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花雨对自己的大学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她人聪明,大部分课程都学得很轻松,又遇上了迹部景吾这样不拖延不甩锅的负责任小组搭档,学业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烦恼。而她天赋溢出却不想从事的灭却师副业,在来了东京上学后,更是完全没派上用场。
据石田龙弦说,这是因为东京这种国际大都市,尸魂界一向派重兵驻守,基本上能做到及时超度所有的亡魂,偶尔有那么几个没处理变成虚的,也会非常迅速地被驻守死神找到然后净化。
“这么有效率啊,那整个东京岂不是起码有几十个驻守死神?”她又问。
“应该是一位副队长级的死神,带领一个小队。”石田龙弦竟然真的清楚这种在她看来算是尸魂界机密的事,“小队成员最低也是席官级别。”
花雨说那很好,我会感谢尸魂界让我安心上学。石田龙弦听到这话,偏头扫她一眼,她又立刻补充:“主要是他们死神也就这点用了!”
“确实如此。”哥哥果然对她的补充很满意,终于换了话题,“对了,你这学期是不是该实习了?”
花雨点头:“是啊。”
哥又问:“有计划了吗?如果需要我和雨龙帮忙——”
“不用不用。”她摆手拒绝了龙弦的好意,“我已经找好实习的企业了,等开学考一下最后两门课的免修考试,就可以直接去实习,公司离学校很近,继续住宿舍就可以。”
这是直接把龙弦还没来得及问的全答了。
于是龙弦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只能随口叮嘱:“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花雨得意:“放心啦哥,是我同学家的公司,他不会坑我的。”
“他?”龙弦有点在意,“男生吗?”
“是啊,我的小组作业搭档。”她说,“迹部景吾,他家的集团一直是我们专业实习首选。”
东京的大企业多不胜数,迹部集团论规模,也就是中等,但它有个其他集团没有的优点,就是离他们的校区很近——这便意味着不管是像花雨这样申请到宿舍的,还是在学校附近租房的东大学生,都可以不换住处就轻松完成实习。
因此几乎每一届的学生都在争迹部集团的实习名额,可以说是一种僧多粥少。
好在花雨常年跟迹部景吾并列GPA第一,她想去实习,给那边发一封邮件,附上自己的成绩单就行了。
虽然事后迹部景吾表示如果她想去,跟他说一声就行,连邮件都不用发,但她觉得这种事又不是不能靠自己,何必要靠交情?
总而言之,现在她已经确定了下学期的实习地点,对开学后的免修考试也很有信心,也就完全没有一般大学生在临近毕业时会产生的焦虑。
倒是石田雨龙,在得知她不打算攻读更高的学位后很是遗憾,语气跟每次聊她不想当灭却师的话题时一模一样,大意就是你这么聪明有天赋,完全可以的啊。
“而且你不是挺喜欢读书吗?”他更不解的是这个,“相比当灭却师。”
“是挺喜欢,但我并不想当学者。”花雨想得很明白,“我这个专业毕业了直接工作就很好挣钱,我觉得比起再当好几年学生然后留校当老师,还是挣钱比较适合我呢。”
石田雨龙简直听不下去:“你才十九岁,急什么挣钱啊,而且家里也不缺钱!”
花雨心想但那是你跟哥的钱,谁知道我用多了你会不会又发疯逼我回去继承最后的灭却师称号啊,我还是自己挣吧。
当然,为了避免实话说出来姑侄俩又开始就“灭却师的意义”进行无用的辩论,她最后只是委婉地表示,作为一个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女孩,她有很强的独立意愿,而且现在不像从前那样二十岁才算成年,十八岁就已经是了,她毕业挣钱养自己本来就是应该的。
石田雨龙无奈极了,但也知道她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八成是不会再改主意。
“算了。”他不再坚持,“那你找工作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听HR嘴里说什么,要仔细看文件上写了什么,只要有任何一项你觉得不对的地方,就不要签,还有……”
“我还没有笨到这个地步啦!”花雨痛苦地捂住耳朵,“而且我今年十九岁,不是九岁!”
“唉,一转眼你都十九了。”石田雨龙想到这个,更加感慨,“当年龙弦把你接过来的时候,你才五岁。”
花雨绝望:“……是的,已经十四年了。”
这十四年里,她没有一刻不在好奇:石田龙弦这样的高冷帅哥,为什么会生出一个絮叨到极点的儿子啊?
父子俩性格有差距是正常的,可完全相反,也实在是一种奇观。
因为受不了侄子天天在自己耳边絮叨,这个假期才过一半,花雨就忙不迭回了学校。
她打算趁这段时间把自己的毕业论文框架做出来,这样开学之后直接去找导师,请对方给出意见,她就可以在实习期间修改,以免最后那段时间忙不过来。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免修考试结束当天,她带着目前做出的框架去找导师的时候,居然跟迹部景吾撞了个正着。
对方不仅和她选了同一个毕业导师,还干了完全一样的事。
导师因此看不过来——不管先看谁的,都要让另一个人等——干脆让他们俩先回去,说是等全部看完会发邮件的。
他们只能配合,一起鞠躬离开。
一出办公室,迹部景吾就先憋不住,挑着眉问她:“你不是说放假要回老家休息吗?”
花雨面无表情:“别提了,在老家天天魔音灌耳,就提前回学校了。”
“那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还能有什么安排,回宿舍睡觉,等着明天去你家公司实习啊。”花雨说。
迹部‘啊’了一声,说其实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今天先带你去熟悉一下,免得明天跟不上节奏。
她想了想,感觉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就答应了。
五分钟后,两人走到免修考试考场所在的那幢教学楼下。
迹部景吾在一众过路女生好奇的目光下,走向自己的银色保时捷,替她拉副驾驶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生得英俊,开来考试的车也贵气逼人,再加上拉车门请上车的这一套动作做得实在漂亮,当场引得不远处一些学妹发出尖叫。
“那是国际金融的迹部学长吗!”
“天啊,是迹部学长!!”
“太帅了……那是他女朋友吗?好漂亮啊。”
“好像不是,但是我听说……”
议论的人其实非常小声,但花雨作为灭却师,五感远超常人,周围人再怎么压低声音,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实话类似的话听了三年多,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坐上迹部景吾的新车,她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有钱真好。
所以还是要赚钱啊。
跑车一路驶出校园,朝出了大门只有十分钟车程的迹部集团过去。
花雨坐在副驾驶上,本来想好好感受一下窗外的风,结果刚闭上眼,怀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号码,以为又是做电话推销的,直接拒听了,准备用短信回复表示自己在忙。
然而短信发过去,那边立刻回了过来。
[是我]
花雨:“什么玩意儿?你谁啊?”
开车的迹部:“嗯哼,怎么了吗?”
没等花雨回答这个问题,手机又震了起来。
因为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她接了——用她平时应付求她帮忙给迹部递情书的女同学们的语气:“不好意思,请问您找谁?”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有些不耐,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石田花雨,你敢挂我电话。”
救命,这熟悉的声音和语气,不是她一毕业就去了意大利打工的高中同桌吗?
“云、云雀?!”她是真的没想到,“等等,这是国内的号码啊,你不是在意大利吗?”
“很显然,我回来了。”云雀恭弥说。
花雨:“呃……好的,那你现在在并盛吗?”
云雀恭弥又深吸一口气,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耐烦到极点的表现。
可惜花雨不是那些见了他就怕的草食动物,真要论武力值,只要她愿意,十个云雀恭弥都不够她打的,所以她只是默默等着对方开口。
终于,云雀出了声。
他说我在东京,你宿舍楼下。
花雨:“啊???”
“不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宿舍在哪?”她不解,“而且还直接跑过去了!”
云雀说这很好查。
花雨:“……差点忘了你的职业。”是他妈的黑手党打手。
云雀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当初说过,哪天我回日本,可以来东京找你。”
花雨沉默了,这话她确实说过,但她说的时候根本也没预料到,真的有这么一天。
不是她逢场作戏纯客套,是一来当时云雀看起来就是要在意大利当专业黑手党的架势,二来云雀这个人也不像会特地来东京找她玩的啊,谁能想到他现在不仅回了日本,还来了东京!
她正无语呢,云雀又问:“所以你在哪?”
花雨:“呃……算了,你稍微等一会儿,我现在过来找你。”
说完挂了电话,转向迹部:“你靠边放我下来吧,我有个朋友来东京找我,我下午肯定不能跟你去公司了。”
迹部说这么没风度的事本大爷干不出来,你宿舍是吧?我送你过去,三分钟的事。
话音刚落,银色的跑车便变了道,准备等下一个路口直接拐弯。
花雨很熟这段路,见状也不跟他客气:“行,那谢啦。”
“小事。”迹部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不过倒是第一次听说有朋友来找你。”
“只能说我也没想到。”花雨其实还处在恍惚之中,“我这个朋友之前一直在意大利,好几年没回来了。”
出于教养,迹部并没有多问什么,只默默拐了弯,朝她宿舍楼过去。
他说三分钟,就是正正好好三分钟后到。
车还没停稳,花雨就一眼看到了前边不远处,穿着紫西装的那道身影。
以及周围不敢靠近但几乎都在偷偷朝那个方向看的诸多女孩。
但就算是这种程度的聚集,对云雀来说可能都是很不顺眼的。
花雨深知这一点,所以飞快地下了车。
她觉得有必要赶紧把这人带离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但就在她小跑着过去的时候,跑车后方,忽然传来洪亮无比的一声:“石田大人!”
花雨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是一群穿黑西装留飞机头的青年,为首的那个长得有点眼熟,好像是中学时期经常跟在云雀屁股后面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草壁?
她对草壁印象不深,草壁对她却是印象非常深刻。
高中那会儿,她跟云雀恭弥屡战屡赢,赢得了并盛町第一凶兽友谊的同时,也打服了凶兽的所有手下。
以至于三年半过去,他们这些手下看到她,第一反应还是集体起立敬礼问好。
但这个场面实在是……有点难以形容。
意识到周围所有人都不再瞄云雀,转而望向了她,花雨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都要抽搐了。
偏偏这个时候,听到手下这一声“石田大人”的云雀也回了头。
“哇哦。”云雀恭弥的目光越过她,落在敞篷跑车内的迹部景吾身上,“你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