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胥山将车停在东郊庄园内院门口,轻唤文殊兰。
文殊兰睁开眼。
眼神有些许落寞。
这世界还是这世界。
周老给她营造的温馨,终究要破灭。
“胥山。”文殊兰看着后视镜里疲惫的胥山,有一丝心疼。
胥山低沉地“嗯”了一声,没有张嘴。
“晚安。”文殊兰的话轻柔似水。
“是……”胥山回答得生硬,不自觉握紧了方向盘,不敢看后视镜。
这是小姐第一次如此温柔地唤他,也是第一次对他说晚安。
当晚,文殊兰辗转难眠。次日的太阳照常升起。
“咚咚咚……”
“进。”文殊兰吐出含在嘴里的烟雾,将手中的烟掐灭,眼前水晶质地的烟灰缸闪着耀眼的光。
脸颊略施粉黛,一袭白色长裙,今日的文殊兰穿着异常淡雅。
“小姐,顾氏的收购计划受阻。顾老说他有小姐不得不放弃收购的秘密。他约您在南山云中小筑见面。”
胥山表情日常寡淡。
“是吗。”文殊兰语气轻蔑,透过窗玻璃平视前方。
窗外一片雾气笼罩。
她的脚下是百米的高空。
“我没有耐心跟他兜圈子。”文殊兰有点不耐烦。
“是,小姐。”胥山看着文殊兰的背影,尽管语气生硬,也无法掩盖眼神里荡漾的温柔。
顾氏,等着破产了。
……
南山,云中小筑。
顾老正焦急得等待着文殊兰的出现,顾氏数代积累的家业要是毁在了他手里,他死后将以何脸面见顾家的列祖列宗。
“爸,”顾瑟瑟推门而入,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说……都什么时候了!咳咳咳……”顾老急得直咳嗽。
“爸,文殊兰拒绝见面,她,她……”
顾瑟瑟很担忧顾老的身体,吞吞吐吐。
“文殊兰她不肯会面,她要我们破产!”
“什么!”顾老重心不稳,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呼吸!
遭了!
“爸!”顾瑟瑟跑过去抱住顾老,“速效救心丸,速效救心丸!”顾瑟瑟慌乱地翻顾老的口袋。
“瑟瑟,听爸爸说,”顾老喘着粗气,说话十分费劲。
“爸,您别说话,别说话,”顾瑟瑟带着哭腔,眼泪漱漱地流,眼眶已然模糊,“速效救心丸呢!在哪!”
“瑟瑟,”顾老奋力加重了语气,“冷静听我说……”用尽全力凑近顾瑟瑟耳边,说完就撒手人寰了。
“爸!”顾瑟瑟仰天长泣,悲痛万分。
……
翌日,文殊兰便收到了顾老的吊唁信。看着邮箱里的文字,当然知道顾老的死自己也是原因之一,心里有些迟疑。
这样的她,母亲和哥哥们会喜欢吗。
文殊兰驱车回到东郊庄园,换了套黑色西装,就往吊唁堂去了。
顾瑟瑟跪在顾老的灵堂前,眼睛红肿,目光呆滞。以前老头儿在的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忌惮什么,现在老头儿走了,以后他就得挑起顾氏的大梁。
而顾老唯一的遗愿就是要他保住顾氏。
可恨的是,文殊兰做事够绝,现在能够救顾氏于水火的也只有文殊兰,别无他路。
突然,一阵高跟鞋声音响起。
她来了。
“文殊兰,你终于来了。”顾瑟瑟攥紧了拳头,对文殊兰恨得咬牙切齿。
他怎么知道是我?文殊兰打望着灵堂,除了他和顾瑟瑟,再无第三人。
原来只请了她一人。
文殊兰给顾老献了朵白菊花,站在顾瑟瑟身后,一言不发,她倒要看看他要耍什么手段。
“文殊兰,你为什么变得如此恶毒!”顾瑟瑟声音阴冷,背对着她,绷直了背。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文殊兰故作轻松,顾瑟瑟还是太年轻。
顾瑟瑟手心都是汗,愤怒地将手里的东西扔丢在了地上。
文殊兰大惊失色,瞪大眼睛,蹲下身抓起那物件。
一枚上成的平安扣,肉质细腻,通体通透,平安扣的边缘是绿色,只差一些就是帝王绿了,可惜的是边缘有一个直径约一毫米的类圆缺口。
文殊兰一眼便认出: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物件,从不离身!
文殊兰的身体开始颤抖,望着手里的平安扣,无数回忆涌入脑海,但理智迅速让她镇定。她握着平安扣,站起身,炙热的目光死盯着顾瑟瑟的背影。
“我爸临死前告诉我一个秘密,关于你母亲的。”顾瑟瑟平复好心情,要与文殊兰展开谈判。
“我爸说你不会轻易信人,但见了这东西,就会相信我说的话。”顾瑟瑟毫无表情地陈述着。
“如果你想知道这个秘密……”顾瑟瑟太过悲伤,完全不想理会文殊兰是否反应,自顾自的说。
“与我联姻,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公布联姻。”顾瑟瑟眼角滑下一排泪,父亲刚死,他却要和一个仇人联姻,这莫不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了。
曾几何时,她是他世界里的一缕光。
过去有多温暖,有多念念不忘,现在就加倍,不,十倍百倍千倍的恨她。
“这个秘密是你母亲托付给我父亲的,我父亲当时在给我录演讲视频,你母亲来电的通话内容也被录了下来。我发到你邮箱了。”顾瑟瑟叹了口气,绝望地闭上眼,他以为文殊兰不会答应。
“联姻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让顾老早些安息。”文殊兰怎么会放过一丝一毫关于母亲和哥哥们的信息,原本打击顾氏只是想……
让顾老早点安息。
这句话像是儿时的她说的,语气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顾瑟瑟再也绷不住,起身走到文殊兰的面前,抱着她的肩膀不停质问,眼神极其凌厉。
“小姐!”胥山飞奔过来,一把抢过文殊兰,将她护在身后,生怕顾瑟瑟会伤害文殊兰。
“无碍。”
显然被顾瑟瑟悲痛至极和恨她入骨的样子吓到了,与那夜的他截然不同,即使她能够极力控制自己语气,脸色却早已苍白。
“文殊兰,不要忘了你说的话。不然我就带着这个秘密直到死去。”顾瑟瑟恶狠狠地威胁到。
“等消息。”文殊兰站定,胸口还有些压迫不住的明显的起伏,撇开了胥山的手,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躺坐在车上的文殊兰闭着眼,思绪万千。
胥山透过后视镜看着文殊兰,心里对顾瑟瑟痛恨极了。他不仅威胁小姐,还要娶她!
“胥山,我不想回去。”文殊兰瘫软着,气若游丝。
“好,小姐。”胥山启动车,他要带文殊兰去乡下,文殊兰外婆的旧居,文殊兰心理疗伤的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