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之上,一片风景较好之地,曹暮来跪在两座新坟之前,呆滞的看着前方。
站在不远处的刘尘,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曹暮来,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一阵清风吹过,周围的树木摇晃,一些叶子纷纷落下,曹暮来也如同这树木一般。
“刘尘大哥,你说,那些修行者真的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吗?他们怎么的下得去手”,曹暮来声音低沉,面容呆滞地说出这句话。
将背上的包裹放下,刘尘也来到这两座新坟前,蹲下去抚摸着曹暮来的头发:“我师父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要想知道答案,就要去自己寻找,从别人嘴里听到的答案,永远都是别人的答案”。
听完这句话,曹暮来依旧一言不发,拼命忍住眼里打转的泪水,这一刻,他似乎长大了许多,不像以前一样,遇到困难可以找父母哭诉、撒娇,因为从今往后,他就是一个人了。
刘尘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但是那会他遇到了许灵缈,但是曹暮来的许灵缈,刘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自己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成他的许灵缈,因为两个人的世界不一样。
“走吧,刘尘大哥,再晚的话就没有船家摆渡了”,站起身来,曹暮来轻轻抹掉眼角的泪水。
“嗯”。
两人回到曹暮来的家,血迹两人之前就已经清理过了,只是家中依然凌乱。
“暮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帮着整理的刘尘停下手,问着从后山回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的曹暮来,他想知道曹暮来有什么打算。
“我去柳叶镇投靠我表兄,他在镇上开米铺,我去帮他打打下手”。
本来刘尘还打算问问曹暮来这病怎么办,但是后面想了一下,此刻还是不要提比较好。
“刘尘大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曹明来睁着发红的眼睛,看着刘尘。
刘尘停下手中的活,对着曹暮来咧着嘴,点点头:“当然,我正准备打算问你要不要和我同行呢”。
由于两人整理房间花了一段时间,于是就打算再住一晚。
晚上,曹暮来再次发病,刘尘按照曹明的方法给曹暮来处理着,这次曹暮来的症状明显减轻了很多,虽然还是四肢抽搐严重,但是还能断断续续的说话和吞咽汤药。
只不过刘尘见他流下的汗水比之前更多。
夜间,曹暮来还是没有忍住,躲在被子里忍着声音哭泣,躺在一旁的刘尘想去安慰一下他,但是后面想想,哭一场可能对现在的曹暮来比较好点。
第二天一早,曹暮来从厨房房梁上取下刁狼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三味百年草药,刁狼直到死都还以为草药藏在后山山洞里。
将家里值钱的细软打包之后,两人就出发前往柳叶镇。
今日码头上依旧有许多人在等着船家,两人也不例外。
等候期间,曹暮来看到有一家三口在码头有说有笑,孩子大莫约八九岁左右,左手拿着一个拨浪鼓,右手拿着一个块糖饼,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颜。
这可把刘尘和曹暮来羡慕坏了,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家三口上了船。
走了两天一夜,两人终于来到柳叶镇,将东西送到之后,拿了钱,刘尘带着曹暮来在柳叶镇逛了一圈,逛完之后就把曹暮来送到他说的米铺这里。
一路上,两人没说多少话,准确的说是这两天里,他俩也没几句话。一向话多的曹暮来突然不爱说话了,让刘尘多少有些不适应。
“刘尘大哥,这个答案我真的能够自己去找吗”,走到米铺不远处,曹暮来转过身来问着刘尘,眼里带着一丝丝期许。
“一定的”,刘尘用力拍了拍曹暮来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曹暮来。
站在原地看着曹暮来进入米铺之后,刘尘收拾好心情打算回红桂镇。
下次,刘尘再次见到曹暮来时,是几年后的七国武者大会上。
绕了一段路,他来到曹明夫妇俩的墓前:“曹叔,曹婶,暮来我已经送到柳叶镇了,你俩就安心上路吧”。
回到红桂镇,正巧赶在小二成亲当天,小二这几天是天天有时间就在镇子门口蹲着,就连上工时,都是时不时张望着这个方向。
“刘尘啊,我可算是等到你了,你要是再晚一天,我小二哥就是有妇之夫了”,刚踏入小镇石头街上,小二就跑了过来。
刘尘一听,顿时连日来阴郁的心情都开朗了许多,他突然一把揽住小二的肩膀:“小二哥,你俩成亲我功劳不小吧,今晚怎么说也得吃上肉吧”。
小二一听,挣脱了刘尘:“你这话说的,今晚吃肉,吃好肉,管够,但是一定要记得过来的,你要是不记得了,我以后就当不认识你这个人了”。
“那肯定要来啊,不来的话,以后我也不认识叫刘尘的人了”。
两人就这么哈哈大笑着,在酒馆门口分别了。
走了一会,刘尘终于回到这个阔别已久的家里,期间经历的事情让他思绪翻涌。
“师父,师父,我回来啦”,还没进门,刘尘就在门外呼喊起来。
等推开门之后刘尘发现,老瞎子的太师椅已经不在院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藤椅,而且这藤椅一看,也是有些年岁的老物件。
进屋之后,刘尘也没见到老瞎子,呼唤几声之后,刘尘有些心慌:“师父不会像灵缈姐一样不告而别吧”。
想到这里刘尘显得有些慌乱,他围着屋子找了一圈都没见到老瞎子的踪影。
回到院子里,刘尘仿佛被人抽掉筋骨一般,坐在藤椅上,双手抱头,手指伸进头发了,不自觉地乱抓着。
“哟,你小子回来了,柳叶镇那么好玩啊,这推迟这么多天才回来”。
门口传来老瞎子的声音,瞬间将刘尘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抬起头看着身上有些泥污的老瞎子,表情变化,精彩万分。
刘尘起身赶忙将老瞎子扶到藤椅上坐着,自己蹲在一边:“师傅,您这是去偷鸡了还去摸狗了,怎么搞得身上脏兮兮的”。
“呸,你这小子,回来都没有句好话,老头子我像是偷鸡摸狗的人吗,我这是去偷看大姑娘洗澡的时候摔的”。
“您就别开玩笑了,您能不看看大姑娘洗澡我还是不知道吗“。
“哦,你知道啥”。
“我知道”。
“讨打”,刘尘还没说完,就被老瞎子一竹竿敲在头上。
“小子,今天老头子我让你尝尝我最近新创的剑招,正愁没人给我试手。你回来的正好啊”,说罢,老瞎子抄起竹竿,摆起剑招,向着刘尘打去。
“啊,师父您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您是偷看大姑娘洗澡的时候摔的了,我知道啦”。
两人这么一闹腾,刘尘心里的阴郁顿时烟消云散。
刘尘跑累,躺在地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夕阳的余热,与晚风的微凉。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掌抚摸在他的头上,此时他感觉这手掌上的温度和这夕阳一样,但又不太一样,因为这手掌的温度,传递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手掌轻柔地抚摸,将他带入梦乡,梦里全是他珍视的人,陪着他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饭。
等刘尘再次睁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上已经挂了许多星星。
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溜烟的爬了起来,起来之后,看到老瞎子躺在藤椅,手中摩挲着他的青翠竹竿。
“师傅,我睡了多久了,小二那边不会已经开始了吧”,说完之后,刘尘用双手搓了一下脸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没呢,现在过去也肯定来得及,走吧,今天是小二的大喜日子,老头子我怎么都要讨杯喜酒吃吃”。
一老一少就这么出了家门。
来到小二家的时候,刘尘看到小二穿的特别喜庆,带着一朵大红花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看到刘尘和老瞎子来了之后,小二连忙跑过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俩不来了呢,都准备跑过去找你们了,是抓都要把你们抓过来”。
“那可不成,今天大喜的日子,新郎官跑了算什么事啊,走走走,老瞎子我可算是喝得一次喜酒了,今天啊,就是没有下酒菜,我也要喝多点”,老瞎子也是满脸笑意。
“行,今晚我准备好多酒,绝对够瞎子叔你喝,不够的话,我再去打”。
等小二说完,老瞎子从怀里掏出三十文铜钱递给小二,小二道谢了两句之后,将铜钱放到怀里。
随后,小二的眼神转向刘尘,冲过来就给刘尘一个大大拥抱:“你小二哥,今天也是有自己家的人了,到时候叫你嫂子给我生俩娃,但时候你得帮我带,我让他们认你做干爹”。
“行,那起码得是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凑个好字,是吧”,刘尘也是附和着小二,两人畅想未来。
刘尘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塞给小二,小二看到之后人都呆了,硬是不敢接。
“小二哥,这个不单单是你今天大喜之日的份子,它是我未来干儿子,干女儿的满月,百日,周岁的份子,我一次性给了,免得以后再给,哈哈哈”。
听到刘尘这句话的时候,小二才犹豫着接下这锭金子,又给了刘尘一个大大的拥抱,勒到刘尘喘不过气来。
等刘尘进去之后,小二的眼里出现了一丝落寞,他知道,红桂镇只是刘尘的起点罢了。
婚礼不算大,但是十分热闹,也很有气氛,小二本来也是穷苦人家,也办不得什么太豪华的婚礼简简单单的亲朋好友吃顿饭,热闹一下大家伙看看新娘,也是一场不错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