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远千里之外的赵家,同样也是鸡飞狗跳。
“表弟!表弟你又犯病了吗?!”
病弱的美男子靠在床头,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蕴着无奈,咬牙坚持:“我真是谢蕴。”
一旁的表哥显然比他更心累:“表弟你醒醒,虽然你们长得像,但战神不是咱们小小赵家可以随便碰瓷的。”
谢蕴一手扶额,久久无言。
须臾他深吸一口气,忽然翻身坐起,盘腿打坐。纤细莹白的手指熟练地在空气中捏诀,砸下一个又一个复杂繁琐的阵法。
表哥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你……你在干嘛?”救命!表弟又又又发疯了!
“疗伤。”谢蕴目光凝聚成线,冷肃地望着前方。往日艳丽的容颜仿佛蒙上一层寒霜,语气铿锵有力:“第二波魔潮将至,我必须尽早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
刹那间四周灵蕴猛烈暴动,阵法金芒大盛。灵气形成一个漩涡,朝着谢蕴蜂拥而去。
广袖卷风而起,立在阵法之中的男人,如山如海般高大,震撼人心。
下一刻。
那高山般让人仰望的表弟如掉线的风筝,直挺挺的一头朝地上栽去,“哐”一声响,额头冒起好大一个包。
赵府众人适时破门而入。
气氛凝固。
室内死一样的安静。
表哥疾步而上,扶起谢蕴躺回床上,检查一番后大惊失色:“表弟他把仅剩的修为全部作没了!”
谢蕴:“……”
赵府众人:“……”
他们竟然觉得意料之中、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简直太不应该了。
所有人怜悯地望着眼前病弱的美少年,似乎遭受重大打击,睫羽颤个不停,那张娇花一般的艳丽脸庞莫名有种奇异的美感。
“我是赵衍之?”谢蕴接受着脑海中莫名多出来的一段记忆,眉头紧蹙,表情相当嫌弃。
原来他真的被乔岁害死了。
只是……
谁能告诉他,为何自己会重生成一个——与他长得七八分相似的漂亮废材?
纵观这个叫赵衍之的少年前十八岁的一生,当真是花里胡哨,烂泥扶不上墙,脑子缺根弦!
“表弟!”
突如其来一声震天吼,吓得谢蕴拉回神思。只见他那便宜表哥,双眼泪汪汪的感叹道:“你终于病好了。”
谢蕴:“……”
就在谢蕴对新身份接受不能的时候,乔岁这一觉睡到了正午。
醒时,猝不及防看见一颗巨大虎头搭在云床边上,心脏都快跳炸了,下意识一脚踹出去,坐直身来。
小老虎在地上滚了几圈,哼哼唧唧。
乔岁僵住身子,脑海里残留的痛感瞬间提醒了她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
她用力掐了下手心,强令自己镇定下来,视线扫过薄如蝉翼的鲛纱云帐,落在不远处屏风下那张长桌上,上面置着一把通体碧绿的长剑。剑旁,三脚的金兽香炉轻烟袅袅,熏得满室清香。
幸好不是九天寒域!
她心头一松,一喜,眼帘中蓦然又闯入那颗熟悉的虎头。虎眼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花笑笑派你来监视我?”乔岁毫不客气地撸了撸虎头,一如想象中柔软。
她眯了眯眼。
谛听既知道她并非原来的‘乔岁’,却没有告知花笑笑。否则单凭一个夺舍的名头,就能轻易摁死自己。
乔岁不相信谛听会背叛主人,那只能说明,它受限于某种原因不能说?于是偷偷溜进来,寻找她破绽的证据?
思及此,乔岁唇畔浮现一抹恶劣的笑容:“花笑笑让你偷偷杀了我?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惹怒一只妖兽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小老虎抬爪挥过去。
乔岁徒然向后一靠,语气惊恐:“救命!”
虎躯一震。
虎脸懵逼。
虎爪僵硬在半空。
这女人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啊喂!
听到呼救声,门外的洒扫弟子们顿时破门而入,便看见花笑笑那只大名鼎鼎的宠兽凶性大发,半个身体踩上床塌,尖利的爪子泛着湛湛寒光,正欲谋害战神遗孀。
有人急忙捏碎玉简:“不好了,花师姐要杀乔师叔!”
消息不胫而走,宗门上下一片震惊。
片刻后,花笑笑与君不归相携而入,姗姗来迟。
“乔岁,你又在闹什么?”甫一入门,君不归张口便是一句诘问。
乔岁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一瞬,再瞥过君不归那张脸,眼角眉梢都挂着些魇足后的慵懒,不禁讽刺。
没想到昨天才坑了两人一把,这么快就和好如初。
果然啊,玛丽苏言情文里男女主角解决矛盾,最方便快捷的方式,当属床榻。
她垂眸,平静地陈述:“这句话,掌门得问问花师侄。”
花笑笑秀眉微蹙,环顾整个房间一圈,最后在桌子底下找到努力缩成一团的罪魁祸首。
小老虎“嗷”一声,呲牙咧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乔岁却像是被那一声吓到似的,眼眶瞬间染红。
她发疯一般跳下床,一把抓起碧绿长剑,边踉跄着奔向门口,边更咽道:“夫君,与其被人稀里糊涂的害死,还不如和你一样战死。你在黄泉路上多等我一会儿,小乔果马上来陪你。”
“小乔果!”君不归思绪恍惚了一瞬,下意识拽住了她的手臂。
他记不得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过小乔果这个称呼了,仿佛回到从前青梅竹马的岁月。
跟糯米团似的小师妹总喜欢跟在谢蕴身后跑,直到摔倒了,那个冷心冷情的师兄才会回过头来。一边嫌弃地包扎伤口,手上动作却小心翼翼的,“小乔果,你为何那样笨?”
小乔果笑得没心没肺的:“因为我知道师兄会永远保护我啊!”
而那时候他只能远远的看着。
以及羡慕着,嫉妒着!
君不归极慢极慢地蜷起了指,没错,少时的君不归曾嫉妒师兄能独得小师妹全心全意的亲近与信赖。
“闭嘴!小乔果也是你能叫的?”乔岁含泪回头,眼尾的残红直颤人心,笑着呢喃道:“那明明是,独属于我和夫君的回忆啊。”
------题外话------
谢蕴:我演我自己?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