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齐木楠雄, 是一个平平无奇、普普通通、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独特之处的男大学生。
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我拥有无法确数的超能力。
——这本不该成为我普通路上的绊脚石。
今天本来也应该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但他一觉醒来, 纷杂的梦境碎片就开始在脑海中涌现。
高耸的摩天大楼上以身殉道的警官、72号摩天轮里坦然赴死的警官、漆黑的天台上毅然自杀的警官……哦,还有走在路上突然被卡车创死的警官。
除开最后一个警官先生死得略微有点潦草不提, 虽然这些警官都非常令人敬佩,但他此前从未见过这些人, 不存在无缘无故梦到他们的道理。
除非这是一个预知梦。
并且梦境中人的生死, 牵扯着这个世界的稳定。
虽然他醒来后就瞬移加隐身悄悄看了他们一眼, 除了分外出色也没看出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但从接到相卜命的电话开始, 他就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相卜命和照桥心美大学有一个闺中密友。
他知晓这个人后,也悄悄观察过一两天。虽然是此世唯一尚存的鬼,各种意义上都已经无限接近究极生物的存在,但好在心思纯澈, 没什么坏心思, 他也就没再多管。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就已经很好了。
可惜, 鬼之始祖的血液显然一直在蠢蠢欲动, 妄想在她心神不稳之际吞噬她, 以令自己重生。
尤其在知道这几个小警官会出事后,她心神震荡, 鬼血的影响力更是到达顶峰, 他就在相卜命给他打电话时趁机瞬移了过来。
还是那句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不想到时候鬼王再现, 鬼的存在又泛滥成灾, 还要他来费心费力维护世界和平。
反正只是来说说自己知道的信息而已, 既然能最大程度上减少麻烦,他跑一趟也无所谓。
齐木楠雄的叙述能力很强,但语速太快,事实又过于震撼,一番话说完,两个女孩儿都怔在了原地。
一个是被自己姐妹是不老不死究极生物的消息冲击到,另一个则完全沉浸在他刚刚描绘的死局场景里。
大楼和摩天轮,拆弹。
不出意外的话,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大概率会成为爆处班的成员,如果是因此殉职,倒也说得过去。
但诸伏景光又是怎么回事,自杀?
还有伊达航的车祸,恰好在三位同期的死亡后,显得那么刻意。
藤原寺初九突然感到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有什么东西猛地出现在脑子里。
黑衣组织。
这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如果说阴谋论能想到谁,它绝对是首选。
不,不能这么武断,还是先确认一下吧。
她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相卜命在足够的缓冲过后也回过神来,她没对藤原寺初九的非人身份发表什么看法,而是轻飘飘揭过了这个话题:“不管这些,要先占卜那位萩原君的死亡日期吗?”
藤原寺初九却没法这么心安理得地忽略这个问题:“小命,你……不在乎我的身份吗?”
相卜命一指齐木楠雄:“我连他都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当做朋友,你又有什么不行?”
齐木楠雄:【呀嘞呀嘞,你们说话不要带上我。】
他舀了一口咖啡果冻,享受地眯起眼睛。
“而且我不是说了嘛,我在你身上从来没看见过生气,所以对于你的身份其实多多少少有些猜测啦,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厉害?”
藤原寺初九放下心,给了相卜命一个大大的亲亲,又翻出萩原研二的电话号码思考道:“让我想想该用什么理由把他骗过来占卜……”
【什么理由都可以,只要能叫过来就行,理由不重要。】齐木楠雄说:【反正我有记忆修正器,事后也一定会把他的记忆清除,我可不希望自己是超能力者的身份被其他人知道。】
藤原寺初九:总觉得自己无意间拿了什么反派剧本,且正在和同伙计划些什么不好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拨通萩原研二的电话。
“摩西摩西,小初九,有什么事吗?”电话很快被接通,萩原研二的声音也从那头传来。
“松田在你旁边吗?”藤原寺初九神神秘秘地问。
萩原研二犹豫地看了一眼正站在一边竖起耳朵的松田阵平,非常诚实地回答道:“在的。”
“小初九是有什么话想和他说吗?需要我代为传达?”虽然他不理解这对正黏黏糊糊的小情侣有什么话不能面对面自己说。
“啊,不是。”藤原寺初九说:“跟他没什么关系,我是找研二君有些事情。能拜托你到没人的地方吗?”
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让阵平参与进来的好,毕竟齐木楠雄已经明确说过,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自己超能力者身份的事情。
齐木楠雄坐在一边,对藤原寺初九的这一行为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萩原研二顶着松田阵平不可置信的目光,带着手机挪到了无人的角落:“好了,小初九。”
藤原寺初九报出了咖啡馆的位置,并说道:“能麻烦你单独过来一趟吗?”
萩原研二虽然满腹疑惑,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事情的走向,却还是应了下来。
藤原寺初九和相卜命在咖啡馆静静等待,齐木楠雄则掐着点瞬移离开,说是有家甜品店要推出咖啡果冻的新品,等他抢到了再回来。
没过多久,萩原研二出现在咖啡馆外,藤原寺初九瞧了瞧,确定除了他没有别人,才招呼他进来。
相卜命已经掏出了水晶球,面色严肃地等待开始。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虽然如果不是因为小初九她绝对不会来管这档子闲事,但既然管都管了,自然要看能不能做到最好。
萩原研二一脸懵逼地被藤原寺初九拉着坐下来。
“这位萩原君,麻烦你把手放到水晶球上,放空大脑,尽量什么都不要想。”相卜命一张张撕下水晶球上的贴纸,对萩原研二说道。
萩原研二:“???”
他开始怀疑藤原寺初九是不是被哪个神婆给骗了。
藤原寺初九看出他心中所想,憋了半天,说道:“放心吧研二君,她是我大学的闺蜜,我们就……简单测测、简单测测。”
萩原研二:“……”这话你自己觉得有说服力吗?
但他还是依言把手掌覆在了水晶球上,心里却想着回去要和阵平说说,多注意着点小初九,要告诉她相信科学。
相卜命凝神看了半天,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水晶球里全是杂念衍生物,我都要看不到有用信息了。”
萩原研二:“???”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动静,紧接着面前的“半仙”和一边的同期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他转头看去,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粉色头发的奇怪少女,手里拿着两大盒咖啡果冻,一脸平静地说:【啊,忘记把形态切回来了。】
推出新品的店居然对女生有优惠,男孩子限买一个,女孩儿却可以买两个,没办法,只能让【楠子】出动了。
而萩原研二早已陷入凌乱。
……等等,他坐的位置靠里,按理来说要到这里必须经过藤原寺初九的座位,不可能毫无动静,这个女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他双眼无神地睁大眼睛:大白天的见鬼了?!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奇怪少女的手就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绿色的眼镜下,犀利的眸光直直看过来,萩原研二甚至没来得及去细看这个女孩儿的长相,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齐木楠雄大功告成地收回手,身形慢慢变化,眨眼间变回了俊秀的少年摸样:【我把他催眠了,直接这样占卜吧,速度会快很多。】
“……你不怕被人看到吗?”藤原寺初九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随地男女变。
齐木楠雄:【停止你失礼的想法,我并不会随地男女变。】
【在我第一次瞬移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布下过结界了,无论我们在里面做什么,外界看来都只会是悠闲的喝咖啡而已。】
超能力真方便啊。
藤原寺初九顿时露出羡慕的目光。
实际上,超能力给他带来的更多都是麻烦。
但齐木楠雄懒得去纠正她错误的想法,只是用心灵感应催促着相卜命快点占卜。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去悠闲地享受这两盒咖啡果冻将给自己带来的满足。
过了好一会儿,相卜命才收起水晶球,说道:“十一月的上旬,再具体的时间也无法预知了。”
藤原寺初九点点头:“足够了。辛苦了,小命。”
相卜命长舒一口气,脱力般挂在她身上,撒娇道:“累死我了,初九baby可要好好犒劳犒劳我。”
齐木楠雄则心满意足地掏出了一根……香蕉?
藤原寺初九和相卜命都陷入了沉默。
然后她们就看到,这位超能力多到简直可以称之为新世纪卡密萨马的超能力者,面无表情地用手里的香蕉一样的奇怪物件,狠狠给了萩原研二一下。
藤原寺初九:“……”
“这就是……记忆修正器?”这玩意儿的格调也太低了吧?!
【有用就行。】齐木楠雄说:【记忆修正器对记忆的修改是随机的,他们会脑补出缺失记忆这段时间内最合理的发展,你顺着他走就行。我刚刚大概清楚了他从到咖啡馆起到被我催眠这段时间的全部记忆,相卜命,我建议你也先离开,不管怎样,超能力者能力的暴露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完,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相卜命收拾好书包,甩了甩灿金色的长发,说道:“齐木说得对,我也先走了,初九baby,下次记得请我吃寿喜锅。”
藤原寺初九点点头:“嗯!”
齐木楠雄和相卜命走了没多久,萩原研二的眼神便渐渐聚焦,从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藤原寺初九,眼神从震惊变成沉痛,又化作义愤填膺的愤慨:“放心,小初九,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找小阵平要个说法!”
藤原寺初九:“啊?”
她想起齐木楠雄留下的那句【顺着他的记忆走】,只能戴着痛苦面具,牛头不对马嘴的胡乱解释道:“不用不用。”
哪知萩原研二看起来更热血了:“没关系的,小初九!这件事是小阵平做得太不对了,我一定会去找他说个明白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不是说记忆修正器会让人的记忆朝最合理的方向修正吗?萩原研二这到底是修正成什么样子了,她完全不知道这人在说些什么啊!
藤原寺初九一阵头大。
她好不容易拦住了热血上头的萩原研二先生,再三保证自己会好好跟松田阵平谈谈,绝不会委屈自己后,他才终于放下心,却还是不厌其烦地给她念了好些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的大道理。
虽然他句句话都说得很好,说得很对,但藤原寺初九依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毕竟他们的频道就没对上过。
萩原研二“开导”完她后,看她行李多,又帮她一起报了名,才各自告别,回到宿舍里。
藤原寺初九受到了警校几个小姐妹的热烈欢迎。
朋友们正在热热闹闹地玩着剧本杀,她陪着大家闹了一会儿,又悄悄退了出去。
11月。
按照时间来算,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从警校毕业,投入了真正的警察生涯中。
那么萩原研二是真的加入了爆处班并殉职了吗?
松田阵平……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同样的命运?
但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按照齐木楠雄对预知梦的描述,萩原研二在拆弹时甚至没有穿防爆服——研二君不像是那么自大的人,能够促使他做出这一举动,要么是炸弹太过简单,要么就是、炸弹的倒计时已经停止?
没有了爆炸的威胁,自然不必把除了留个全尸别无他用,反而还会影响行动的防护服穿在身上。
那炸弹又为什么会在之后重新启动呢?是为了降低警察们的戒心,以炸死更多人吗?
还有松田阵平,从容赴死?如果不是除了死亡没有其他选择,她可不相信松田会这么简单的认命,毕竟都说好了,他要成为她的锚点的。
至于诸伏景光的死,更不必多说。被逼到自杀?多半是为了捍卫绝不能被人知晓的秘密。
而且按照幼驯染定理,她合理怀疑诸伏景光是和降谷零一起加入了黑衣组织当卧底。
这几个人里,唯有伊达航,那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尚可以看作是一场真正的“意外”。
但即便是这么一场意外,都因为发生在前面几人的死亡之后,而更像是一场阴谋。
她需要求证。
先从松田阵平那里下手。
除了萩原研二,她和其他几人关系都说不上多好,贸然去问他们毕业后想去哪个部门实在太唐突了。
藤原寺初九拨通了松田阵平的电话。
她本来只打算在手机里简单问一下,谁知道松田阵平这家伙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活像只粘人的大狗狗,说什么都要先和她见面,不然就什么都不说。
藤原寺初九无奈又好笑,只能和他约在了宿舍楼下。
等她略微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时,隔壁寝室传来了一阵唉声叹气的响动。
正集体窝在白川桃寝室的几个朋友一边玩着剧本杀,一边嘴上不停地打趣着。
“欸,有些人啊,回来就看了我们一眼,一有时间就往外面跑,不知道养了几个小狐狸精。”
“对呀,一看就一点都不想我们。”
“就是就是,坏得很————”
藤原寺初九当即冲进去一人给了一个亲亲,又说了好一会儿软话,才得到赦免,被几人放走。
松田阵平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
藤原寺初九像一只振翅的蝴蝶向他飞去,如一朵轻盈的樱花落入怀中。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回抱住她,问道:“怎么了?”
藤原寺初九埋在他怀里翁声翁气地撒娇:“想抱抱。”
松田阵平:“……”
可爱!
想把她按在怀里亲秃!
心动不如行动,松田阵平低下头,耳尖发红,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那要不要亲亲?”
藤原寺初九:“……不要。”宿舍大楼下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呢,他还要脸不要?
松田阵平失落地垂下狗狗眼。
藤原寺初九见不得他这副样子,趁其他人都没有注意,飞速踮脚在他嘴角边“啵”了一下。
眼见松田阵平那条并不存在的尾巴又开始欢快的摆动,她立即把两条手臂放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警告道:“不能得寸进尺!”
松田阵平有些生气地按住她的头狠狠揉了两下。
“松田阵平!”
要不是她的发质好,足够柔顺,这么来两下就真成鸡窝了!
不过这么一闹,她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还是不能忘了正事。
“阵平,你和研二君都已经决定要去爆处班了吗?”
藤原寺初九去小摊那儿买了两个甜筒,分了松田阵平一个,边吃边在警校外散步。
松田阵平:“应该吧,上个学期爆处班的长官就来找过我们。研二还有些犹豫——不过我肯定是要去的,我觉得自己一定会很喜欢那份工作。”
藤原寺初九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降谷和诸伏呢?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他们不会也要去爆处班吧?”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zero想去公安零课,Hiro的话,好像没什么非常明确的目标,应该会和他一起吧。至于班长,多半会去搜查一课?”
对上了。
诸伏景光果然是和降谷零一起加入了黑衣组织,那么他的死也应该是卧底身份暴露,不得已自杀。
其他几人还好说,但如果想要救下诸伏景光,就只能打入黑衣组织,不然在信息差极度不对等的情况下,想救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然,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点头之交的人做到这个地步,但一则她对诸伏其实很有好感,他是一个很温柔也很善良的人,二则在已经明确知道这人的死亡结局并完全有能力去改写的情况下,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更何况哪怕推论错误,最终也不过假死一回金蝉脱壳,对她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果然,加入黑衣组织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么……
“初九。”松田阵平突然出声。
藤原寺初九猛然回神,正对上他晦涩的眼神。
松田阵平揉揉她的脸:“你到底想问什么?”
藤原寺初九没说话。
松田阵平说:“见面的时候你朝我扑过来,我就知道你情绪不对。后来你又问到hagi他们毕业后想去哪里,我也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全告诉你了。现在,是不是该换你跟我坦白了?”
藤原寺初九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只能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松田阵平差点给她气笑:“我不问你就永远不会说,随时准备好一个人去冒险,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安全感?我当初还不如直接给你把定位器装上。”
藤原寺初九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给你一分钟组织语言。”松田阵平冷酷地下达最后通牒:“我不是什么都要知道。你有你自己的秘密,你有现在不能告诉我的事,这很正常,我也不会像个疯子一样逼你什么都和我说。但你要好好想清楚,你觉得我需要知道什么,你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什么。”
藤原寺初九的拳头攥了又松,反复好几次,才终于在松田阵平渐渐失望的眼神下艰涩地开口:“我要去恐怖组织当卧底,一毕业就去。”
“我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不受伤,也很害怕,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安全。”
她没有办法说出自己是鬼的事,因为她没有信心让松田阵平不对自己投来异样的眼神。
人对于未知的恐惧往往不会少于厌恶。
相卜命的反应的确出乎意料,但那又怎么样呢?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她自己都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她甚至认识齐木君那样的特例。
再等等吧,再等等。
等到她真的能毫无芥蒂地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
在这之前,她能说的只有这些。
然而松田阵平却出乎意料地摸了摸她的头。原来的失望很快退去,留下了赞许和高兴的眼神:“足够了。你最需要告诉我的,也只有这个而已。”
这样的话,他就不用担心她在哪里面对着自己不知道的危险,不用担心她在哪里苦苦挣扎,更不会有一天,或许她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静静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他们都无比热爱着的世界。
“你做得很好。”
藤原寺初九最抵不住的就是他这种眼神,再加上刚刚眼泪都要被吓出来了,心情一起一伏,大脑直接短路,扯着他就往小巷子里钻。
松田阵平懵懵地跟着她走。
藤原寺初九把他往小巷子的墙壁上一按,没等人反应过来就闭着眼睛亲了上去。
松田阵平:“!!!”
藤原寺初九闭着眼睛不敢看他。从前亲亲也只是简单地把自己的嘴唇覆在对方唇上,但今天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松田阵平的唇边。
松田阵平刚刚还紧绷着的身体一下松弛下来。
藤原寺初九:???
她不会亲了一口,把人亲萎了吧?
但显然,她想多了。
因为下一秒,松田阵平就掌心发力扣住她的腰,把她摁向自己,彻底掌握了亲亲的主动权。
他们交换了一个真正意义上成年人湿乎乎的吻。
藤原寺初九全程闭着眼,而且亲完后,更加不敢睁眼了。
她捂着脸蹲下来,活生生红得快跟自己原来的口红一个色。
松田阵平看起来倒是意外的镇定,但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耳垂也早已一片通红,指尖还一直在衣服口袋处不安分地摩挲,像是因为缺少了什么东西而分外烦躁。
正偷偷通过指缝观察他的藤原寺初九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好奇地问道:“你干嘛呢?”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报名的时候把烟上缴了,现在特别想来一根。”
藤原寺初九:“……”
来一根什么,事后烟吗?
他们只是亲、只是亲亲了而已,不要搞得好像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啊!
松田阵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很有歧义,脸色更红了一些,抓了抓头发道:“要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吗?”
当然!
藤原寺初九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让温度降下来,又拉上松田阵平的手朝街上走去。
夕阳渐落。警校周边的店铺本来就少,行人也不多,大都是三三两两的警校生们,随着时间的流逝,街道上越发空寥起来。
他们两慢悠悠在街上游荡,也没有目的地,看着哪儿感兴趣就进去瞄一瞄,倒也有趣。
藤原寺初九问他:“你不介意我去恐怖组织啊?说不定我要很久很久才能和你见一面,而且说不定呆得久了,我都忘记自己是卧底,真的变成大魔头了。”
松田阵平说:“那就让我做你的线人吧。”
藤原寺初九:“?”
松田阵平:“线人的话,每次交换情报都能见面,而且你看到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大魔头了。”
“毕竟我是你的锚点啊。”
藤原寺初九只是笑:“怎么可能让你来当线人啊,你又不是公安的人,你甚至还是个排爆的……”
松田阵平:“不行吗?”
藤原寺初九:“……行!没什么不行的!”
可恶,这波狗狗眼攻势她实在抵挡不住啊!
不过,她倒是想到一个可以好好“报复”一下他的方法。
“但是松田阵平同学,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线人,你必须要好好接受训练才行。”她看着松田阵平疑惑的眼神,带着恶魔屑笑对他说:“接下来,你的恋人会伪装成各种各样的人,麻烦你要好好认出她哦。”
松田阵平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放马过来吧。”
藤原寺初九抓起他的手捂住眼睛,说道:“五十秒,五十秒后睁开眼睛,在人群中找到我。”
松田阵平顺从地捂住眼开始倒数。
藤原寺初九跑进小巷,下一秒,里面就走出来一个黑色长卷发,身材高挑气质干练的女性。
但身上的衣服是最大的破绽。
她迅速跑进一家成衣店,随意拿了一件黑色西装裙,走进了试衣间。
这边,松田阵平刚刚睁开眼。
从人群中找到易容过的藤原寺初九,这个要求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这时候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店子里的客人也寥寥无几,范围其实并不大。但经不住藤原寺初九的易容说是易容,更像是换人,无论身形还是什么,全都可以改变得彻底。
只是短短五十秒,说实话能做到的事不多,尤其一个硬伤,就是身上的衣服没办法换得那么快。
——在成衣店试衣服的独身人士,不限男女。
松田阵平简单排除过后,只剩下三个人。
于是,在藤原寺初九试完西装裙又进攻下一件性感风小短裙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在试衣间外候着了。
她满意地摸了摸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扭着小蛮腰一走出去,就撞了老神在在等在外面的男朋友。
松田阵平:“我认出来了,有奖励吗?”
藤原寺初九:“……”
她无奈地奖励了对方一个亲亲。
门外,碰巧经过这里,碰巧往里面望了一眼的萩原研二:“……”
小阵平,你居然真的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