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原理或许已经有接下来的计划了,但诸伏景光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
安原理和松田阵平已经足够照顾他了,他不能再给两个人添麻烦。
小猫眼这么想着,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到巍槽村里被人发现了那他就自动暴露去吸引村子里的人,让安原理和松田阵平逃走。
在守了一个上午把安原理叫醒后,他们开始继续赶路。
“罐头没有多少了。”
“不要紧,我带了硬纸锅到时候可以采野菜充饥。”
“安原哥哥,景光可以少吃一点。”
“用不着,如果吃不饱赶路会走不动的。”
“所以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带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对你而言不是拖油瓶吗?”
“小松田,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什么不懂人情的利益生物一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安原理答道,“我的命当然是最重要的,如果真的是三选一你放心,我肯定选自己。”
“但现在还没有到三选一的时候,只要努力一下我们就可以走出去。”
真的吗?
虽然安原理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他明白在最后关头对方肯定会这么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安原理才不会到最后关头。
小卷毛的心底一直喊着安原理屑人屑人,但直觉告诉他那个家伙说不定到了不得不选择的时候会装作没看到。
“呜呜呜呜——”
正在拉着松田阵平下坡的安原理顿住,惊疑不定的盯着远处。
风声传来如泣如诉的呜咽声,细听起来又像是哀鸣声,声音时大时小,声音在清幽的山林里反复回荡,乍一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是有什么东西在哭吗?”
“不要说得跟有鬼一样。”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小猫眼下意识的眯成一条缝,缩到了安原理的后面。
“我过去看看,你们看一下包。”
安原理把手上的包放下,左手持枪放轻脚步向前走去。
哭诉声没有减小,他向前继续走在,在树林的尽头停住了脚步,整个人侧身躲在了树后,慢慢一点点探出头去向外望。
一座孤坟屹立在森林尽头的土坡旁,坟头还插着佛教的经文,经文飘荡下面的铃铛也随着风声响起。
是铃铛的声音?
安原理没有向前走,在旁边细看了几眼,坟前摆放了死者身前最爱吃的东西,旁边插着的香还在向上冒着烟,连蜡烛都没烧多少。
刚刚这里还有人,那个人才离开不久。
回去还是追?
安原理有些犹豫,就算不追人这些东西也够充饥了,他们三个回到巍槽村绝对没问题。
可如果去追刚刚扫墓的人他就可以去问问村子里的情况,说不定还可以‘借’一辆车。
不过将谨慎刻在骨子里的侦探又觉得这很可能是别人的算计,可现在不冒险之后跑到村子里冒得险更大,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
坟边的草地之前被人清理过一次,能看见一条小路,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地图,他跑向了南边的林子,之前路过的时候他看到南边的林子山体滑坡了一段形成了一个小土坡,可以直接滑下去。
风呼呼的从耳边贯过,他从坡下爬了起来看到了右侧方不远处扛着锄头和袋子要离开的男人。
这种情况最保险的方法是开一枪让对方丧失行动能力,但安原理还是没这么做,他从户外冲锋衣里揣出强光手电筒在手里颠了颠,然后手腕用力掷了出去。
黑色的手电筒化作一道乌光带着‘呼呼’的风声撞到了男人的身上。
隔着老远,安原理都能听到手电筒撞到对方的膝盖骨咔嚓的声音,那男人没反应过来直接连人带锄头躺在了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砰——”
他没有立刻走上前而是用枪点射卡在对方头旁边的位置,被子弹翻起的泥土溅到了男人的脸上,这次男人反而吓得失声,浑身都抖了起来。
硬邦邦的枪抵在男人的后脑勺上,男人低下头连连哀求:“求求你放了我,我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别乱动,如果你动一下我就将你视作反抗。”安原理压低声音道,“你不想刚刚祭拜的孤坟边来一个作伴的吧。”
“是、是!”
林子里听到枪响缓缓偷摸过来的两个小孩看到安原理压住陌生男人的手肘上熟练的把人的四肢卸掉,在骨骼错位的声音响起后毫不客气把地上的袋子套在了男人头上。
一系列事情做完后,他才把两个孩子招呼下来。
松田阵平瞪大了眼睛,他和诸伏景光连拖带拽把登山包弄下来后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盯着安原理,对方的动作太快了,快到他愣了一下后就迅速制服了男人。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这是干了多少次才会这么娴熟,安原理这个人真的没问题吗?这是正常公民该会的技能?
“别这么看我,我只是这样讨过债,对付老赖手段不狠要不到钱。”
“原来侦探还兼职收债吗?”
“偶尔偶尔,只要能拿到钱我可以帮你修下水管道。”
小卷毛冷漠脸:“谢谢,不用,我还不需要雇佣一个侦探来修下水管道。”
这句话槽点略多,连诸伏景光都哽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现在是问答时间,”安原理把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语气亲切友好,“我问你答,可以吗?”
“可以可以!”
“巍槽村的祭典要开始了吗?”
“一天后就开始。”
“一天后就开始?时间这么急你还来这边祭拜,附近是有什么近道吗?”
“……这条路后面有一片瀑布,从小溪那边走很快。”
“我很好骗吗?”
待在肩膀上的手用力,连着脖颈边的经脉狠狠拧了下去,男人发出刺耳的哀嚎。
“回答慢了,重答。”这一次他把抽出刀用刀背抵在了男人的脖子边轻轻的滑动。
“是、是,”鼻涕混合着眼泪留下来,未知的恐惧混杂着痛苦,男人抽噎着答道,“顺着这条下道走到尽头,左边有一个藤梯,从藤梯向下爬可以翻到村子右边的湖泊里,然后向东南走一天就到了。”
是土路,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你们村里有食/人的习俗吗?想好了再答。”
冰冷的刀锋从脖颈滑到了脊背,男人起了一路鸡皮疙瘩,慌不迭地的答道:“是是是,有的、有的。”
“祭品都是从外面骗来的?”
“有的是买来的,还有的是骗来的,如果是骗来的我们会在祭典开始后在山底进村的地方堵人,然后把祭品带到祭祀的地方完成最后的仪式。”
原来如此,他们之前在的地方是祭祀的地方,杀死的是看守祭祀地点的人。
“看守祭祀地点的有几个人?”
“就一个人,他会在祭典开始的前一天到达清理现场,在祭典的最后一天会有六个神官饰演先祖、一个巫女饰演神明,他们会在祭祀的地点完成仪式并且把人的头骨待会堆到土墙里。”
土墙……
是他经过村庄在中心见到的那一堵突兀的土墙,他之前还好奇摸了摸。
安原理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脸一黑手腕一转用刀尖在对方脖子开了一个小口子。
“还有呢?”
疼痛感刺的男人头皮发麻,脑子晕乎乎的,被吓得几乎是问什么答什么:“我、我们村子还有习俗,给神明进香,祭典每天每个人都要去土墙边进香,六根香。”
“啧,这习俗,我都不知道该夸奖你们保护文化,还是该说你们愚昧落后。”
嗤笑的说完了这句话,他把刀上的血迹甩干净继续追问:“你家在哪?”
“土墙后面第三家,有葡萄架的那户。”
“有车钥匙吗?”
“有有有,在二楼第三间房书桌上。”
问完最后的问题,安原理毫不留情的一手刀把人批晕,头上的塑料袋扯下来用两手首缚的方法把男人的双手捆住。
围观的松田阵平终于克制不住,流露出了看变态的表情:“这种东西你是怎么学来的?”
打断对方行动能力、蒙头、逼问、敲晕、绑住。
整个行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是什么糟糕的大人,安原理他真不是混黑的吗?
“这我还真不记得了,混着混着自然而然就会了。”
混着混着?!
松田阵平扯着诸伏景光:“你刚刚露馅了!混着混着,你是在哪个帮派混的?”
小卷毛的眼睛圆溜溜的,一惊一乍的小模样把安原理逗乐了:“我就是在侦探圈子里混呀。”
不同于那些跟上流社会接触的侦探们,他接触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技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学会的。
“那你告诉我,侦探圈子里还会教你射击?”
“哦,这个是我家死鬼老爸教的,这么久了他也就只有这一个用处。”
安原理的话满带着漫不经心,看起来跟父亲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但诸伏景光却发现对方的食指在不经意间扣到了大拇指内侧的肉上。
安原理边回答着,看了一眼地上晕倒的男人。
对方一米七五,比他矮那么一点,衣服倒是可以正常穿,就是裤子短了。
他把身上的冲锋衣和冲锋裤扔给了松田阵平,扒下地上男人的衣服和裤子套在了自己身上。
短了一小节的裤子露出了一裸脚踝,安原理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再看了一眼旁边的松田阵平忽然问道:“小松田,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可以问回来吗?”
“什么问题?”
“你不会像地上那个一样喜欢穿假面超人吧?”
看了地上男人一眼的松田阵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把冲锋衣扔了回去高喊道:“你个hentai!”
围观的小猫眼沉默着缓缓后退。
原来安原理是一个这样的人吗?
认为对方是个嘴硬心软好人的他终于打碎了自己的滤镜。
“小景光/诸伏,你来评理,我/安原理是不是变态!”
走神的小景光:“……?!”
他还是不要靠近幼稚斗嘴的两个人比较好,靠近两个人会变得不幸(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