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宁在房间里陪了汝怡一会,同依依一起下楼去吃东西,见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林氏却不见人影,还有那一桌大汉也只剩一个人在了,依依问;“林夫人呢?”
见她问林夫人了,秦老六喝了口汤,“她去方便了,过会便回来。”
汝宁看了眼秦老六,心里一点也不担心林氏,“依依,别管她了,你也累了一日,先吃东西吧。”
依依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汝宁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再想。
一盏茶的功夫后,去方便的林氏才被两个大汉从拖了出来,然后像丢死狗一样丢在了地上,林氏抬头看见坐在那好吃好喝的汝宁和依依,所有的害怕都转变为愤怒,她怒气冲冲的从地上爬起冲到汝宁跟前用尽全力给了她一巴掌,“你个畜生,我都那么喊你了,你都没听见吗?”
汝宁被打偏过脸,慢慢转过头看着一身狼狈不堪的林氏,汝宁自嘲一笑,都这样了,她对自己还是这种态度,余光扫见几个大汉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她道;“上去把衣裳换了。”
林氏戳着汝宁额间怒道;“还换衣裳,你知不知道你娘我差点就死了。”
汝宁紧紧皱着眉,什么话也不想说。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个聋子吗,我方才那般喊你,你居然没听见。”
汝宁抬眸冷冷的看着林氏,“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
林氏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瘆得慌,“汝宁,你如今可真是和你那个负心汉的爹真是一模一样。”
汝宁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站起身,声音微扬,“住嘴,你不配提爹爹,爹爹才不是负心汉。”
“哈哈哈,果然都是姓张,你们姓张的就没一个好人。”
汝宁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同林氏起冲突,转身上了楼。
等汝宁上了楼,林氏瞪了眼看着她的依依,“你看什么看。”
依依摇了摇头,起身也准备去楼上。
脚刚踏上楼梯,她听到某个大汉说;“大哥,人快来了。”
“嗯,你带兄弟们下去准备好。”
人?什么人?
依依偷偷看了眼那桌大汉,只见他们每一个人都拿起自己的家伙朝后院去了。
秦老六看见了依依偷看,“小丫头,告诉你姐妹,今晚不要随便出来。”
依依脚步一顿,回头对上秦老六的眼睛,“嗯。”
秦老六走到狼吞虎咽的林氏面前,用刀敲了敲桌子,“毒妇,吃完就给我去房间里好好待着。”
林氏乖巧的点头。
依依回到房间,把听到的话告诉给了汝宁,“你说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汝宁喝了口茶,这时楼下变得很热闹,两人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去,一大群奴仆簇拥着几位锦衣华服的夫人和少女走进了客栈,汝宁眉头紧蹙道;“他们说的人就是这些人?”
一大群男人找几位夫人和少女做什么。
依依道;“不知道,不过今夜只怕是一个很热闹的夜晚。汝宁,你是不是听到林夫人喊你了。”
汝宁关上窗,“嗯,听到了。”
“那你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当作没听见吗?”
汝宁看了眼熟睡的汝怡,“我刚出去就听到她说要把汝怡卖了,然后有个叫秦老六的人骂她毒妇,随后我就听见她喊我,我不想管,真的不想再管她了。”
“原来如此。”
这林氏可真是一绝,老想着把自己女儿卖掉,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幸亏汝怡有汝宁这个姐姐。
夜幕降临,树林的蛐蛐叫个不停,汝宁端着热气腾腾的药刚要回房间,一个女子挡住了她的路,她皱眉想要绕开女子,可女子却故意拦她路。
“你想干什么。”
女子盯着汝宁看,汝宁被看得心里很不开心,一手直接把女子推开“走开点,你挡着路了。”
汝宁端着药走了两步,女子道;“张汝宁,几年不见,别来无恙。”
汝宁疑惑的回头看去,看着女子的那张脸,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她问“你哪位?”
女子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张契约书,“你娘把你妹妹卖给我作婢女了。”
手中的碗掉落到地上,散发着苦味的药全都洒在了地上,汝宁一把抢过契约书,看完契约书,因为生气她的指尖都在发颤,她捏紧了契约书,她真的把汝怡卖了,真的卖了,原来在她心里汝怡只值五十两银子。
女子道;“你娘本来是想把你妹妹卖给周护的,但是被我拦了下来,汝宁,这份契约书虽你处置,当初你帮过我,如今我也帮了你,我们两不相欠。”
“谢谢。”
女子上下打量着汝宁,惋惜道;“若你换个娘,你也许今日还是京都才貌双全的才女,可惜了,被这么个娘拖累了。”
汝宁没有理会女子说的话,转身离去。
看着汝宁离开,女子喊道;“张汝宁,你爹爹一直在找你,想把你和汝怡找回去,你不要倔了,他后悔了。”
汝宁身子一僵,眼眶湿润了起来,沉默的离开了。
汝宁愤怒的推开林氏的房门,刚好撞见她在那里美滋滋的数着卖女儿得来的银子,对上汝宁的目光,林氏慌张的想要把钱藏起来,笑着走上前,“汝宁。”
汝宁冷冷道;“娘,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念在你生我和汝怡一场的情分上,我把爹爹给我的玉佩还有钱全留给你。”
“什么。”林氏一脸吃惊,“你要与我断绝关系是吗?”
“我一直认为你的生育之恩我一生都无法回报,可是我突然明白,我的存在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你争夺爹爹宠爱的筹码罢了,你从未真心对我半分,而我却一直倾心待你,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以为你总有一日会回头抱抱我,直到今日我才恍然明白你永远不会爱我和汝怡,既然汝怡对你来说是累赘,那往后我们不要再见了,我和汝怡就当从未见过你。”汝宁红着眼把话说完,心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林氏呆滞的退了两步,眼眶渐渐变红,泪水默默的掉落,脑海里出现汝宁幼时总跟在她身后让她抱的画面,她扭过头擦掉眼泪,“汝宁,你恨过我吗?”
“我从未恨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