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这层明显的、摆在他眼前的这段关系……
果然, 不止是琴酒对待北原时的态度特殊,就连北原时对待琴酒的态度也是一样,刚刚这个问题就直接昭示了这一点, 除了两个人的这段关系之外, 这两个人之间还有其他的联系。
“时君和黑泽先生应该认识很久了。”
赤井秀一给了这么一个宽泛的答案,左手握拳放在嘴边思索着,断断续续的开口,“听时君的语气,你们很熟悉, 似乎还不是普通的熟悉, 那么,除去恋人的身份之外,嗯……是很好的, 朋友?”
“很好的……朋友?”
北原时重复了一遍, 两个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是朋友?北原时可能不大清楚。
但是他和他和琴酒能算朋友吗?
想到这里, 他的表情有着一瞬间的扭曲, 用朋友这个词来定位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大合适。
至于很好的朋友……
那还是算了吧。
感觉到有些好笑, 他否认道,“当然不是。”
他和琴酒之间怎么能用上朋友的称呼?
“说起来, 倒更像是个麻烦。”
而且就他们的现状来看,还是一个甩不掉的麻烦。
赤井秀一:“……”
这个回答,为什么他不信呢?
行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
“时君不是最讨厌麻烦?”
“是啊, 所以才会有矛盾。”
“不过有一点冲矢君猜的没错。”
北原时继续说着,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握了握, “我和他的确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很久之前?
这两个人真的认识很长时间了吗?
他听着北原时平淡中掺杂着些许怀念的声音。
“……很久很久了。”
虽然听到了一些让人意外的消息, 但赤井秀一的表情保持着不变, 就这么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只是脑海里的念头在一瞬间转了好几个圈子。
和琴酒熟悉的话,且认识了很久很久的人,还知道不少组织的消息,北原时……
同样,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北原时做的那些事情琴酒知晓吗?
如果不知晓,他们的关系算什么?北原时口中的‘很久很久’他听起来并不觉得是假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欺骗自己的?
但如果知晓……
赤井秀一:“……”
放在嘴边的拳头一顿,慢慢放下,啊这,那琴酒怎么会留着这么一个人?
难道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到可以包庇对方对组织不利的地步了吗?
很好,这可真的是奇奇怪怪的关系。
“很久很久……嗯,这个很久很久听起来时真的有够久啊。”
赤井秀一装作在思考,问出自己好奇的问题,“那到底有多久呢?”
“嗯。”
北原时勾唇笑了笑,他在想自己该怎么说,普通的小孩子那段时间应该怎么说呢?
那就……
“勉强算从我有记忆开始?”
诶?从有记忆开始……
竟然会有这么久?
赤井秀一这次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从有记忆开始,那就是从小到大,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是那么好,这段关系还是发生在琴酒进入组织之前,包庇他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是说,时君和黑泽先生是一起长大的?”
“认识这么久了,难怪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同于一般人。”
他想到一个词,笑问道,“幼驯染?”
“只是朋友的确不够,那么用这个词来定义正合适。”
“不是哦。”
北原时的话又打破了赤井秀一的猜测,“我们可没有那个机会一起长大。”
没有机会一起长大,赤井秀一心中了然,那就是说琴酒中途离开了,因为什么?
显而易见,因为组织。
“而且,幼驯染这个词实在是抬举他了。”
北原时继续道,说着眼底露出微不可见的骄傲,“不过就是从小就对我有所图的小鬼罢了。”
从小就心思深沉,只是毕竟还是个小鬼,隐藏的再好又怎么可能在自己这么一个已经活了一辈子的人面前隐藏起来.
早就看的透透的了,说起来为了那个小鬼的成长,自己也废了不少心思。
自己也算是看着他成长的。
不过意外嘛,自己总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能料到,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这个家伙现在还是长‘歪’了。
嗯,其实也不算,自己原本的想法也只是希望那个小鬼活下来而已。
至于别的希望也不过只是顺带而已,那么照如今的情况来看。
还活着就等于是自己的成功?
啊这,什么叫从小就对他有所图?
赤井秀一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不怪他多想,只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实在是不能让人不多想。
说起来,琴酒今年到底多大了来着。
琴酒的年纪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大,小时候这两个还都是个小孩子,小鬼之间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所以这两个人……
赤井秀一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咳咳——”
微微咳嗽两声以掩饰自己脸上刚刚变得尴尬的表情,他浅笑道,“时君……”
语气微沉,“关于黑泽先生,时君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当然知道。”
北原时的眼中露出疑惑,用一只手将自己额前的黑发往后捋了捋,反问道,“冲矢君为什么会认为我不知道?”
“他那身与常人格格不入的气息,但凡稍微有点心思都会注意到的,更何况是我。”
他看着赤井秀一严肃起来的神情,“我知道他看起来很危险,但对我来说,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是吗?”
原来在他眼里琴酒并不危险吗?
也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赤井秀一忽然间上前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北原时下意识的向船沿处靠,正好给了赤井秀一机会。
两只手分别拦在北原时的两边,撑在栏杆上,深绿色的眸子睁开,周身的气息骤变,满是凌厉的压迫感。
赤井秀一慢慢贴近,两人脸部交错,北原时的耳边听到的不再是‘冲矢昴’的声音,而是另一道声音。
“时君,你确定自己真的清楚?”
那是对北原时来说十分陌生的声音,但他却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这是赤井秀一原本的声音。
北原时愣了愣,被赤井秀一这么忽然间来的一出给惊到了。
疯了吧,这是在干什么?
“你……”
北原时张口,却又顿住了,赤井秀一见此心中了然,他抬起头,声音中带着惊讶,“对我的声音有反应,看来时君的确认识我?”
“只是我却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时君。”
啧。
他直接抬脚就朝着人踹了过去,赤井秀一轻易的躲开,不过他看着北原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还是松开了手,北原时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赤井先生不知道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说着眼中露出不解,“琴酒想杀你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就不担心你自己的这条小命?”
赤井秀一眸子微动,好像并不担心,“我究竟会不会有危险,这就得看时君的态度了?”
“毕竟据我所掌握的消息来看,对我们来说,时君似乎算不上敌人。”
北原时肯定的为他解决了问题,“你的确不是我的敌人,或者说,没有谁是我的敌人。”
“你们之间的争斗与我无关。”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赤井秀一喃喃重复道,“普通人?”
他否定了他说的话,“时君,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可没有办法知道这么多组织的事情。”
“至于琴酒……”
脑海里浮现出琴酒的脸,“我想他大概不会将那些组织的事情告诉你这个和组织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对于他的疑惑,北原时只是轻笑一声,“所以呢?”
“你想说我和组织有关系,然后再试探试探,和你那个父亲一样?”
赤井秀一:“……”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果然,我就是被迁怒了啊。”
“因为他的身份透露出来麻烦更大,所以将我的消息送了出去,是吗?”
北原时没有回答,赤井秀一稍稍松了口气,看来的确是这样了。
见他似乎对自己放心了的样子,北原时提醒道,“你这颗心放的太早了。”
赤井秀一不解的看着他,“嗯?”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如果他不特地向我问起这件事情,那么我就不会主动提起。”
“但是同理,如果他要是问了我……”
“我不会欺骗他。”
答案出乎赤井秀一的意外,他以为……
为了不出什么大麻烦,北原时会替他瞒过琴酒。
既然这样,赤井秀一若有所思的提出了一个问题,“那我要是问时君一个问题,时君会不会骗我?”
北原时挑眉,“那得取决于你问的是什么。”
赤井秀一:“……”
原来如此,果然还是分人的啊。
他稍作沉思,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我明白了。”
北原时抬眸盯着他,赤井秀一缓缓开口,那双眸子异常的认真,“对于时君来说,特殊的只是琴酒,对吗?”
只有琴酒吗?
北原时收回视线,沉思着。
“是。”
“他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