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码头的位置，坐落着几排低矮的土坯房。
那是常年出海的人暂时居住的地方，这里距离海边比较近，找活干也比较方便，因此聚集了整个码头的大部分人。
尤其是在这个节口，海面上风浪大，天气也不好，很多人都没有出海，聚集在一起吃吃喝喝，顺便聊点八卦，说点荤段子啥的聊表慰藉。
而现在人们聚集在一起，谈论最多的，便是今天下午程林琳和江老大在码头的那一幕。
“啧啧啧，这江老大真是好命，居然得了个这么有钱的主顾！咱们要是以前也跟着江老大就好了！”
“不跟江老大也行，今个那小姐不是让那方掌柜的帮忙选几条同行的船吗？要是被方掌柜选上，也可以挣钱啊！”
“有钱是不假，但是有命挣钱，也得有命花钱才行啊！与其跟着江老大，倒不如想点其他的门道去挣钱！”
“还能有什么门道？总不能去抢吧？哈哈哈……”
话题谈论的多了，动歪心思的人也就多了，随意调侃两句，就各自想办法去了！
反正肥羊是送上门了，能不能分一块肉，就各凭本事了！
一些胆子大的，相互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相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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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手里稍微有点积蓄的，早早的守在了方掌柜的必经之地上。
还有一些既没有胆子，也没有积蓄，还想发财的，干脆相互结伴去了江老大的主处。
看着一屋子黑压压的兄弟，和中间一大一小的两个箱子，江老大直接挥了挥手。
“大家都想清楚，这次出海，九死一生，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想想家里的老人和婆娘，再想想家里的孩子！”
“能去的站东边，不能去的站西边！”
话音刚落，乌压压的人群立刻都挤到了东边，而西边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江老大看着眼前跟着自己多年的五十一位兄弟，眉头不由的皱起。
这次出海，非同小可，不仅需要丰富的经验，还得胆大心细不怕死，最好还没有后顾之忧。
江老大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看着站在东边的这群兄弟。
指了指一个半大孩子。
“你，出来！”
那男孩指了指自己，疑惑的站了出来。
“你不行，年龄太小了，站到西边去！”江老大果断说道，随手又从东边拽出几个上了年纪的，和几个比较瘦弱的，也让站在西边去。
被拽出来的几个人很是不服气，执拗的犟了两声，埋怨江老大偏心。
江老大道：“老子不是开善堂的！你他妈的上了船，要力气没力气，要能力没能力，还拖累着大家，你们想死，老子还不想死呢！”
站在东边的那些人群纷纷跟着附和，很快的，站在西边的那几个老弱病残就没了声响。
剩下的这三十八个人，虽说要经验有经验，要力气有力气，可江老大又从里面拽出八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他自己的亲弟弟。
“大哥，我有能力，有力气，为啥不让我去？”江老二生气的问道。
江老大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大哥若是出了事，有你在，咱家还可以撑下去！”
听了这话，江老二眼圈微微泛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默默的站到了西边。
另一个彪形体壮的汉子更不如意了，拍打着自己的胸脯质问道：“那俺呢？俺家有好几个弟兄呢，为啥也不让俺去？”
“俺的力气和经验，在咱们兄弟中间可以数得上的！”
江老大直接把他拽到了西边，挥起拳头直接锤在他的胸口。
“你还好意思说，你家媳妇刚生了对双胞胎，你若是出事了，你让老子怎么跟她交代？你让她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
那彪形体壮的汉子直接不吭声了，默默的低下了头。
剩下的那几个被拽出来的想了想，像是被斗败了的公鸡，默默的走到了西边。
他们也想挣钱，但是他们得先保证他们可以活着！
看着剩下的那三十个人，江老大再次走到跟前。
所有的人纷纷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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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挣大钱的机会，他们可不愿意放弃。要么低头，要么把头扭到别处，再要么就直接摆烂。
还好，江老大没有继续往外拉人，满意的点点头，站到了中间。
“东边的，每人拿一锭银子，右边的，每人拿一锭金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出海的拿的还不如不出海的要多？”不等江老大的话说完，便被东边的人的质疑声给打断。
随后站在东边的那些人纷纷问自己抱不平起来。
“就是啊，这用命换来的倒不如在家的多啊！”
“怪不得不让自己亲弟弟去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
面对众人的质疑，江老大没有直接说话，反而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一直到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没有了声音，才奚落的问道。
“说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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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啊？”
“不服气可以滚！现在就滚，马上就滚，没人拦着你们！”
江老大生气的说着，可底下刚刚还质疑的兄弟们此刻都没了动静。
毕竟有银子拿，总比没银子拿要强的多，他们才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情！
“老大，我们错了！您消消气，赶紧安排吧！”王麻子嬉笑一声，劝慰道。
其他的几个起哄的也跟着纷纷道歉，然后静静的站在一旁。
江老大冷哼一声，等他们拿完了银子和金子，就把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拿了出来，让他们每人都写了一封遗书。
不会写字的，就让别人帮忙代笔。
写好后，又让人把每一封遗书都读了一遍，交给了江老二。
“如果我们回不来了，你们拿了金子的人，就必须帮拿了银子的人，照顾一家老小，尽量实现这遗书中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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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金子的人纷纷点头，发誓。而那些拿了银子的人却沉默的一言不发。
谁也不确定，他们明天出海之后能不能平安回来？
还好银子够多，就算他们真的回不来，自己的家人也能得到妥善的安置！
想到这，众人又随即坦然，拿着各自分到的钱回家去了。他们要好好的享受这一夜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