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州级学院排版好的报纸,直接就会送去郡县级别的学院。
郡县级别的学院再加上自己本地的一点新闻之后,继续刊印发行就可以了。
虽然有很多的郡县报纸卖的不怎么样,但至少也能够保证学院能存活下来。
经过林玉的这一番折腾,还真就让江南的公学院有了稳定的收入。
朝廷的公学院不收学费,学习的还是朝廷科举所考的元学。
就算是元学学的不怎么样,但至少出来后也能做个账房先生或是小工匠之类的。
再不济给商队做个翻译也是不愁吃喝的啊。
于是,各地的公学院前来报名的人就排起了长龙,一时间各地都络绎不绝。
原本就被打压的私塾,现如今的处境就变得更加窘迫了。
而此时,孙殿正坐在文林书院的客厅之中,品着菊花茶。
这文林书院的院长巩文林,他也是刚刚才从燕京城参加完大会回来。
在矿源大会之中,巩文林与土铭之间的两次辩论,全都以失败告终了,法学也失去了朝廷正统学术的地位。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是当今圣上独断的钱坤,但江南的法学传人,依然将怨气转化成了愤怒,全都撒在了巩文林的头上。
不跟他发火,难道还要进燕京去找皇上?
巩文林一下子就是去了江南法儒大家的名号,也同样失去了学术领袖的地位。
不少曾经追随他的弟子,纷纷离开了文林书院。
“巩先生,你是亲自参加过矿源大会的,皇上的圣旨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朝廷要解散江南所有坊间的私塾……”
巩文林没让孙殿把话说完,他沉着脸就打断了孙殿。
“孙大人,你是哪只眼睛看我这里像私塾了?”
“老夫这里不过是以文会友的茶室罢了。”
老狐狸!
果然是人老奸,马老滑!
孙殿带着自己的手下,在这几天跑了好几个私塾。
然而对方的口径可谓是出奇的一致!
他们都说自己根本就没开过私塾,这里不过是以文会友的茶庄而已。
孙殿吃了很多次闭门羹,无奈最后决定还是从规模最大的文林书院开始。
但看见巩文林那阴沉的样子,孙殿就知道这次肯定也是顺利不了的了。
见巩文林依旧是那般说辞,孙殿也渐渐收起了笑容。
“巩先生,下官在查抄盐商账目之时,偶然发现他们每年都会向您的文林书院捐赠一大笔款项。”
“下官听说,巩先生还曾经给那名盐商亲笔提过字,乐善好施?”
“下官还听说,这名盐商参与了盐吏叛乱,现如今已经伏了法。”
“就是不知道咱这文林书院和他有没有什么牵扯啊?”
闻言,巩文林怒发冲冠,站起身指着孙殿的鼻子大骂道:“酷吏!”
“你若是胆敢栽赃嫁祸我文林书院,我就算是做了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面对巩文林的怒骂,孙殿只是呵呵一笑。
他按下巩文林的手,淡淡的对他说道:“巩先生,下官方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朝廷的法令是要关闭私塾。”
“我不管你这里是以文会友的茶庄,还是正儿八经的私塾,我只要你这个地方明天开始永不开门便是!”
“若巩先生没有配合下官的意思,那下官就只能帮您办的体面点了。”
撂下这话,孙殿直接带着手下离开了文林书院。
巩文林被气到抽搐,他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无法呼吸。
他的弟子们躲在暗处,见孙殿带人离开这才敢上前来照看自己的老师。
“先生莫气,我们发动几个朝中为官的同门,一起来弹劾了这个酷吏便是!”
“老师啊!难道我江南的读书人,只能任由这等宵小之辈欺压不成?”
“……”
巩文林自然是满肚子的憋屈,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也想找人弹劾孙殿,他也想为江南的读书人争一口气。
但一想到江南盐吏叛乱之事,他也只能打掉的牙往自己肚子里咽了。
盐吏叛乱之事,几乎江南的所有盐商全都被牵扯进去了。
别人不知道不清楚,他巩文林作为书院的院长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素日里文林书院就和这些盐商有着密切的往来。
巩文林本人更是写过不少拍大盐商马屁的文章诗词。
虽然盐吏叛乱的时候,巩文林正在燕京城返回花河府的路途上,确实没有带着书院直接参与叛乱,可是这并不能抛开书院和言上门有着密切往来的事实啊!
狼狈为奸,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个事实是怎么也甩不掉的!
现在孙殿手里拿捏着盐吏叛乱的案子,巩文林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屈服下来。
如果这个孙殿真的犯起混来,真的为了自己的功绩拿江南盐吏一案大兴牢狱,巩文林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真就经不起折腾。
权衡利弊之后,巩文林最终还是作出了选择。
“关门!”
闻言,众弟子大惊失色的喊道:“先生,真的就这样关闭书院了?”
巩文林瘫坐在地上气的牙直痒。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门口的方向说道:“现在不关门,难不成还要等官兵上门来封门吗?”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巩文林气的是呜呼哀嚎,他的众弟子也是跟着捶胸顿足,甚至还有些比较感性的学子,直接就当场哭了起来。
不过在他的这些哀叹的学子中,也是有几个眼神转动很快的。
文林书院关门大吉了,朝廷颁布禁止开设私塾的法案也终于在江南一带落了地。
文林书院关门的时候,江南的读书人都为之落泪,更是有人为其办丧,以告慰读书人的斯文。
更有甚者直接大骂皇帝桀纣,认为当今圣上违背了孔孟之道!
有人破口大骂,也有人悄悄的跑路了。
就比如,巩文林最得意的几个弟子,在文林书院关门大吉之后,立刻就跑到了花河公学院。
“几位是巩先生的高足,确定要来我这应聘元学教授先生?”
孙殿打量着眼前的三个读书人,很是疑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