尾巴是真的吗？”
“迪恩，它要出来了。”他身旁的山姆看了眼地上的盐粒，举着伯.莱.塔.手.枪提醒他。
少年抬头看了眼这两个青年，急促的问了句：“驱魔人？”
迪恩点头，正要嘱咐他离远点时，得到肯定答案的少年已经跑远了。
青年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西塞尔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
一直在心中进行倒计时的他知道时间已经所剩无几，鲜少开枪的他瞄准了所有试图阻拦自己之人的腿。
偶有子弹几中他的身体，因为战甲的存在也只是不痛不痒。
蝙蝠侠专用黑科技。
路过配电室时，西塞尔从朝着电箱开了几枪破坏供电。
黑暗中他的行动速度变快，避开了不少麻烦。
“这里。”幽魂站在一道门前冲他开口。
泛着荧光色的连衣裙标识异常显眼。
“……女厕所？”少年站在门前看着标识愣了一下。
幽魂无声点头。
真是……
一言难尽。
西塞尔面具后的脸满脸抗拒，伸手打开了厕所门。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这是个废弃已久的女厕，所以这里没有人，只有满地的污水。
在幽魂的指引下，少年找到机关。
墙壁被打开一块，露出内里银灰色的保险柜。
密码轮转动。
小丑的玩偶安静的躺在保险柜内的钱堆里，它的身边立着一块平板。
直到被人握到手中，玩偶才发出一阵刺耳又癫狂的笑声，拨动着人内心深处代表黑暗面的那根弦。
技艺粗糙的玩偶被扔在地上，它弹了两下，又被猛然踩住。
填充着棉花的布偶被轻易踩扁，西塞尔面无表情的碾了几下。
发声的装置被破坏，笑声戛然而止。
恼人的声音消失，西塞尔才看向那块平板。
屏幕在他看过去时自动打开。
“哇哦，你对我的憎恶这么强烈了吗？”
“不过恭喜你找到我了，甜心～”小丑不紧不慢的鼓着掌，眼神在他身上游移，“为什么要挡住你的脸呢？”
“明明你的表情和眼神才是最让人喜爱心动的地方。”
“冰上的火焰。”他做出了一个评价。
少年并没有理会他，只说了一句话：“你该放人了。”
绿头发男人摊手，像是跳了支独舞，身体后仰，手臂随意比划了几下。
“好吧好吧。”他直起身子。
屏幕被分成两半。
鬣犬被乱枪扫射全部呜咽着到底死亡，铁锁掉地，困在笼子里的男人被放出。
第一个人被救下。
这一过程在全城的屏幕上直播，市民欢呼雀跃。
布鲁斯将小丑女绑起来交给了哥谭警局，她会被转送进黑门监狱。
看着屏幕上的情景，他紧绷着的心神并未放松。
一旦西塞尔有一个人质没能救下来。
现在这股夸赞的狂潮就会转变成谩骂淹没他。
“你可以稍微信任他和你制造的战衣，至少他完美的救下了人。”阿尔弗雷德手指在键盘上敲打，“我们应该找出小丑到底在哪，解决源头。”
屏幕上的画面消失。
蝙蝠侠坐进战车，回归了蝙蝠洞。
“现在，要开启第二轮了，甜心。”
西塞尔抬眼。
“这一轮的线索是——数字2。”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小丑真的很会找事。
少年走前在保险柜里放了把火。
他不好过，红帽也别想好过。
女厕的窗户被撞破，他的身影从圆月上略过。
第三个。
第……个。
第十八个。
今天是12月31日。
跨年夜。
整整三天，不眠不休。
西塞尔的身影出现在哥谭各处，甚至连企鹅人的势力范围都闯了一遍。
并不是有战衣就能万无一失，不受伤。
被用来交易军火的仓库，少年忍住手臂上的疼痛，打开了木箱。
在第十八位人质被放走后，他靠在墙上缓解因得不到充足睡眠而痛的几乎要裂开的头，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身体和双重的疲倦让他几乎陷入昏睡。
少年半眯着眼盯着几乎成了玩偶标配的平板，等待熟悉的人影出现。
小丑看着他的状态偏了偏头，用一种甜腻的语调诱哄：“你需要休息吗，甜心？反正这些人都与你无关。”
“他们甚至一点都不领情，多么……愚昧。”
靠在墙壁上的人闭了闭眼，然后朝绿头发男人竖起中指。
他实在是没力气骂了。
屏幕中的男人并不在意，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我们一共有二十轮游戏，还剩下两轮。”
西塞尔冷漠开口：“说内容。”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商业广场，庆祝跨年的人们摩肩擦踵。
“今天是人们的狂欢夜。”小丑大笑了几声，“我也想加入这场狂欢。”
“所以……我在这个广场上安放了几颗……小炸.弹。”他看着直起身子面相屏幕的少年，仿佛能看见他面具后的脸色。
“一旦我按下，他们就——Boom！”男人的身前放着一个引爆器。他两只手的食指撑在自己脸上的疤痕上，扭曲的笑容扩大：“狂欢怎么能缺的了小丑呢？”
商业广场上本来在倒数跨年倒计时的屏幕上数字消失，变成了广场中市民迷茫的脸庞。
“这一轮的线索是什么？”少年走到屏幕前。
“不不不，我改主意了。这一轮没有线索，只有选择。”小丑摇着头凑近屏幕，“你得在你自己和这些人之间选一个。”
“我太孤单了，甜心。”
“你到我身边陪我玩儿，或者……他们去死。”
听着对方的发言，西塞尔有些混沌的脑子没反应过来。
“到你身边陪你玩？”他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小丑像是被他的反应娱乐到，笑了半天后，才直起身子表达肯定。
“Yes.”
“e to me， sweethear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