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慢条斯理的坐到轮椅上,神色中带着挑衅的意味。
“在一起久了,难免有夫妻相,姐姐恋爱谈的多,不懂也正常。”
说完,还不忘阴阳怪气补上一句:“难不成姐姐也想跟我男朋友长出夫妻相?”
此言一出,路过的吃瓜群众纷纷对小护士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嘴里还嘀咕着:“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知廉耻,真是世风日下……”
夏云深:“……”
既回答了问题,又在暗中将人踩了一脚,还利用舆论把锅全部甩到对方身上,这人是实打实的坏心眼。
一连串的降维打击,说得小护士整个人都处在懵圈状态。
待反应过来,她瘪了瘪嘴,眼里泛起泪花,又瞪了夏宁一眼,之后便气呼呼地跑开了。
而被瞪的某人看上去却一点都不在乎,嘴里还哼起了欢快的小曲儿。
“……”
本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态度,她给了老哥一个台阶下。
“还愣着干什么?不去吃饭了?还是说舍不得刚才那个小美女?”
听到这话,夏云深朝其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胡说什么呢?而且,你刚才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
这么说,某人就不乐意了。
“搭讪对象的女朋友在场,是个人都懂得要避嫌,但这个小姑娘却反其道行之。”
“不自爱的人,还要怪我不给脸?”
说罢,夏宁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面对搭讪没有拒绝,事后还要为其鸣不平,说明你还是见色起意了。”
“哼,男人!”
闻言,夏云深的嘴角抽了抽:“……”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就这种问题再与之争辩,嘴上不忿,但心里还是很感激妹妹能出手。
于是绕到轮椅后方的位置,推着人往前走:“少给我扣些奇怪的帽子,说没有就是没有。”
而此时,她的嘴角突然勾起坏笑,语气欠欠。
“哦?连美女都不感兴趣,哥你不会是个断背山吧?”
说完后,又自顾自摇了摇头,说:
“别想了,你们不会幸福,爸妈也不会同意的。”
“……”
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突然很想揍嘴欠妹妹怎么办?
夏云深:“……你还是闭嘴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拌嘴的功夫,兄妹俩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一眼看去,在食堂就餐的人很少,饭菜也是差强人意。
这里的食物并不适合夏云深的口味,但基于要果腹充饥,他还是吃了一些,只是脸上露出的表情一言难尽。
夏宁倒是不挑嘴,有什么吃什么。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当下时值金秋十月。
走在路上,迎面拂来的风里夹杂着丹桂的芳香。
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也刚好。
茶余饭后,她懒洋洋坐在轮椅上,无聊得有些犯困。
“哥,我想还是待在这里吧,爸爸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理由。”
明媚的阳光洒在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上,有种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微妙感。
“爸那边我会去解释,这个不需要你担心。”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不是很讨厌这种人多嘈杂的地方吗?”
闻言,夏宁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语气慵懒:“嗯,但待在病房里还是能勉强接受的。”
“有更好的选择,又何必去勉强自己?”他说。
夏云深的脾气不算好,口嫌体直,但不影响他是个称职的哥哥,知道妹妹不喜喧闹,返回时特意选了条人少的小道。
闻言,夏宁摇摇头。
“这种小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况且,哥你在这里待了两天,公司那边肯定堆积了不少事务没处理。”
被一语戳中心事,他无言以对。
而她则继续说道:“其实我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娇气。”
“既然如此,那随便你。”夏云深没好气地回应。
夏宁:“……”
怎么又闹别扭了?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实际上,撇开夏父的做法不说,选择留下来是她自己的意愿。
毕竟避开熟悉的环境,才更好布防接下来的计划,掩人耳目很重要。
何况,她还与元海约定了会在医院里碰面。
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若是到时候发现自己被放了鸽子,转头采取其他措施。
使得剧情偏离轨道太多,后面的情况就会变得不可控。
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搞清楚,在这段含糊其辞的剧情里,这个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来挑拨原身与夏家之间的关系的。
毕竟从老哥的说法中,他们之间有二十年的感情,虽然原身虽然品性恶劣,但夏家人对其很包容。
那么,普通的矛盾绝不可能致使他们走向决裂。
若是能就此找到根源问题,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当路过一处拐角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悠扬的器乐声。
对音乐有一点研究的夏云深蹙起眉,不禁嘀咕出声:“怎么会有人在医院这种地方拉小提琴?”
夏宁同样对此深感疑惑。
“闲来无事,绕过去看看呗。”
闻言,夏老哥啧了一声:“你无不无聊,这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无聊才想去看看是哪个脑子发热的,竟然会在医院里拉琴。”她马上顺着话杆子往下爬。
夏云深:“……”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里,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越走越近。
这里是医院的偏僻一角,采光不好,草木又长得葱茏茂盛,树荫多就显得有点阴森。
所以,平时除了清洁工,基本上不会有人愿意过来这边。
“不会是有鬼吧?”
“你给我闭嘴,青天白日,哪儿来的鬼?就算有鬼,老子也能把它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
“大可不必如此凶残。”
“再不闭嘴,我就先把你掀了。”
夏宁:“……”
……
当兄妹俩靠近声音源头时,都不由自主噤声保持了沉默。
他们绕过长了几棵白玉兰的转角,一副画面就这样闯进视野中。
穿着宽松病号服的青年,站在堆着枯叶的老树底下,肩膀上靠着一把小提琴,随着他手中动作的起落,悠扬的琴声有如流水般入耳。
娓娓道来的音律里夹杂了太多难以言说的思绪,仿佛在述说那些被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听着听着,夏宁的心情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而这时,一直站在身后的老哥突然冒出一句:
“程非臣?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