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钱老夫人寝居。
崔留央端着药汁,服侍着钱老夫人。
“自从华严寺回来后,妍曼小妮子往外头跑得勤了,回来满面春风着,看来好事将近,你呢?”钱老夫人笑呵呵道,“央儿,可有了中意的人?”
崔留央羞涩着幸福一笑,点了点头,道:“那人让我等他。”
“莫要嫌烦,央儿能否告诉我,是哪户人家?”钱老夫人问道。
“干娘说得哪里话,我哪会嫌你。”崔留央脉脉含情着念叨起余霖,“他是百钺人,姓余名霖,是个使臣。蓝锦楼里时常一起吃饭闲聊,待人温润,对我极好。前些日子已经回了百钺,等他再来的时候,就是迎娶我的时候。”
“那人有福气啊,央儿可有告诉他你以前的事?”钱老夫人忧虑着,视如自家女儿般。
“他没有嫌弃我嫁过人,他说他在意的是我的心。”
“他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娶你?”钱老夫人不放心着,生怕崔留央被人骗了心。
“那倒没有,但是我相信他会回来。”崔留央坚信道。
“哎……若是信口开河,不是真心想着相守,让你空等呢?”钱老夫人一百一千一万个不放心,“我还是跟洛庆去好好说说,他法子多,端出他太师的身份,百钺也会重视你们的婚事。”
“此等小事,就不要去劳烦兄长。”崔留央不好意思着。
“这是终身大事,不是小事。我早已将央儿你视若女儿,这可是我们家的大事。为娘也要为你准备好嫁妆,可不能让你夫家看轻了你。”
留央心其实最为柔软,一股幸福的暖意流淌,药汁已凉了一会,不再烫手了,双手递着道:“干娘如此操心,折煞我了。夜深了,喝了药,早些休息。好吗?”
钱老夫人慈祥着笑了,接过了留央的药,乖乖得服药,躺了下去。
翌日,趁着午休空挡,留央出门而去,想着赴百里佳的约。
只是还没走出十步,身后就有仆从跑来:“央儿姑姑,请留步。”
“是德骏啊,急急忙忙有何事?”崔留央停下脚步道。
“太师请姑姑去书房叙话。”
“现在吗?”
“恩,应该是要紧的事。”仆从德骏道,“太师正在书房等着姑姑。”
现实没有估想的顺利,崔留央脱不得身,随着德骏去向书房。
“兄长好。”
“请坐。”承洛庆道,“一家人不必见外。”
留央应声而坐,道:“兄长何事召我?”
“母亲刚才特地来我这,说起了你的大事,提及了你的过去。”承洛庆亲和说道,“母亲不知你的真正底细,既然你根本不是翟云娇,身份成疑,百钺的余霖到底知不知晓你真实身份?你身份露陷,他还会娶你吗?”
留央坐不住,随即跪于地上,长叹道:“我能到如今,很是不易。干娘真心待我,我也诚心侍奉。至于我的婚事,扰了太师,真是罪过。”
“你起来说话,看你天天侍奉我母亲,比我还用心,这个我很清楚,母亲很是喜欢你。而且你也本分,没做不逾规矩的事,所以留你在府上。如今,论及婚事,母亲想你以承家女的身份出嫁,暂且不说随随便便让人信服,总得让我晓得妹妹的过去,是吧?”
崔留央心里打鼓,堂堂太师不会被人轻易蒙蔽,既能成为一方之主,岂是她可以戏弄的,必要时候不该隐瞒,就不能掖着。
崔留央一五一十说起了自己的身世,百钺离谱的丑闻都不曾半点遮掩,将她自己被逼成为高昌奸细的事,和盘托出。
太师心下了然,果然没有隐瞒,道:“原来如此。我既为西沧太师,母亲已将你视为自家儿女,妹妹请起。我说你是承家人,你便是承家人,以前种种,谁也不会去计较,量谁也不会有胆再翻。”
“兄长,还有一事,如今说起,还是一并说开的好。在华严寺那里,我看到过逍遥王,而且也看到了百里库将军。”崔留央和盘托出,托了个干净。
“哦?”承洛庆玩味着道,“德骏,你速速让人去将武略请来书房叙话。”
承洛庆未让崔留央离开,崔留央只好坐着,她连怨都没有,她只想活,好好活着,等到余霖来接她。
承武略来了,见书房里竟然还坐着崔留央,倒有些诧异。
“兄长!”承武略作揖道。
“今日央儿妹妹告诉我,你去过华严寺?可是当真?”承洛庆问道。
“我在那斩杀了六个高昌奸细。”承武略一边说着,一边眼露凶光看着崔留央,这个女人居然将他卖了出来。
“你去见了百里库,是吗?”
“是。”
“你跟他说了什么?”
“百里叔父万分颓废,什么也没对我说,倒是写了一纸文书。那文书就在我那边留着。”
“改日拿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