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夜绾绾翻身,手无意识落在床上,打空的感觉挑了挑她的神经,下意识的摸了两下。
平坦坦、空荡荡。
“唔——”
夜绾绾无意识的低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床的另一边,空无一人。
她手还摆在那,忍不住摸了摸,冰凉一片,想来人已经起来很久了。
她双眼放空的躺了一会,才慢慢收回思绪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小小惊了一下。
居然快十一点了。
她扭身去床头柜找手机,一眼就看到了手机上贴的便签。
阎烈留的。
阎烈起时,看她睡的香甜,就没有将人叫醒,自己负责送阎白去幼儿园,还在厨房给她留了早餐。
夜绾绾将便签收起,翻身下床,洗漱后去餐厅吃晚到早餐。
吃东西的时候,她玩了一下手机,等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搜了好多关于风水这一块的挂牌的公司。
她意外的发现,在百科上,会有这么多关于这一块的名人。
当初不是说好的一起隐退吗?
她感慨了一会,把餐桌收拾好拿着手机去落地窗那边坐下,又搜了起来。
这一看,就陷进去了。
时间在悄然中流逝。
阎烈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前懒人沙发上坐着的人儿,对方玩着手机,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出现。
他轻轻拍了一下阎白的后背,小家伙心福所致,想也不想就一路小跑冲过去扑到到了夜绾绾的身上。
夜绾绾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回来了,被吓得叫了一声,手却是无意识将扑来的小家伙抱住。
阎白开心的在她怀中扭来扭去,就差打滚了。
夜绾绾回神,忍不住稍稍用力,薅了一把他的脑袋,扭头看向走来的阎烈:“你怎么有空去接他?”
“最近没什么事,我还以为自己去的时候,会遇到你。”
夜绾绾听言,小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东西看得忘记了时间。正好你回来了,我想同你谈谈。”
阎烈点头,盘腿坐到她的对面,给了她一个,示意她开始。
夜绾绾略微有些紧张的抿抿唇,先将手机递给他。
阎烈接过来,低头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东西,看了两个标题,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真的决定了?”
夜绾绾轻咬唇角,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反正都是赚钱,与其让那些半吊子的骗钱,还不如自己上。”
阎烈昨天给她提开店的建议时,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更多的还是怕她自己在家无聊。
“行,既然决定了,等这个周末,我陪你去转转,我们先找个合适的店铺,做门面。”
他一起头,夜绾绾的兴趣也被带了起来,大眼一亮,“我想过了,我想把店开在古董老街上。那边的氛围比较合适。”
阎烈思考了一下,认同了她这个想法。
“我记得,你之前买黄纸的店铺也在那边,若你开在那边,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意吗?”
夜绾绾听言,嘴角不由漾过一抹笑意。
“我问过了,掌柜主要做的牵线工作,有点像中介一类的。真遇到事,他也处理不了。我咨询过他,他说我开店的话,他可以帮我介绍客人,就是需要的东西要在他那买。还说,等我名气起来,希望我漏点给他,他介绍给与他经常合作的大师之类的。”
熠熠生辉的眸中写满了得意。
阎烈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略微有些怅然的点点头:“我们家绾绾长大了。”
夜绾绾骄傲的哼了一声,又凑到他身边,同他说了一些自己下午的设想。
阎烈都觉得不错。
“行,我们周末先去转店面。”
夜绾绾见他拍板这么快,倒生了几分不好意思。
“你就不怕我玩砸啊?开店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多想想?”
阎烈伸手摸摸她的头:“你都想好了,我还想什么?这I些反正我都不懂,你到时候弄好了,我负责给钱就行了。”
夜绾绾心底拂过一抹暖意,笑嘻嘻歪着身子,抱着阎白一起倒向了他的怀中。
入睡前,两人又商量了一点细节的问题,便入睡了。
夜绾绾翌日把阎白送去幼儿园后,决定去自家的师父的墓地走一圈,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对方,顺便问问对方答应不。
她占卜用的五帝钱,是师父留下的老物件。不过因她不是主要学这个的,便一直好好收着的,今天正好拿出来用用。
凌虚的墓,按照他的遗愿,放在了桐城的公墓中。
他想在走了以后,过过普通的人生活。
夜绾绾在去的路上买了一束花。
日子渐渐转入深秋,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公墓在南郊外,地广人稀。
夜绾绾一下车,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仰头看了一眼天空,白云点缀在蓝色天空中,看起来令人心情舒畅。
她想,今天已经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抱着花束来到了自家的墓前,意外看到了一束小苍兰。
夜绾绾愣了愣,眼睛不自觉眨眨,看了看墓前的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小苍兰,疑惑。
在这不年不节的日子,会是谁?
她顿了顿,将花放下,扫了扫墓周围的落叶,也不在乎地上脏不脏,盘腿坐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最近发生的事情。
流水账说完,才把自己想要开店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她说完后,有些紧张,无意识的搅了搅手指,小声道:“师父,你要是同意呢,五帝钱全部朝上,不同意呢,就反,好吧?”
音落,她身后的树叶被风吹的“唰唰”响了起来,好似回应一般。
夜绾绾心口又紧了紧。
她抬手,取下带在手腕的上五帝钱。
她师父在离开前,将五帝钱编成了手链留给了她。
夜绾绾小心翼翼的、仔细的将手链解开,一枚一枚的取下,放在手心的时候,忍不住又闭眼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了一会。
她缓缓睁开,不由自主吁了一口气,轻轻扬手,将手中的铜钱丢了出去。
下一瞬,铜钱碰地,带起点点叮叮当当的声音,明明音调不高,在她耳中却犹如磅礴的交响乐的一般,揪住了她所有的思绪。
夜绾绾情不自禁凝住了呼吸,一瞬不瞬看着地上旋转的铜钱一枚一枚的躺下。
当最后一枚硬币落地时,她感觉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被抽掉了,在那一瞬,仿佛失掉了所有的感觉,耳边寂静一片,鼻翼间闻不到空气中的味道,就连眼前也变得漆黑一片。
她不知过了多久,才拽回线头那端的“风筝”,回神,凝眸深呼吸,微微起了一点身子,低头去看安静躺在了地上的铜钱。
此时的她,视线好像被被切割了一般,一眼只能看到一枚铜钱。
“正的。”
“正的?”
……
她每捡起一枚铜钱,口中无意识到念叨一句。最后一枚捡入手心时,她的心也跟着铜线一起,落入了胸腔中,忍不住长长吐了一口气。
五枚铜线,全部向上,宛若做梦一般的结果。
“师父,你真的答应了吗?”
耳边只余下树叶与风交织的“唰唰”声。
她的心,却在这声音下,慢慢归于宁静。不自觉偏头甜甜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
她嘴角挂着孩童般的笑容,手上动作灵活,三两下又将铜钱编回了手链,带在了手上。
“师父,以后我就学着用这个了,你说好不好?嘿嘿,你肯定会说在的。这一次,我一定乖乖的用心学。”
声音悄然削弱,如呢喃一般,随风飘走。
夜绾绾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眸中漾起一抹浅浅的怅然。
“师父,我好想你。”她说着,慢慢蜷起了膝盖,抱住了自己,轻声自言:“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同我说?”
她看着墓前另外一束还算新鲜的花束,脑中闪过太多的想法,一时抓不住头,乱七八糟的,让她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她在墓地呆了许久,直到阎烈打电话来才起身道别离开。
阎烈那边,在帮下面分局出现场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们当作证据带了回来,一时验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个青铜器具,想了一下,便给夜绾绾打电话了。
夜绾绾来时,鹿鸣在门口接的她。
“你们最近没什么事吗?居然还有精神去管分局的事情。”
听阎烈说,是一个老人丢了传家宝,等找回来的时候,东西却不一样了。
老人说,他家的青铜器,有一个耳朵上有他儿子儿时调皮弄出的一道划痕,可他们找到的青铜器,虽然长的一模一样,却没有那道划痕。
鹿鸣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最近很奇怪,不管是哪个部门,都风平浪静,周局都说,我们估计是拜对了神仙,人家保着我们呢。”
夜绾绾对此呲之以鼻,没有接话。
鹿鸣领着她直接去了法证部,阎烈在那等她。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摆在化验台上青铜器,是一个十厘米高的酒器。
她讶然,这玩意要是真的,这价值不可估量。
若按照老人的说法,这玩意就有了两个了。
“你来看看吧。”
阎烈看到她,也没有废话,直接让她过来看。
“你们用什么东西验的?”
夜绾绾带上手套,伸手轻轻摸了两下。
“怕是古物,谁也不敢动。”舒卓睿惹不住凑过来,多了一句嘴。
夜绾绾挑眉,将目光收了回来,仔细观察了一会。
大概五分钟后,她将放回了台上,慢条斯理的取下自己的手套:“我想,那老人说的是正确的。这玩意,是仿制的。”
“仿制的?”
所有人都不由惊了一下。
夜绾绾眸色笃定的点点头:“你们还是,好好去查一下吧。一般这种古物的价值,最清楚的家里的人。”
她说完,给了阎烈一个眼神。
阎烈拍拍舒卓睿的眼神,让他放手验吧,便同夜绾绾一起离开了。
他交代了鹿鸣一声,让对方有事给自己打电话,便开车送夜绾绾回家了。
夜绾绾把墓地的事情告诉了阎烈。
阎烈听她对花束的疑惑,想了想,说:“也许就是以亲认识的人,正好有时间去看他呢?你也不要多心。若是不放心,我去查查那边的监控。”
夜绾绾顿了顿,思考了一会,也觉得可能是反应过度了,同他摇摇头,“不用了。师父他们那一辈的人的交际,已经很淡了。可能真的失望不认识的人,正好过来看他。”
阎烈点点头,把这件事放下了。
周末。
阎烈陪夜绾绾去古董老街找店面,有了掌柜的帮忙,很快就定下了心水的店面。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夜绾绾就在家、幼儿园与店铺中穿梭。
忙碌却踏实。
“你说,我开张以后会不会有生意啊?”
在装修快要收尾的前夕,夜绾绾在入睡前,有些担心的问阎烈。
阎烈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答案:“当然会有,而且还会很好。”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犹如安眠曲,拂过她的心上。
她安心的勾了勾嘴角,闭上眼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