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随便吃了一顿便饭后,我洗了个澡,然后坐在酒店的露台上,享受在郑州极为珍贵又相对安静的夜晚。
唐茜洗漱完后,散着还没吹干的头发,为我送来了一颗梨子,她却独自对着护栏喝着苏打水。
我望着伏在护栏边的她,身上总是有一种疏离又清冽气质,这种气质让她看起来很是孤独,她的烦恼,貌似从来没跟人分享过。
想到她自己作出的内个决定,我略微迟疑,终是开口道:
“明天陪我去趟登封,或者洛阳吧,想来不去寺里拜拜也挺遗憾的。”
“人生遗憾的事情多了去了,再多添一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沉默了良久,回应了她一个笑容说道:“能避免的尽量避免,不能避免的就逆来顺受,况且这不还有机会嘛。”
唐茜背过身,眺望着远处的那片灯火,低沉着声音说道:就按你说的,明天带你去。”
我被她的话语震惊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音调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好几分说道:“你就这么答应了?”
唐茜的表情忽然平静了下来,再次回过身言语轻柔的回道:“哪还能怎样?”
“我以为你会训斥我一顿。”
我的话让唐茜有些意外,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会儿,我以为她会开口教训我,却不料最终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便示意自己先回房休息去了。
唐茜早早的就睡下了,我独自站在露台上向远处眺望,心中却弥漫着一种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低落,而究竟失落什么,我也说不清。
……
翌日清晨。
唐茜带我前往登封少林寺,用她的话说,左右我不是什么诚恳的信徒,白马寺也好,少林寺也罢,总归是没什么差别的。
这儿,被誉为中国功夫的发源地,现为世界文化遗产、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五A级旅游景区,位于嵩山五乳峰下,因坐落于嵩山腹地少室山茂密丛林之中。
唐茜买了一串手串,随手放在我的裤子口袋中,然后又送了我一些极具特色的小纪念品,我知道她在用自己独有的沉默方式在和我告别。
转了一圈,我发现这儿上已没有多少原本的古韵,只能就这么走走停停,跟着人们坐上缆车,在嵩山上逛逛,就当适宜眼下这个时节的登高。
转累了,我们找了一家小铺坐下来,身旁的唐茜依旧安静着,她少有的主动和我搭话道:“明晚的车票吗?”
“是的。”
“回了北京之后,该好好努力了,别空有一肚子理想。”
我心生感慨,便和她聊理想,在我雄心壮志的说了一通后,便试探性问她:“你的理想是什么?”
唐茜拿着吸管心不在焉的搅动着,眉头微蹙,好似在想着什么事情,叹了一口气,道:“我没什么理想,认命了。”
“嘿?你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认命啊!”
唐茜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吸管,又拿起买的画册反复看了看,这才一本正经
对我说道:“我长得这么漂亮,这么好的命,为什么不能认?”
我咬着吸管不让自己笑出声,不无羡艳的说:“这就是你不打算回北京继续奋斗的理由了?”
唐茜很不意外的“嗯”了一声,继而问道:“回去能改变什么,能改变公司还是市场,或者是我糟糕的生活?
再者说,我本就不属于那里,以前飘着或许是为了理想,现在看看,没这个必要了,更何况,我的老本行,总归在哪儿都能做啊。”
她的话让我忧心忡忡,无疑,这几句感慨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她所说,面对这反复无常的生活,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我与唐茜在风中对视着,这是我们少有的心平气和的对话,而我隐隐有种要打开她心扉的迹象。
她似乎生怕被我看透,直接带上了墨镜,见此一幕,我不由笑道:
“如果早知道你经历了这些,我就不会那么气你了,毕竟我也算朋友嘛,抱歉了哈,打扰你清净的生活,原本还能让你在四九城多舒服几天。”
“其实那会儿跟你组乐队,挺快乐的,原本我都要从北京扯了,是你留下了我,你说你看我天真好糊弄,在我心里,你又何尝不是这样呢,那段日子真挺快乐的,也许,我们身为朋友之间的缘分,在那天就定下了吧,要不是后期我从西塘回来,遇见了我小姨的事情......”
唐茜摇了
摇头,终是止住了言语。她虽然带着墨镜,可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终于在一阵沉默之后问道:“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不是和宋宏发达成了某种协议,是他让你别回北京的?”
“你为啥会有这种想法?”
“预感吧。”
“你们男人也有第六感?”
我目光讶异的从她的脸上扫过,等待她的答复,此时,我隐隐有一种猜到了答案的感觉。
唐茜没有言语,因为这对她而言也是一种煎熬,但我绝对不是有意伤害她的,可又不愿放弃,这似乎是我了解事情前因后果唯一的机会了。
唐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奶茶,然后突然正色的向我问道:“一切早都无法挽回了,你觉得跟你说这些还有必要吗?”
我能感觉到她语气中的不甘和不善,但依旧保持着平静回道:“被你折腾那么久,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唐茜紧握住手中的杯子,闭上眼睛,满脸的痛苦之色:
“所有人都认为我小姨是心理疾病自杀的,警方也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我前前后后调查了一个月,最终也认了这个结果了,起初,我错以为是我小姨的方案被你们盗走,生了抑郁之心!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在那个交流群里,见到你的作品时有多难以置信,从那会儿我就下定决心去环宇毁掉你的一切,可相处之后,发现你并没有那么糟糕,又和她从无交集,最后我便
决定完成我小姨这个项目,就不再回去了。”
听着她的阐述,我故作无所事事的把玩着那串手串,听到她决定不再回去,哪怕心里有了预料,依旧下意识的开口,“其实你在这边也挺孤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