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兮兮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曾经,王露选择跟我在一起,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与自己完全相反的生活方式,这对于涉世未深的姑娘,无疑充满了诱惑。
当诱惑无限扩大,再加上我的追求,爱情出现了,我们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
这些话,不足为外人道,所以面对丁兮兮的问题,我只能故作不知,转而对她说:“我现在就坐地铁往那儿赶,您跟那姑娘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你丫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丁兮兮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持续追问:“秦洛,您这事儿是露露跟我说的,这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吗?”
“当然清楚啦,姆们王主管不忍看到自己的手下平白无故丢了单子,为了公司效益,寻求您这好闺蜜的帮助。您们啊,都是顶好的大善人,我秦洛绝对怀着感恩的心,铭记在骨子里。”
“秦洛,您这装傻到底的功夫真是一流......我该说您迟钝呢,还是该说您白眼狼?”
“您是我恩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滚,要不是为了露露,看你丫这样儿我真不想帮你。”
说完,丁兮兮就结束了通话。
听筒传出的嘟嘟声,让我回过了神。
我就算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丁兮兮的意思,但我必须要装傻到底。曾经,是我让王露失望了,她才离开的我,所以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是亏欠她的。
虽说对她我会有埋怨,可更多的,还是可惜。转头看看,就算可惜,那段缘分也是尽了,何况我现在这情况,不适合跟任何姑娘走到一起。
哪怕王露现在看到了我身上的变化,对我还有情分,我也不能接受。
我怕再辜负她,更怕最后还是重蹈覆辙。
装傻到底,将一切都归结于共同为公司的利益考虑,这样至少会让我心里舒坦一些,也能通过丁兮兮的嘴,给王露传达一个信号。
“就让我自私一次吧。”我对自己说。
......
摆渡吧。
当初王露跟我提分手的时候,我们的背后就是这间酒吧。
少不更事的日子里,我就是在这儿驻唱,时隔三年,我也算旧地重游。
夜幕刚刚降临,摆渡吧里还没什么人,乐队正在台子上调试着乐器,酒保也在吧台处无所事事的擦拭着酒具。
无论乐队还是酒保,都是生面孔,想来也是,三年间,足够产生太多变化,曾经相熟的那些人来了又走,实属正常。
就是不知道薇薇姐还在不在,她是我驻唱生涯中的第一个金主,彼时,她刚刚兑下这间酒吧,我也没有什么经验,我们俩一拍即合,决定合作。
后来在某次喝酒的时候,她告诉我,但凡当初手里有余钱儿,也不会请我来唱歌,我给她回的则是,但凡我有登台经验,有一定听众,也不可能来到摆渡。
旧事上心,说不出开心还是感慨,左右丁兮兮她们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所以我决定找酒保问问,如果酒吧还是薇薇姐的,我也能攀点关系,省下点钱不是?
“哥们儿,跟您打听个人。”我走到酒保面前,给他递过去一支烟,“小白什么时候不干的?”
“小白?”酒保笑着接过了烟,并没让我点燃,疑惑片刻,恍然说道:“您说的是以前的酒保吧?......这我可说不清楚了,我也刚来这儿半年。”
“哦~那摆渡的老板还是徐薇嘛,大家都叫她薇薇姐。”
“秦洛?”
就在我跟酒保进一步打听消息的时候,一道疑惑的声音从我身侧响起,跟着我肩膀就被那姑娘敲了一下,“嚯,整整三年没来,你小子这是准备重回旧地了吗?”
“薇薇姐!”
“老板。”
我跟酒保异口同声。
徐薇先是对酒保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然后就打量了我两眼,不无感慨的说:“当初内长发飘飘的少年,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儿了呢?”
“嗐,还不是被时间那把杀猪刀给砍了。”这么说着,我也仔细看起了徐薇,“薇薇姐,您倒是越来越滋润了哈,原来可没这么大的。”
面对我的若有所指,徐薇风情万种的翻了我一眼,“您还是这么能口花花,这胳膊就是这么被人打的吧。”
“让您失望了,这是我自己个儿摔得。”
“信你才怪,喝点儿?”
我点了点头,“喝点儿呗,一会儿弟弟还得借您这地方,请俩贵人喝两杯呢,姐姐能不能给我打个折?”
“不打。”徐薇玩笑道:“当初让你陪我喝都百般不情愿,你也不想想,如果喝到了床上去,这酒吧不就是你的了嘛,还用得着现在求着我打折?”
“嘿,谁让我原来少不更事呢,现在还来得及吗?”
徐薇没有言语,直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她的无名指上,我清楚的看到了一枚钻戒。
“啥时候的事儿啊姐姐,怎么没给我消息?”
“倒是想啊,只可惜微信让人拉黑了。”
听着徐薇的抱怨,我连连赔笑,“家里遭了点事儿,跟原来那帮朋友......”
“打住,我可没兴趣听这些,你朋友来之前,我先陪您喝点吧。”
“得嘞。”
在徐薇的安排下,我们俩来到一个靠台子不远不近,周围也不算拥挤的卡座。
“我就两杯哈,你姐夫不喜欢我多喝。”
徐薇的变化真的太大了,不仅仅是身材,性格也跟曾经的样子相差甚远,原来的她,除了性别不是男的之外,哪都是男的,再瞧现在,不禁让人感慨,爱情的强大。
我依言给徐薇倒了一杯酒,自己则是直接对瓶开喝。
“喂......大家好,我是阿祥。抱歉,今晚是我最后一次在摆渡唱歌。
无数次幻想我留在北京,我们捧着各自的生活东飘西荡,破旧的吉他能带来强有力的音符,还有生活......
北京赋予我们的不只是能用词汇说的清的,或许是一种情结,或许是内心深处敬仰,在北京我从不聊男男女女的事儿,唱首歌吧,喝上一瓶燕京啤酒,感慨人生吧!有些感觉只有切身体会,眼泪才能流的有根有据!”
“一首再见北京,送给各位。”
听着台上驻唱阿祥的话,徐薇带着一抹伤感,“这小子好歹还能告个别,你呢?这些年,都嘛去了?”
“一言难尽。”回完这话,我对徐薇示意了一下,旋即举起酒瓶,喝了起来。
而台上,这个我第一次见到,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要离开这儿的驻唱歌手,也缓缓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