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很高的智商,但自诩脑子还算灵活,毅力和耐心都不错。
不然前世也不会在没有家世背景,也不依靠潜规则的情况下,在娱乐圈底层摸爬滚打后拼出了点名气来。
她坚信天道酬勤,也是个乐观的人。
只是,目前的情绪有点emo。
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一下。
…………
雨一直下,从中午到现在,依旧没有一点要停歇的趋势。
夏宁撑着伞在医院附近的城市公园散心。
注视着眼前擦肩而过的路人,耳畔聆听雨水滴落的声音,这种处在其间的感觉很微妙。
前世空闲下来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样漫步细看藏在钢筋水泥里人间烟火。
这时候,就连浮躁的心,也会随着夜幕降临而变得平静。
凭感觉沿着公园景区的小道往前走,不知不觉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
再抬眼环顾四周时,已是不知归处。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实时电子地图,夏宁才发现自己跟医院错出了很长一段距离,目前所处的位置是在这座4a级景区的深处。
只有这时候,她才会注意到原身开了挂一样的体能,以及恢复力。
走了两个多小时,身体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劳累。
天色渐晚,又加上下雨天。
平时来这边夜跑或者饭后散步的人,今天都没来,以至于她现在正在行走的这条小路显得格外幽静。
孤身一人,夏宁却是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不管走得再远,在哪里,只要打个电话,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接她。
这就是有钱有势带来的快乐。
继续向前走,一幅场景闯进她的视野中。
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坐在路灯下,身旁摆着的几个酒瓶胡乱倒了一地,低着头,没有撑伞,任凭雨水把全身淋湿,也一点不在乎。
夏宁站在安全的距离外,平静地看着他。
海都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又恰好赶上时代机遇,所以这里的经济发展繁荣,于是吸引了很多人来到这里淘金。
这些人的年龄不一,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眼里怀揣着光和向往,以及满腔的热情。
而海都从来不缺这样的人。
良久之后,她淡淡开口:“需要给你打个报警电话吗?”
听到声音,那人抬头看过来。
大概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个子不高,整个人长得很敦实,下巴干净没有胡茬,修着整整齐齐的寸头,由于喝醉的原因,显得有些颓废。
那人的眼神很茫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许久后,他摇摇头。
望着对方逐渐变得麻木的眼神,夏宁没有再停留,撑着伞继续往前走。
海都不相信眼泪。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
小道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又走了大约十分钟后,她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司机的电话。
片刻后,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正欲转身沿着原路往回走时,却看到路的前方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鬼使神差,她就这样愣在了原地。
那人走过来,他戴着帽子低着头,脚步看上去有些虚浮,压根没注意行走的路径上到底有没有人。
于是,两人就这样径直撞上了。
夏宁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没摔倒,她有点生气。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别出来害人好吗?”
脑子一热,这句话没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可当看清楚对方的脸时,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长得高高瘦瘦,气质清冷,是个眉眼深邃的混血大男孩。
额……
为什么程非臣会在这里?
他没撑伞,只戴了一顶渔夫帽,衣服已经湿透,却并不显得狼狈,反倒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感。
她有点想不通。
怎么现在的人都喜欢淋雨?
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不佳,夏宁忙改口,试图挽回一点好感:“小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程非臣迷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试探性再问:“要不要伞?淋雨会感冒的。”
他还是没理会,侧身错开后,继续往前走。
夏宁转身注视着那人离开的背影。
“……”
怪人。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她哑口无言。
还没走出去多远的距离,程非臣便脸朝地的倒在了路上,甚至此后过去的三十秒时间里都没有再动弹过。
“……”
好家伙。
夏宁连忙走过去,在他的身旁蹲下:“喂,你还好吗?”
趴在地面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把朝下的脸翻了过来,以保证其呼吸顺畅,但在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烫手得厉害。
心下一惊。
现在仔细一看,不难发现程非臣的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
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了然,也难怪他刚才会撞上来。
只是一个烧到意识都不清醒的人,竟然还出来淋雨,除了作死,夏宁已经想不到更好的词语去形容。
她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自家司机的电话:“严叔,你快点过来,我这边出了点事。”
与其现在打急救电话,还不如让他搭个顺风车,这样捎去医院,时间还来得要更快些。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夏宁蹲在地上,想把人拖起来靠着路灯杆子,避免其全身都被雨水泡着,从而导致病情加重。
只是,动手后才意识到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又低估了一个昏迷的高个子的重量。
以这副瘦弱的身体把人拉起,无异于痴人说梦。
于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不大的伞朝程非臣头上挪了一半。
可这样一来,结果就是自己一边的肩膀被雨水打湿。
秋风吹来,浑身都感觉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见鬼,怎么这么冷?”
说着又低头看了他一眼,嘴里嘀咕起来。
“祖宗,可记得点我的好,以后少为难我夏家。”
而躺在地上的人似乎正在做什么不好的梦,他的眉毛已经蹙成了一座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