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弱弱的女子,硬生生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煞费苦心。到底是她傻,还是当他傻?
“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一刀毙命?果然厉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公子讥笑道,当他三岁小儿糊弄?在他这种杀手面前班门弄斧,并非刺到三人要害,能一刀结果人?当他瞎吗?这女人居然妄想用剧毒鹤顶红恫吓将他唬住。他不示弱地对视,更是不屑此般故弄玄虚的把戏。她顶着她亡父的光环,泯然于众,不足以惧。
很难相信她是万卷楼的人,实在令万卷楼蒙羞。一切皆因为万卷楼,她才变得不同。刚才就是因为她手持马首剑,才让他跟外面的手下麻痹大意了。
如今看她笨拙拿刀的样子,难以肩负万卷楼的重担。那些老家伙们的眼力真是老了,终究有看走眼的时候。他们将赌注投在这女人身上,肯定是白费心机。
她那所谓仗义,胳膊往外拐,只是为了三个西沧人就吃里扒外,置万卷楼不堪之地。
“有何可笑?”崔留央似被人看穿,看似平静,悄然尴尬,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我爹看在将军面上,尊你一声少主。扪心自问,你担得起吗?你若是砸了这单买卖,得罪高昌,万卷楼以后混什么,吃什么?!”大公子眼神冰冷,厉声责问,气势上不减半分剽悍,“你徒占尊位,解万卷楼之囊,行妇人之仁,虚得一个仗义之名。万卷楼呢?!你有何脸面手持马首剑!”
这点伎俩,想来跟他较量?在他看来,她是一个嚣张的叛徒,踩踏着他的颜面,将他一丝残存的克制也耗费得荡然无存。她为万卷楼做过什么呢?鄙夷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对上那仇大苦深的目光,既然苦肉计蒙不过去,崔留央没有不自在,反而释然道:“万卷楼混得是脏活,吃得是人血。楼中之人乐此不疲吗?辛苦地想爬又爬不出泥地沼泽。马首剑的主人与高昌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万卷楼何必一边供奉此剑,一边为此剑仇家效力?因为你们太想要一个机会翻身。我自知差遣不了公子,出此下策。公子眦目相望,也算是情理之内。”
崔留央说着,收起匕首,挑着瓶瓶罐罐的小药瓶。这些是五福宫的宝贝,珍贵出奇的丹药。完全是托了紫夷真人的福,方能让宫主倾心相授。
道家精于炼丹,可救人,亦可害人。
这其中有一味丹药极为霸道,食用后即便负伤也能修复如初,能死而不死,绝而不绝,是谓绝处逢生丹。
她本就毫无杀生之心,下手自然留有分寸。实则因为这点仁,才在大公子面前有了破绽。
留央将药丸一颗颗喂入虞柯等三人口中。
三人醒来彻底傻眼,满脸疑惑,更是不安。他们受制于人,想要全身而退、脱离险境谈何容易。承武略对于自己失误判断付出惨重代价,损兵折将不说,差点将自己的命都交了出去。本以为多次交锋,她都落下风,此次对付这女人,他一人定能手到擒来。但这次有点倒霉,偏离了承武略的打算,她一人就可断他们三人的生路。生死都随她留央拿捏。承武略心里当然是一肚子火。堂堂天子,这般任由她揉圆搓扁,成何体统。幸好戴了人皮面具,挽回些君王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