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来,悄悄去。如此甚好。
别院并非久留之地,闲事莫管,闲人莫理,闲话莫传。
出了别院门,留央怎么也找不到马车。霎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跑是跑不像样了,还是乖乖转身走出去。
见得覃威武站在飞雪中,道:“鬼鬼祟祟是谁?”
一袭白色斗篷摘落,崔留央露出容颜。
“是你?”覃威武诧异道。
“我的马车不见了,这雪天路滑,能否带我这个长辈下山?”崔留央冲着覃威武笑了笑,抬出了身份道。
“请。”覃威武倒不为难。
崔留央心虚着随着走,笑得僵硬。
“小姑母怎么会来这里?”覃威武试探问道。
“正巧我做了些糕点送去给你们夫妇品尝,做得太多,妍曼吃不下那么多,趁着还没凉,就给你送上山了。”崔留央扯着糊不住的牵强理由,连她自己都难信服。
“真是有心。孤身上山,佩服!”
“本来就是朋友,又亲上加亲,情谊非同寻常。”崔留央可非不长心眼之人,希望覃威武卖个人情,说得自然是情面话。
“说来也是。可孤男寡女同车下山,即便有着辈分,我是有夫之妇,你未嫁之身。也会被人闲话了去。”
“我可以自己赶着马车下山的。”崔留央看到了覃威武的马车道。
“车只有一辆,山上也无存粮,小姑母既然自带了干粮,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事。”覃威武上了马车,一拉缰绳,马车慢慢动了,“妍曼想必盼着我快点回去。”
崔留央正欲跳上马车,覃威武缰绳一抖,道一声:“姑母自重!”,马车飞奔,跑了。徒留她落了个空,坐在雪地上,竹篮的糕点散落了一地。
“小姑母,我先走一步。”覃威武的声音飘来。
好你个覃威武,崔留央算是记下了。
留央挎着个空篮,望着皑皑白雪,荒凉。走了一程,越发得感到寒冷,尤其是鞋履。真想将她冻僵在雪地里,哈了哈气,搓了搓手。
下山真是难,她已经滑了好几次了。这笔账记谁头上呢?反正覃威武是跑不了,还有另一个黑斗篷的,她一定要查出来!那两个都不是好货色!
继续走了一程,总算看到她的马车,栓在路边。她狼狈不堪,冷得瑟瑟发抖。看到马车,欣喜若狂着奔了过去,赶着马车回到覃府,覃威武早在门口恭候着,一腔热情,好似巧遇,各自都不提山上的事,欢欢喜喜着将小姑母奉为上宾。
崔留央好气没气,闷气下肚,相互客气一番。
留央在覃府陪着妍曼的两日,覃威武倒是一步也未离开过覃府,整日与妍曼卿卿我我、恩恩爱爱。
妍曼也早将之前的怨气抛得一干二净,与自家夫君你侬我侬,哪还记得有小姑母,留着小姑母在角落里显得多余。真不晓得覃威武对于妍曼到底有几分真心,留央只晓得妍曼用了十足的真心,哎……人间感情,何来公平。留央看着妍曼的笑容,随之开心,也替其担心。
覃府呆着,比那太师府更是无聊
过了两日,留央立即打道回府。
一到府上,自然是少不了跟嫂嫂回报,承周氏听着也是放心了不少。
崔留央虽然回了太师府,心里放不下妍曼,总带些小糕点过去覃府,窜个门看看。
每回都是一脸的幸福,没了猜忌,也好也好。崔留央于是对于北山之上的事,对于任何人都未吐露半个字。
有些事,还是藏在肚子烂到底,不说出来,对于谁都是好事。覃威武选择了不站任何一边,也是对的。
皇宫迎新家宴,将帖子送入了太师府,请了太师全家老小,自然少不了留央。
承家家宴,看似热闹,这背后又该是一番国本之争。
家宴还未开始,太师将留央请去书房相谈。
“妹妹与高昌钟炎睿相交匪浅,对吗?”太师明知故问着。
“恩。”
“如今他又来大都,妹妹若是得空,可去驿馆多多拜访。”
“恩。”
“到时可以诚邀他来府上做客。”
“恩。”崔留央惶恐着点头,并不晓得太师到底是什么打算,听着像是要笼络钟炎睿。
虽是寥寥数句,可依兄长的性情,必然是有大动作。能让太师上心的人,价值连城,必然是有所图谋。
崔留央能做的便是唯命是从,毕竟对于她,也不算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