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强盛的大契皇朝,想要捏死一个安南小国,岂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若不是大契对自己手下留情了,恐怕今天就没有什么永乐公坐在这里下棋了。
甚至整个安南王室都会被铲除。
自己之前还想着和大契一较高下,现在看来就不是个笑话?
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此时古始天的心中就只有感激之情了。
方景对古始天来说,那叫以礼相待,从未有过半分的苛责。
对安南国的旧臣更是以才德用人,也从来都没有过半点的歧视之意。
现在安南国归附了大契朝廷,成为了大契的安南州,那里的百姓也没有过一次叛乱。
这或许就是民心所向吧。
如今的古始天在燕京城中,生活过的还是很滋润的。
只是唯独有一点让他受不了,那就是方景每次召见他的时候,都要和他探讨如何亡国的。
古始天心中明白,方景乃是千古圣君。
他也是很感慨,大契皇朝能有这样一位明君实乃幸事。
如此功勋卓著的帝王,居然还经常向一个亡国之君请教亡国的教训,这不就是在时刻的提醒自己,要戒骄戒躁嘛!
这是何等的精神?
虽然古始天觉得方景是在勉励自己,但他还是比较痛苦。
那是因为要经常回忆起自己难堪的过往。
更让古始天难以接受的是,方景那糟糕到极致的棋艺,还有那种强烈的好胜心。
明明都是臭棋篓子,咋就非得没事就拽着自己下棋呢?
关键是输了还不能走,赢了也要继续下。
要说这古始天刚刚到大契的那会儿,棋艺这方面确实是不咋地。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亡国君,气质这块绝对是不能丢掉的。
他当时每日都闲来无事,也就天天在府中研究棋谱,现在不敢说到已经到了国手的地步,但一般的国手也是赢不了他的。
只可惜了,方景依旧是从前的那个臭棋篓子。
为了能给方景赢,还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在让子,古始天每次下棋的时候都是较劲了脑汁。
既不能让陛下输,还不能让他赢的那么简单。
这就很考验古始天的棋艺和演技了。
现如今春节休沐还没过,居然又要召见自己入宫?
古始天也不知道,自己得到了这份圣眷,到底是个好事还是坏事。
刚一见到古始天走进大殿,方景就激动的说道:“来来来,永乐公,与朕再下两盘。”
古始天勉强的挤出了一点笑容,陪着方景对坐了下来。
看方景今天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这段时间朝廷休了春节,文武百官也都忙着和家人团聚,自然是没谁弄出什么幺蛾子的。
各方前线也都进入到了对峙期,总算是有了一些安宁日子。
手中衔着棋子,方景问道:“永乐公啊,你之前在安南国时,国库中的银两紧张吗?”
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了!
古始天的心中咯噔一声。
果然又?叒叕开始了!
每次召见自己来下棋的时候,陛下总是会详细的问到当年自己做国君的事情。
不过,古始天想着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自己不过是被束缚在燕京城中的质子,万万不可端着架子才是。
毕竟人家以礼相待,又吃好喝好没有半点羞辱的。
想到这,古始天笑着说道:“回陛下的话,罪臣当年在安南之时,经常会出现国库空虚之象。”
“记得当时为了向吉蔑动兵,罪臣自己也是缩衣节食,但饶是如此国库依旧空虚。”
听到这话,方景脸上瞬间挂起了愁容。
“永乐公啊,我大契朝廷如今四方征战,北有辽地狄戎,西有古波斯人,南方更是舰队出海。”
“可不知为何,我大契国库依旧充盈,朕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花销才是了。”
一听这话,古始天愣住了。
这也太装13了吧!
炫耀是不是?
故意的吧!
方景见古始天的脸上一会青一会红的,便继续说道:“永乐公,你可否教教朕,该当如何才能将国库给挥霍一空呢?”
这话一出,古始天更是在心中骂娘了。
大契国库中的银子怎么花,您老人家犯得着来问我?
再者说了,我就是个亡国君,你找我说个什么劲?
算了算了!
古始天叹了口气,继续勉强的挂着笑说道:“罪臣记得,当时除了征战之外,花销最大的就是治理河道了。”
“安南水道密集,时有灾情发生,每次赈灾之时都会耗费大量因子,所以每年都会拿出银子修缮河堤,防患于未然。”
“但这河道一年不治便有隐患,所以修缮的费用也是极高的。”
方景眼前一亮。
对啊!
朕怎么就没想到呢?
大契境内一共有两条河流,扬子江与悬河!
悬河乃是北方之母亲河,扬子江则是南方之母亲河。
除了这两条河流之外,岷岭境内还有粤江。
除此之外更是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河流分支。
而这其中,扬子江与悬河更是经常发生水灾。
每次出现灾情的事情,都有着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
在前朝时期,大规模的水灾就发生了不下五次之多!
每次灾情到来,都会让临近的几个州郡生灵涂炭,饥民百万!
干!
一定要干!
说干就干!
方景询问道:“这治水,很费钱?”
要说这安南也算是在热带地区了,每年的降雨量是很大的。
一条沧澜江,从大契流入安南,就让安南每年都头疼不已。
完全是因为这沧澜江连年涨水,而且水道之宽,不好治理。
所以,这古始天也算是个响当当的治水鼻祖了。
古始天说道:“这治水共有两种法子,所耗费的钱财也是不同。”
“一种是沿着水道修建堤坝,这种自然是用钱较少的法子。”
“并不需要大动干戈,只需要将原有的水坝加高,如此一来雨季之时涨水就不怕了。”
“这种法子简单,每年水涝临近时只需派人巡防,在有必要的地方加固或是提高便是。”
“但这种法子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