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四九城，是安静的。
除了街上偶尔会驶过车辆的声音之外，再无其它。
我跟王露，就这么站在她家小区附近的路基上，任由分不清是灯光还是月光的光，打在我们身上。
她的问话，对我来说是一种拷问，更是压垮我心里那匹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叫我准备装傻到底，我怎么就装傻了？打从这些事儿发生到现在，一切的一切，难道不都是我们之间的选择吗？”
面对我平静的质问，王露依旧这幅轻飘飘的样子，情绪与刚刚，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问我问题，将我戳穿的人不是她，这压根儿就不是对等交谈时应有的态度！
但在此刻，我又不好再多说什么，一切的歇斯底里，苦苦追问，早在三年前，她亲口跟我说分开的时候，就已经用尽了。
眼下，我根本没了这些心思。即便做不到心如止水，可在面对她的时候，我也不会如以前那般，丢了自我。
“选择，呵呵，您说的对，都是自个儿的选择。”
王露轻声叹息道：“你知道嘛，在丁兮兮告诉我消息以后，一直到您联系我，我都希望，你能跟我说些什么，哪怕像个普通朋友一样，提个建议都成。”
“这话您就说错了，普通朋友，根本不会在感情的问题上，给你提任何建议。”
“秦洛，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
听见这话，我怔了一会儿，才尴尬的笑着说：“或许连这都算不上？”
在我感情世界的认知中，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甭管是我，还是王露，都没任何例外；她入职环宇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我们做的都很好，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甚至都觉着自个儿已经成功的忘记了她。
或许王露也是这个想法，可随着她因为电视台的任务，入职环宇以后，一切都变了。
我尝试过迎接这种变化，心里更曾期许过，破镜可以重圆。
但生活总不会往人们预想的方向发展，她订婚了，这是她自个儿做出的选择，就算再有苦衷，再有难处，王露终究是做了这个决定。
而今，她却问我，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
哪怕分手，我对王露的意见都没这么大过，可在这个夜晚，我对她怨念甚多！
所以，我才回了那句话。
我给自己续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后，轻声说道：
“分开之后的我们，重新变成我和你，没有竭尽所能的诋毁，没有歇斯底里的谩骂，就那么和平的分开，已经是顶好的一件事情了，现在又何必......”
“您说的对。”
打断我许久后，王露终于开口说道：“唐茜她们的心思，你一定清楚，可你却故作不知，从那会儿开始，我就应该知道你的态度的。”
“这也是我的选择。”我微笑着说：“就像您，看似给了我希望，最后不又让我绝望嘛，都是一样的。”
“秦洛，我......我们......”
“夜深了，回吧。”
成年人，总是有太多的欲言又止，和无可奈何。
......
这个夜，冗长又压抑。
我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就着照射进屋子里的月光，闭上了眼睛，强迫自个儿什么都不去想，尽早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一副动态电影，在我的脑海里上映，仿佛是我预见到的未来：短视频账号被我做的很成功，半年时间，我就还清了债务，后续开始直播，没用上两年，我就赚够了在盘下一家酒吧的钱。
然后我开始按着自己的想法将它装修，重新试营业阶段，就引来了大批相对年轻的游客，我在角落里，看着陌生的人们聚在一起互动，玩游戏，唱歌，将整个酒吧的气氛搞得很热烈。
我终于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在这座充满一切可能的都市里。
后来，在一天夜里，王露来到了我开的那家酒吧。
我们就这么相对的站着，她深情款款的凝望着我，“秦洛，这些年过去，我终于想明白了。”
心里紧迫，可我还是选择直视她的眼眸，等待她的答复。
“我们，结婚吧。”
五个字，化身幸福的巨锤，砸到了我的身上。
顷刻间，我就抱住了她，情难自控的在原地转起了圈，那一刻，我们仿佛乘上了旋转木马......
而后，我们开始买房，装修，拥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家，终于在某天的上午，在众多亲友的祝福中，我深深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司仪高兴的宣布着我们成为了合法夫妻，可就在这个时候，婚宴大厅的门被人打开，一个男人，从外面闯了进来，口中高呼“王露你不能嫁给他！”
我给了王露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上前与闯进来的萧琦理论......
“叮叮叮......”
熟悉的闹钟将我吵醒。
让我清醒，也让我苦笑。
用力的晃了晃头，我费力的拿起了被我放置在床头位置的香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熟悉的尼古丁与烟气，在此刻给了我宽慰。
人们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诚然，那场婚礼，就是我每天心心念念着的事情，梦到了很正常；但，我为什么又会梦到王露呢？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自己还没有忘了那个女人，没有忘记我们之间那段不知道算不算深刻的爱情故事么？
颓然一笑，我想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烟，一口一口的吸着，连带着吐出的烟气中，都夹杂着声声叹息。
我很想找个人来聊聊，甚至迷信似的想要用搜索软件给自己解解梦，前者，楚辞跟秦江他们并没有在房间中，应该是在我熟睡期间离开了房间结伴出行了，而后者，呵，全然没有任何意义。
将指间的烟蒂捻灭，我用力揉了一把脸，然后翻身下床，走进卫生间里冲了个冷水澡。
我该冷静，也该将这场触不及防的梦境遗忘，我们已经不是我们，纵使心里有再多的想法，都要让它泯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