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愣了一下，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不住摇头。
温朔被他笑的恼怒，蓦地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笑什么！？”
男人笑声慢慢减弱，抬头与之直视。
“我笑啊，原来，你也怕他呢。”
他起身，头向前倾，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温朔脸色骤然一变，不悦的轻哼一声，刷的松手。
郁宁身子“咚”的一下砸在椅子上。
声音有点响。
严虎吓的一哆嗦，瞪大眼来来回回看两人。
温朔脸色阴驽。
郁宁嘴角谢谢勾起，荡着一抹邪肆得意的笑意。
严虎好奇愈甚。
刚才是说了什么？
他不敢问。
他默默低头，老实记录，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温朔敛了敛心神，沉声问：“袁莱在其中又做了什么？”
“袁莱主要负责药剂的研发。”
他们这，说白了，就是非法的人体实验。
“哦，对了。”
郁宁顿了一会，一脸好心的又说了一句。
“你们最好尽快去医院哦。晚了，可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温朔听言，蓦地抬头。
郁宁目光对上，一脸天真对他眨巴眨巴眼。
温朔脸更黑了。
“什么意思？”
“我被抓了嘛，加上他们都知道，我是软骨头。所以咯……”
“软骨头”三个字，他说的特别得意。
温朔心头一凛，蹭的起身。
“去医院。让人看着他。”
严虎“啊”了一声，急急起身跟上。
“怎么了？”
温朔脚下生风，头稍稍偏了一点说：“他被抓的情况一旦被幕后的人知道了，对方就会马上转移。”
郁宁，是颗废棋。
计较中，他心底还有一点别的感觉，但只是猜测，他便没有说出来。
两人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打电话联系了阎白。
阎白却是反应淡淡。
温朔听毫无情绪起伏的一个“哦”字，心口一哏。
“您怎么看？”
紧张着，敬语又出来了。
“我啊——”
阎白轻声拉长了尾音。
后一句还未出来，温朔更紧张了，不由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会漏听什么。
“去医院，不如来别墅这。”
温朔一怔。
“什么意思？”
他觉得自己脑子被人敲了一下，出现幻听了。
“郁宁废了，在他逃走。不，应该是在袁莱被抓的那日起，申城与他们有关的人，就已经全部撤离了。”
温朔心口一跳。
“我们暴露了吗？”
“从一开始，我们的行为就摆在阳光下的。”
阎白说完，便将电话挂断了。
自己也有感觉。
走的每一步，就像是有人摆在自己眼前一般。
他想换路，都找不到。
“那我们，还去医院吗？”
严虎开车，看到温朔愣住，出声唤了他一声，开口询问。
温朔回神，转头眨巴眨巴眼看了他一会，想了想，点头。
“还是去看看吧。”
不去，他不甘心。
严虎似乎也明白他的想法，点点头，脚下稍稍用力，加大了油门。
当车开到医院门口，温朔瞳孔一阵，车还未停稳，就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严虎惊住，急忙踩下刹车，将车稳住，叫他小心。
等他下车，追上时，温朔已经停在了门口。
他放慢脚步，走到温朔身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医院。
“这不是一个废弃的医院吗？”
昱星医院四个字的招牌，已经掉了一个，还有两个松了螺丝，吊在墙上，摇摇欲坠。
大铁门上锈迹斑斑，挂着一把链子锁。
严虎犹豫了一下，越过他走到铁门前，伸长脖子朝里面看了看。
小花园里树差不多都干死了，落叶堆满地，还散发着一股腐败的气味。
“要进去看看吗？”
他抿唇，回头，小心翼翼的问了温朔了一句。
温朔顿了顿，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摇头。
“没什么可看得了，走吧。”
“啊？就走吗？”
严虎愣了一下，跟上他的脚步回到车上。
不明白，他这么着急忙慌的来这里，为什么又不进去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敢问。
“我们现在去哪？”
“郁宁家。”
温朔说罢，扭头看向窗户，沉默了好久。
严虎感觉他周身的气息有点不对劲，有心想问，却又不敢。
途中，温朔突然主动开口了。
他同严虎说了医院的情况。
严虎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照温朔所言，眼下这医院，是一天就被弄成这样了。
他心绪乱了几分，思考了一会，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略带迟疑的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当时去的时候，医院就是这个样子？”
温朔微微一怔，点头。
他也想过。
跟了阎白以后，他看到什么不可思议场景，第一反应，就是幻象。
但……
“阎白并没说我们遇到了幻境。”
“是吗？”
严虎低声喃喃了一句，又陷入了思考中，一时没再开口。
温朔的思绪也在游离，也没开口。
车厢内陷入沉寂。
一路无语。
两人到了目的地下车，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阎白。
温朔脚步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又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他便把医院的情况说了一下。
阎白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您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温朔有些着急的询问。
阎白点头。
“做旧嘛，一晚上就能搞定。你去医院的时候，就看出任何不对劲吗？”
温朔被问的愣了一下。
“有什么不对劲吗？”
“那医院，太空了。”
他们进去后，每一步踩下，就好像又回音一般。
按照主任的话来说，那些护士，时而正常，时而被附身。
可那天，他在医院里没感受到一丝人气。而且，他们从进去到离开，总共，也就见到了三个人。
一个前台，一个护士，一个主任。
更像是被人摆出来，让他们见的。
主任说的那些信息，看起来有用，实际，什么都没有。
阎白想到了，便没心情再在那浪费时间了。
温朔回忆了一下，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不禁有些恼怒。
这个案子，真是给了他太多了打击了。
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好一会，才敛住心神，问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
“搜一搜这里吧。也许会有用的东西。”
阎白已经从郁宁那听了郁宁的供词。
郁宁那样的人，总会给自己留点后路。
阎白几乎不用多想，就能猜到他差不多倒空了。
不过，作为他的老窝，肯定还有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温朔按下自己的情绪，领着严虎进门去搜查。
两人仔仔细细的搜查，连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最后在卫生间的通风管里，搜到了一本本子。
温朔第一时间把东西拿给了阎白。
那是一个裹着薄膜，又在外包了几层塑料袋的本子。
拿到手的瞬间，他就觉得这个很重要。
阎白拆开外包装，打开看了两页，就叹息了一声，将本子递给温朔。
温朔略显急切的翻看一看。
这是一本名册，带有画像的名册。
没有名字，没有籍贯，只有画像和年龄。
“这是……”
“应该是地下室那些骸骨的画像。”
如郁宁所说，那些给他提供人体的人，对他隐瞒了人体的身份。但他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下了这些人的样子。
有了照片，身份也就容易了一些。
哪怕是流浪汉，在jingju，也是有身份登记的。
“让人查查他们都是来自哪吧。”
温朔心沉沉，抓着本子的手不由攥紧，手背青筋直跳。
他沉默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阎白见他情绪不对，便出声缓和了一下。
温朔摇头。
“没有了。”
余下的，就是郁宁留下的生活痕迹。
只是，他有点好奇。
严虎之前盯了隔壁老宅很多天，一点没有发现这屋内有人进出。
来给郁宁送饭的人，是如何躲开他的盯梢的？
阎白听言，不由笑了笑。
“很简单啊，有视觉死角。”
从严虎的位置，几乎与这栋别墅的房门齐平。只要他转个头，或者一直盯着郁宁的老宅，就会有一个死角，供人穿梭。
能做到这个份上的人，总有各种各样的本事。
就如郁宁，他也曾经自信，自己不会被抓到。
若不是符擎稷这个意外，这个组织，还会继续潜伏下去。
眼下，案子只能办到这个份上了。
阎白拍了拍温朔的肩头。
“结案吧。”
温朔一怔。
“可是……”
阎白摆摆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温朔嘴巴微张，余下的话，卡在喉头，不上不下，脸色变了变。
案子还没查清啊！
阎白又何尝不知？
只是眼下，他们查到郁宁，后面的想要再多的线索，便不可能了。
符擎稷的死、拼造的身体、那个所谓的组织……
只能通过那本本子的画像，再继续找线索。
最初接手的盗窃案，已经破了。
案子到此，暂时封存。
温朔纵使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暂时到这了。
阎白上车，耐心等他们缓过劲来回去。
他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发信息告诉了荣栎。
而恰好，荣栎那边，也得了一个新东西。
他看完阎白的信息后，将自己手上的新玩意，拍照发过去。
“眼熟吗？”
阎白点开照片。
晶石。
一箱子晶石。
这……
他眸光一闪。
“这是从哪找到的？”
那晶石，单看起来，与他之前在凌城见到的一样，作为证物，收在了特案组的证物室中。
“符擎稷的密室中。”
荣栎忍不住感慨。
符擎稷的家，就是一个大型的密室逃脱点，外面的房间，完全就是摆设。
荣栎带着人，搜查了一周，才将所有的密室给找出来。
其中一个里面，就放着这些晶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