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里鼓车,天子座驾,车是好车,唯有痒痒眼。最怕天子以后翻脸不认账,搬出天地尊卑,按上一个僭越之罪,事后她再辩白根本就无济于事,公主名号也就随风飘摇,连小命也都能被天子随时收走。崔留央觉得承武略恨不得能收拾她,这般平白给他人陷害自己机会,当她傻吗?她与他水火不容,若是她能有机会,崔留央也会毫不犹豫亲手掐死承武略这头狼。
一路车轮滚滚,崔留央两脚相陪,俩跟班也只得牵着马随行,且得护着天子的记里鼓车。总不是个办法,宴请之事,她这个正主不可缺,为什么要被俩侍从拖着浪费了时间。
她察言观色了一会,笑眯眯着道:“祝真、弘羽,是吗?”
“正是。”祝真、弘羽俩人同声回复。
“今日由你们俩位如此俊朗之人相陪,真是荣幸。”崔留央说得几分真切道。
“能陪公主出游,我们亦是荣幸。”俩侍从客套着。
“想来俩位品阶不低,祝府这西沧只有两个大世家,祝真你是洛州祝府还是东州祝府?”崔留央像是聊着家常一般,说话间主动靠近了祝真,媚笑如花。
“在下来自东州。”祝真回道,美人在侧,心里自然有些动漾。
“哦,原来是东州啊,门第也不算很高啊。”崔留央态度冷淡得很快,似如一瓢冷水,自然地靠拢去了弘羽身边。
祝真与弘羽二人将崔留央变脸的一幕尽收眼底,料想不到蓉瑶公主是这等势利至极。
祝真没再继续接话下去,了然于心,尴尬笑了一笑。
“弘羽,那你呢?你来自哪里?”崔留央一脸好奇凑上前问道。
“我先祖追随承尚书自高昌而来,我出生于高昌。”弘羽随口道。
“府上算是开国功臣之列哦?”崔留央一脸崇拜着道,“是不是有定鼎之功?”
弘羽自然点了点头。
崔留央又是走近了些,笑道:“我能不能跟弘羽共骑一马?”
“一时未留意公主所言,请问公主说了什么?能否再说一次。”弘羽以为他自己是听错了。
一旁的祝真更是惊掉下巴,公主这嘴脸,只是好看了一身皮囊,高贵了一个空壳,暗暗思忖公主太不要脸,毫无妇德可言。
“我不善骑,又不想坐陛下的记里鼓车,所以想和弘羽共骑一匹马,好吗?”崔留央楚楚可怜着说道,半个人几乎黏上了弘羽。
弘羽见状,急着撇清关系,他是世家子弟,素来行事正派,更不会有违礼数。
崔留央小跑追上去,扭到了脚,竟不顾身份,坐在了地上,更是娇弱了几分,娇滴滴道:“快来帮帮我……”
本是大好天气,又是踏春良时,路上行人也多。
“姑娘,可要帮忙?”后面牛车上路人公子道。
崔留央见势,故作难受,隐瞒下身份,蹙眉道:“奴家脚崴了,走不了路。”
“在下尚未娶妻,最喜欢帮助美人。”路人公子一脸坏笑道。
“奴家待字闺中,最喜欢古道热肠之人。”崔留央逗趣着拉住了路人公子的衣襟。
不可否认,崔留央真得很美,禁不住美人蜜语,路人公子就伸手相助了。
三言两语间,路人公子扶着崔留央上了牛车。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崔留央嘴角扬起神秘的微笑,当着俩侍从的面,毫无顾忌坐上陌生男子的牛车,扬长而去。
若非君命不可违,祝真跟弘羽真想甩袖走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知廉耻的公主,行为不检,太过丢脸了。他俩拖着记里鼓车,不紧不慢骑马跟在那牛车后面。反正人在眼皮底下即可。
等到牛车停下来,好久都不见有人下车,都不晓得那女人会做出什么不知羞耻的事来,俩人决定还是远观就行,生怕污了眼。过了又是许久,依旧不见动静,祝真跟弘羽缓缓上前查看,车上哪里还有蓉瑶公主,只有一个昏迷的路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