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起身,带着点慌乱的对季然说:“姐,我可什么都没听见,今天我也没来过您的办公室,如果这都不行的话,您就当我秦洛死了。”
“坐下。”
季然眉头紧蹙,冷冷说道:“这个时候想走?晚了!”
听见这话,我苦涩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让我走行不行?”
“早干什么去了?”季然反问。
“早我也不知道您有这想法不是?”
我从来没有低估过季然的野心,毕竟她以一个单亲妈妈的身份,独自北漂,能在北京取得这样的成绩,背后肯定有野心支撑。
但我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格局小了。
她竟想要自己立门户!
还是借助老王想要在杭州电商基地开拓市场的平台!
这事儿说严重不算严重,但也绝对称不上是一件小事儿啊,借鸡生蛋自古以来就是被人唾弃的投机方式。
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说不定会支持季然,在关键时刻给她摇旗呐喊也不无不可。
但看季然的意思,是让我参与进来,这他妈就很离谱!
自始至终,我都将自己看成一个普通甚至有些平庸的人,一心想赚点小钱,用来还债、生活,除了奢望一张彩票中上五百万的梦之外,别的想法有都不敢有。
还是那句话,我输不起。
可现在......
“秦洛,你可是个爷们儿诶。”季然面色带着点鄙夷,
“如果不用这样的办法,你那些债怎么清?就凭你月均不到两万的工资?我想问问,你不生活了么?”
“我晚上不还代驾呢么。”
“那你得累成什么样?”
“就现在这样呗。”我毫不退让的对季然回道:“然姐,我呢,就是一小人物,每天所想的就是踏踏实实的赚钱,过好小日子。您说的这个,对我来说,太大了,我秦洛不敢。”
“秦洛,这儿是北京!”季然带着点怨我不争的意味,开口说道:“就算你丫是北京土著,不用为吃喝发愁,但你总要买房结婚吧?除非你打算打一辈子光棍。”
“早晚会结上的,我不想破坏现在还算安稳的生活。”
“我该夸你还是损你?怎么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
“您这冒险不道德,甚至还违法!”我终于绷不住心里的想法了,脱口而出道:
“您冒险可以,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我帮您也可以,但这不代表我秦洛会充当你的帮凶啊!”
“如果我说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呢?”
看着季然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我迟疑了一会儿,才试探开口:“方哥是您这边儿的?”
季然淡淡笑道:“我们两个准备联手,成立一家新公司。公司的客户资源,大多集中在我们两个部门手里。”
“您就不怕他是老王那边的人?之所以同意,不过是表面上做做样子?”
听见这话,季然微微一怔,还是说道:“不会的,新公司会给他百分之四十一的干股,我才百分之三十九。这种利润,老王可给不了他。”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
“这种事情,当然会有三方进场,他们会占百分之十五。余下的百分之五,是你,还有你那好朋友项阳的。新公司,会给你们俩留出两个副总的位置。”
季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抿一口后,开始细细品味。
“阳子知道这事儿么?”
“你方哥跟他谈过了,不得不说,项阳这家伙的野心,可比你要大不少。”
“我......”
张了张嘴,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刻我的心很乱,一方面是季然许下的利益,另一方面是我对自己的担心。
忧患意识谁都有,不过我的忧患意识,好像要比别人大很多。
我很担心失败,失败了,意味着重新开始,甚至要换个行业。
毕竟,一个圈子再怎么大,也是有数的,如果事情最后失败,惨淡收场,等着我的会是什么?
我不像季然跟方一玮,二者在业内打拼多年,早就有了自己的人脉圈子,就算事情失败,他们也有机会东山再起。
我也不像项阳,丫本身就是个北漂,这事儿失败了,他完全可以离开北京,回到家乡省城,以他的工作经历,绝对能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哪怕不在这个行业内了,以项阳的学习能力,这家伙完全可以考个公务员,也能活得很好。
我一没学历,能力勉强还算可以,但那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后果啊。最后真的失败了,我拿什么还债,又拿什么供秦江读书,给我爸治病?
单凭我代驾的那点费用,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别说什么季然抑或是方一玮在那个时候会拽我一把的话,就算他们立下字据,按好手印我都不会信!
这个社会上,别人对你什么样,取决于你自身的价值。届时,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有时间顾得上我?夫妻还是同林鸟呢,不依旧是大难来了,我先飞?
我跟二人又不沾亲带故,他们凭什么一直帮衬着我?
想通这些,我终于看向季然,开口说道:“姐,谢谢您能看得起我,愿意拉弟弟一把,但是这事儿吧,我不能干。
不过您也放心,我秦洛别的没有,人品还是有的,刚刚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一个字儿都不会出现在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秦洛,你认真的?”
我点了点头,笃定道:“比珍珠还真,您们干的这事儿,我不参与。”
“......成,我知道了,你再考虑考虑,毕竟,你很需要钱。”
“我会慢慢去赚。”
我想也没想,就对季然回道:
“踏踏实实赚钱,确实很累,有无数个夜里,我都想就此放弃,大不了成个老赖,至少那样不会让我疲惫。
可我不是那种人啊,累就累吧,总比还不上钱强不是?然姐,言尽于此,您啊,就别再劝我了。”
季然无奈一笑,“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难道您要卸磨杀驴?”
“你给我拉磨了嘛?”
“所以啊,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样就很好了,至于杭州那边,注定会成为你和方哥跟老王掰手腕的舞台,我就不去了,省着您不放心。”
“如果这么论的话,你在公司我也不放心啊,毕竟你跟王露......”
听见季然提及王露,我连忙打断了她,“我跟王露,现在连普通朋友都不是,您放一万个心,今天咱们谈的事情,不会出现在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季然没有立刻言语,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直到我将烟蒂扔在烟灰缸,她才开口说道:“秦洛,我信你,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