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杜城的酒吧。
或许是出于生病的原因,王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嗨,我忙着将车上唐茜为初心夫妇准备的礼品提出来,转交给夫妇二人,并将唐茜向二人表示谢意转达。
又过了一小会儿,前来捧场的顾客们都已经落座,杜城也在朦胧的灯光中为大家安静的唱起了歌。
安静的听完杜城的一首歌,一直没有说话的初心终于开口说道:“虽然每天来的客人很少,可我们几乎从不歇业,依旧用自己喜爱的方式去执着。”
我带着情绪笑了笑:“如果来后海这边儿玩的人,错过像你这样的酒吧,真是太损失了。这世上有卖便宜的酒,让人温暖的酒吧有;
贵的离谱却冷冰冰的酒吧,也有。每个行业都有只为赚钱的商家,也会有默默用心经营自己小店的店主。
这关键在于你能否找到它。”
初心麻利的给客人调好酒后,感叹道:“每家酒吧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不代表它一定要是灵魂栖息地,就如当老师的意义就必须是培养栋梁,做中国人就一定要发奋图强,日后报答祖国一样。
如今,媒体中报道和评价一家酒吧总是说其价格、环境、出品、氛围等等,朋友间也是,如果说一家酒吧是令人温暖的,总有文艺青年或基佬的嫌疑,感觉怪怪的。”
我点头道:“所以吧,一家真正好的酒吧,能让你感到亲切的、自在的
、愉悦的,令你感到呆在这里的时光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那就足够了,而其他所有外在的东西,都是次要的。”
在杜城唱完后,顾客们又开始起哄要初心上台合唱,而这些起哄的顾客,多半是之前来过的顾客,所以要求他们合唱,可能是杜城和初心的live,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我带着欣赏的目光期待着,又看了看身边同样面露期待的王露,在我的潜意识里,这两个优秀到极致的人,是不兼容的,可他们偏偏又相爱了。
舞台上,初心打着手鼓,杜城弹着吉他,两个人合作了一首相当欢快的英文歌。
王露喝了杯啤酒,又托起下巴看着我,继而目光又转移到了杜城随手放在这张桌子的内包烟上,她伸手,从里面抽出一根烟递给了我。
“你忘啦?我都戒了。”
“少来了,内天接我的时候,我闻见了你身上的烟味儿,偶尔抽点没什么的。”
我纳着闷从她的手中接过,她帮我点上了火,那熟悉的混合烟味道从我的口腔弥散了开来,烟雾在灯光下变换着各种形状。
“教我抽烟,我也想跟初心那样潇洒。”
我一听,又深深的吸了一口,将余下的烟熄灭掉,然后轻敲着她的头道:“学什么不好,学抽烟。”
王露站起身走向了酒吧外,她站在了晃眼的霓虹灯牌旁,可时间却像是静止的,我感觉不到它在往前面推进,终于对王
露说道:“不想在酒吧内,就抬起头看看星空吧。”
经我这么一提醒,王露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开,她抬头与我一起看着被夜幕所笼罩的星空,却没有作答。
这时候,王露卸下从未离身的双肩包:“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我明知道包内可能是个绒毛熊,却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我很期待你送的是什么,别是什么旺仔小馒头之类的零食吧。”
王露取出一只不大的绒毛熊后,从包内翻出一双拖鞋道:“我看你生活物品挺齐全了,这双塑料底拖鞋防滑的,晚上洗澡的时候就不要穿泡沫底了,不安全。”
说完,王露看着我,我连忙背过身,避开风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你也不用太矫情,我也是买给自己穿的。”
“买给你自己穿你买44码干嘛?”
“我就偶尔穿一次,拖拖就好了,毕竟是你常用啊!重新在一起后,我除了能给你一些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关心,其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内心就打了一个激灵,顿觉有种无力感,她说的何尝又不是我自己呢?
我轻轻搂住了王露的肩,她就这么缩在我的怀里,这种依偎,让我们之间产生了某种相关联的依赖,我低头问道:“送给你一个满含爱意的拥抱,这下够踏实了吧!”
王露离开了我的身体,然后看着我,主动纠正了我的说法,感叹道:“也够热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
“您这事儿可真多。”
王露看向别处,许久才轻声说道:“反正得不得罪你,我都是这个死样子,我现在压根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好么。”
我下意识的觉着这丫头有事儿瞒着我,可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开口发问,毕竟她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问出来以后,只能徒增双方烦恼。
我看向别处,许久才轻声说道:“我们一定会有个好结果的。”
“你这话真是欠抽,没有好结果,老娘凭什么和你搁一块儿啊。”
“还真他妈的对。”
当沉默再度来临时,我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安静,让我得意找个简单的借口。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唐茜一条微信语音,我左手拿着拖鞋,出于别扭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文字,却被王露一把夺过去,然后便听到了她的声音:“白天忙来着,怎么着,想给我寄什么东西吗?”
王露拿起手机刚想回答,我却按住了手机不让她发语音信息,“你想干嘛?”
“我来告诉她,我们这功夫正忙着谈恋爱呢,没时间回她信息,让她换个时间联系你。”
“别胡闹,快还给我。”
我说完很诚恳的看着王露,她脸上却出现了犹豫之色,半晌才对我说道:“还说你们之间没有事儿?”
我没有理会王露的半真似假的玩笑,伸手一把夺过了手机,她几乎没有闪躲,也没反抗,看样子并未打算和我起争执。
王露平静的伸
手拿走我手上拖鞋,打算塞进包里,可是绒毛熊太占位置,她便提着熊耳朵背着包,推开我转身便要离开。
“拖鞋不是说送给我了,你又抢回去干什么。”
“留着自己穿。”王露头也不回道。
“这么大码鞋,你要能穿出去我叫你奶奶。”
“呸,我没你这孙子一样的孙子。”
我连忙追上她道:“你这不是犯病吗,我怎么你了。”
王露提起熊就朝我抽打过来,道:“赶紧回别人微信去,离我远点,再跟我要喊人了。”
“你叫破喉咙看有没有人理你。”
“啊......啊......破喉咙,您在哪儿呢?”王露真给我来了一阵尖叫。
连续的叫喊,让王露缺了氧,喊完后踉跄了几步,然后迷迷糊糊的看着我。
见我憋着笑,她更气了,又提着熊开始了暴走模式,路过车子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连忙开车跟着她,然后伸出头道:“你去哪,我送你。”
“用不着,我明天就去报个驾校重新学车,以后再也不求人。”
我将车速放到了最慢,不停的交替变换着灯光,提醒弯道处驶来的对向的车,然后加速在几十米外停了下来,等王露过来。
这丫头跟吃了Q药似的,见我在前方等她,居然停下脚步,索性盘腿坐在路面上打起了电话。
我不得不灰溜溜的将车子往回倒,然后在她身边站着,秋天的风不断吹着,亮起手机屏幕的王露
不断被蚊虫侵扰,我只穿了件衬衫,迫于无奈,也只能脱下来给她盖在踝关节处。
“拿回去,我不需要。”
“我就是单纯想秀秀身材。”
“秀给谁看,我嘛?”王露拿起衣服丢给我,看见我六块腹肌后,一阵莫名的表情,伸手又将衣服盖在了自己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