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画舫上一切进行有条不紊,总算没出错,然而也太过顺利,南星公子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竟然会如此简单说服。崔留央略微生疑,很快又打消了。毕竟她手上筹码是整个云家安危。
大概她自己是坐船坐晕了。绕来绕去想复杂了。今日实在是无奈之举,才赶忙安排画舫。留央整个人头晕着脸都泛了白。
船一靠岸,她早有意安排好了四顶大轿子候着,各自送回。
崔留央逐个目送离去后,转过身,忧喜参半。喜得是事情都正朝着好的方向而去,她内心激动着即将跳出棋盘。
这近忧,则是来自于天子。尽管她暂时甩开了祝真、弘羽俩跟班,但是要面对终归还是要来的。承武略向来都十分鄙视她,不可避免,她与他的较量又得拉开。她不奢望那嗜血的狼会轻易放过她,而留央在承武略面前,更是极少低眉顺眼。崔留央不得不打起精神,强撑着回去,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变得紧张起来。
一路花香盈袖,不经意间,花与湖相互映衬,怡神足以养心,紧张消散在绿涛花海中,难得之闲,颇想驻足,不思归,自当归,归不乐。
“妹妹,真是让人好找。”熟悉的声音未免有些夸张,承武略已牵着马来到崔留央身后。
来得可真是快,她还只赏了没多少花呢,便有人执意想扫她兴致。
崔留央强做嬉笑地缓过神,轻轻转身,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说道:“我并无入陛下后宫,踏个青,赏个花,陛下您急着寻我何事?”
映入留央眼帘的一身服饰,显得几分诡异,是属禁军统领品阶的朝服。一个九五之尊身着臣服,崔留央心里暗道不妙,最怕承武略的算计,留央正欲朝着人多之处跑去。
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拽住了留央的手,将她拉入了他的怀抱之内。
“请放尊重些,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崔留央压不住愠怒道。
“明明那样放荡的人……”承武略取乐道,听侍卫回报这女人路上随意勾搭陌生男子,不由回顾从前,怎么对他似如烈女,这算是欲擒故纵吧。
“随便你。”虽然崔留央嘴上说着随便,手却使劲想摆脱掉禁锢。
“既然你说随便,就不要辛苦反抗了。故作矜持,有意思吗?”承武略粗暴地拉着她的小手。
崔留央的手还是不住得想挣脱,还是存有几分底气理论道:“即便娼妓,终归是桩买卖。我跟你做不成买卖的,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安分一点。”承武略警告道,柔嫩的身子一直在他怀中乱动着。
“放手!”崔留央怒目相对。
承武略不动声色,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我喊人了!”
承武略直接痞笑着用嘴堵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崔留央。
崔留央避之不及,瞬间被触,目瞪口呆,尽然使得全身力气根本无法招架。力量悬殊中,她在颤抖。
小脸更是苍白,失去了血色。她扭着头用尽力气想避开。
只是不知何时,身后不远处,聚拢了看客,响起指指点点之声。崔留央那无法形容的过去似乎又回荡起来——百钺最黑暗的那一刻,看客的眼光里闪烁着乐滋滋的八卦。崔留央心里洪流冲垮了她自己防住起的堤坝,泪水横流。原以为她自己很坚强,来了西沧之后,未曾示弱,未曾退缩,如今特别的恐惧,她已踏入了承武略布下的深渊。
崔留央无法克制地愤怒,甩手在承武略脸上留下一个红印,愤然掩面,落荒而逃。
“小姑母……”承武略追跑上去道,在留央听来那声音里透着嘲弄。她难为情的慌乱下,顾不上其他,连珠花掉落散落了秀发都来不及挽。
周围的看客,本是赏花而来,却有人故意引来此处。看尽了一段风流韵事,纷纷以扇掩面耻笑着春光无限。
承武略根本就没让人看到正脸,跟在崔留央身后跑开了。
而流言,口口相传,唾沫飞星。
崔留央心神不宁回了太师府,一脸倦容,心被掏空了一般,径直回房躺下,她需要好好休息,也只想好好休息,让心静一静。
她的心,乱了。当人马前卒,难道就要舍弃所有尊严吗?不知不觉的再这样下去,今后还有什么脸去见余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