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绾绾在回去的路上,稍稍走快了一点,将孙宇和阎白甩在了后面,回头确定了一下两人的距离自己的位置不会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后,拿出手机给六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她从六月那确认了眼下的案子与孙宇儿子有关,心不禁沉了沉。
阎白在接受到夜绾绾的示意后,便带着孙宇慢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两边刻意为之下,没一会,孙宇就看不到了夜绾绾的身影了。
“小朋友,我们这么慢,没关系吗?不会耽误你们吗?不然我们走快一定吧?”
阎白摇头,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软糯糯的说:“不会耽误的。伯伯。你腿脚不好,我们走慢一点没事的。我和麻麻是回来探亲的,很闲的,你不要担心。”
孙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悠悠的走到目的地时候,就见夜绾绾低着头站在车边,不知在想什么。
阎白出声唤了一声。
夜绾绾回神,反手将手机收好,飞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转头笑着看向他们,并先手把车门打开,同阎白一起,将孙宇扶了上车。
上车后,夜绾绾问清地址后,便没有再开口。车上就剩下阎白叽叽喳喳的声音,期间夹杂的几声孙宇的笑声。
她将人送回家后,打转了方向盘,朝警局开去。
阎白坐在副驾驶座上,悠哉哉吃着的早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当他发现路过的风景有些眼熟时,不由愣了一下。
“麻麻,我们要去警局吗?”
夜绾绾沉默点头。
“可你不说,掺和太多话,会被爸爸收拾的。”
夜绾绾抿了抿唇,脸色微沉:“不掺和的话,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那要是爸爸生气了呢?”
“阎白小朋友,这不应该是你该去应付的事情吗?”
阎白愣了一秒,忍不住蹦起,不服气的嚎叫起来:“为什么是我!?”
“难道是我先跑去提醒人家要烧头发的吗?还说是我自己跑到警局帮他们把头发给烧了?”
夜绾绾侧眸瞥了他一眼,声音淡淡,听不出一丝欺负。
阎白闻言,小脸一鼓,气势汹汹的反驳道:“你就知道拿我做挡箭牌,坏蛋!明明就是你怂恿我去的!”
“你觉得这话,你爸会信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宛若尖针一般,瞬地把他扎破,刚刚涨起的气势一下就泄了,呆了一会,双手换在胸前,冷哼一声,低下头去,如泄愤一般,面容凶横的吃下自己怀中的食物。
夜绾绾眸底飞快掠过一抹笑意,没有再开口,继续开车。
一路无语。
……
警局。
六月接到夜绾绾询问孙梓晨案件的电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告诉过夜绾绾要询问的案件,可对方回过来的电话,一开口就准确的说出了案件受害者的名字。
她略显反常的反应吸引了宋又秋的注意力。
“六月,夜绾绾那边怎么说?”
“她之前的答应了会去问。刚才又来了第二个电话,问了关于孙梓晨的事情,可我记得,并没有告诉过她那个案子的细节。”
宋又秋眸光闪了闪,低头看向桌上打开的卷宗,孙梓晨的证件照上,那一双清澈的明眸正正对着自己的双眼,好似正在同自己诉说着什么。
“是吗?”
他不由走神,轻声呢喃,眸光微微发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六月见状,嘴动了动,想要问点什么,脑子却是带你发空,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过多久,夜绾绾母子俩就出现在了他们办公室门口,出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
“我要孙梓晨所有的资料。”
声音冷沉,不怒而威。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还是荣栎先一步回神,迅速将她要的资料找到递到她的面前。
夜绾绾看着男孩脸上微微有些羞涩的笑意,不禁莞尔,伸手从他手上接过文件夹,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谢谢你。”
荣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回了一句“不用谢”就转身跑走了。
夜绾绾含笑看了他一眼,便低头翻看了手上的文件。
“这个孩子的生辰……”
她只看了一眼资料所记载的生辰,便觉有些奇怪。
生辰八字为阴阳交错之时,生者可以灵魂之躯直入黄泉。投胎之前,皆为鬼差阴吏,在地府修得功德后转世为人。投胎的人家,即使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也是一生无忧。
可孙梓晨,幼时被弃,少年清苦,青年横死。
这样的孩子,生时功德之光,就已熄灭,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生辰。
宋又秋看着她脸上沉重的神色,心也不由跟着悬了几分。
“出什么问题了吗?”
夜绾绾抿抿唇,将自己冷沉的眸光稍稍收敛了一点,轻轻摇头:“他这生辰八字,不太对劲。”
生辰八字?
宋又秋不禁挑眉,略作思量,斟酌了一下说辞,开口道:“夜小姐,我知道,生辰八字在你们眼中是挺重要的。但是在我们,它只是一串数字,并没有什么意义。或许,我们应该从别的地方入手。比如……”
他顿了一会,不自觉抿了抿唇,沉声道:“您是否联系了阎队,这个案子的内情,只有他知道。”
夜绾绾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由怔住。
须臾,她回神,淡淡笑了笑,摇头道:“还没有,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她心里也清楚,就如宋又秋说的那般,她一味的执着于孙梓晨的生辰,对这个案子也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作用。
她在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宋队长,这个案子的卷宗,是否在我给你们整理出的那些资料中?”
孙梓晨的生辰八字十分特殊,若她之前看过,一定会记得的。
宋又秋愣了一下,稍稍回忆了一下,略显迟疑的说:“这个卷宗,是你用来贴联系方式的。”
夜绾绾微怔,不禁失笑,心道:“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她贴联系方式的卷宗,是她随手从没有联系的卷宗中随手抽出的。
“绾绾,怎么不说话?”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那边熟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我在。阿阎,我有事要问你。”
“你说。”
夜绾绾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早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选择性的避开了自己在警局这件事。
“孙宇、孙梓晨……”
此时,她听阎烈的声音,明显觉得对方的声音沉了不少,隐约还能听出一点歉疚。
“这个案子,涉及的人和事太多了,答应我,不要去深究。”
电话那端的阎烈,如镌刻一般的俊脸上透着深深的寒意。
他没想到,过去了七年了,孙宇竟然还在拜访自己。
在这个案子上,他同那些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是毁了孙宇生活的刽子手。
夜绾绾没想到他竟会给自己这么一句叮嘱,怔愣半晌,她不禁扫视了一眼守在自己身旁等待答案的人们,心中拂过一无法言明的感觉,声音轻了几分。
“阿阎,我在警局,这个案子,已经同你当年所接触的案子不一样了。又死人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一锤头敲在他的心上,震耳发聩。
他微微一愣,心下一沉,“什么意思?”
“桐城今年,在新修建的公园人工湖中,捞出了两具被头发裹成木乃伊状的尸体,死因皆为溺毙。而我,在护城河边,见到了情况相似的尸体。不过,那尸体上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将人裹住,就因最近过多降雨引起的护城河水位上涨,把尸体冲到了岸边。我看出那头发有问题,就让人告知了当地警方。后面又牵扯出了一点问题。深入调查以后,我想,孙梓晨的案子,是这一连串案件的关键。”
阎烈剑眉紧拧,面上的冷光愈发深沉,沉吟片刻,无奈的轻叹一声道:“等我,我下午到桐城。”
“你回来了?”
夜绾绾讶然。
“我在机场,大概五个小时以后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她微微晃神,下意识的开口问道:“要我去接你吗?”
“你就在警局等我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警局?”
“你若不在警局,怎会知道七年前,我碰过这个案子?好了,我登机了,安心等我吧。”
阎烈说罢,低声给她印了一个轻吻,便将电话挂断了。
夜绾绾被最后那一声轻若羽毛的“mua”声微微弄红了双颊,嘴角的弧度也不禁小小向上扬起了几分,反手收起了手机,转眸同宋又秋说:“阎烈下午到桐城,到时候你们再谈。现在还有点事情,我们再看看,能不能查出一点有点有用的东西。”
对于阎烈的到来,宋又秋也表示了一点小小的惊讶,不过很快也就放下了,同夜绾绾一起继续研究这个案子。
夜绾绾又翻了一遍了受害者的资料,忽而发现了一个问题,心口一跳,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动作有些大,蓦地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力。
她没有注意,而是将所有疑似的受害人的资料都打开,平摊放在了桌上,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姣好的面容之上,隐隐透着一抹凝沉。
宋又秋见状,不禁出声询问:“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