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皎,男女相依。
“这个崔郎真是奇怪,神出鬼没的。”翟云娇惬意靠着承武略的肩膀道。
“多亏这小哥,来日定当好好犒赏于他。”承武略道,“明日我们就赶路。”
两人正当卿卿我我之际,铺子的门板打开了。
崔留央又是输得惨不忍睹,再看紧闭的阁楼门,困意瞬间消散,心里拨凉拨凉,堪比霜落乌啼,悲秋不止。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对鸳鸯在楼上。
她的铺子小,真心容不下这对神仙眷侣。逼着她出杀手锏,需得硬了心肠赶客出门。
笃笃笃,敲了木门。
承武略开了门,感觉眼前小哥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
崔留央黑着脸,不客气地开门见山,道:“你们二位在我铺子里住了半月有余,这里不是客栈,二位应当知晓。”
“打扰了你许多,实在是情非得已。明日我们就动身离开。”
“那就好。”崔留央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脸色也就缓和了不少。
“小哥,我们是否见过面?”承武略问道。
“啊?怎么可能,我可不认识你这般贵气的公子。”崔留央泰然道。
承武略总觉得哪里怪,可又说不上来。
“如今没多余钱银,只好先欠着崔郎。收留之恩,日后我们必会报答。”翟云娇温文尔雅地说道。
崔留央抱拳一礼,心里想着他俩离开就是大恩大德,千万别回来报什么狗屁恩,不来拉她下水已经是感恩戴德,道:“江湖儿女,助人理所应当嘛。不早了,你们早点歇息,明日可以早点赶路。”
留央离开时,特意还附赠了她亲手做的许多馒头以作他们路上干粮,之后随手将门关了起来,心情顿似春日芬芳来,心旷神怡,舒畅了不少。
心情好了,睡得也就踏实了。
天蒙蒙亮,留央就勤快起来干活了。
直到留央卖完了早点,也不见楼上有人下来,不是说要动身了吗?
算了,不去催那对鸳鸯了。反正今日迟早是要走的。留央忙得不可开支,根本顾不上那两位大神。
直到打烊关门,崔留央骨头都散了架,似乎没见神仙下过楼,那俩不会继续赖下去吧?
留央拖着疲惫的身子,敲了敲门板。
门打开了,只见二人已经背上了包袱。
“二位还不动身吗?”崔留央道。
“劳烦小哥,现在能不能借辆牛车?”承武略道,“妹妹她今日身子有些不适。”
真是麻烦,崔留央累成了狗,还得这么晚去给麻烦精找辆牛车,这所谓的借,是有去无还。昨日咋就不早说呢?心里默默嘲笑自己,真是送佛送到西。
这么晚,也就赌坊那里人多。留央二话不说,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
崔留央办事还是牢靠,竟然要了辆马车回来,比牛车可高出一个档次。出点血钱就出点吧,现在她只求人走就行,损失点钱,真不是大事。这两个人,很可能会要了人命。
看承武略那德行,定不是光明正大来高昌,反正承武略的秘密也不至于让她一介草民懂,若是懂了,怕是命也搭上了。
总算盼到神仙眷侣可以携手上马车,崔留央堆着满脸的笑:“二位走好!”
只是腰间似乎被短剑顶着,听到身后承武略道:“换上衣服,你随我们一起上车!”
崔留央简直想象不到人心的恶,过分了!太过分了!愤怒看了看旁边的翟云娇。又看了看扔道手上的衣裳,是襦裙,乌云压顶之感。
翟云娇先是诧异,接着哀求道:“放了小哥吧?”
“阿娇,你先上车。我自有分寸!”承武略道。
崔留央已是腹诽了一阵,好一个承武略!一肚子坏水!早知道如此,四方馆舍那会就下砒霜好了!
翟云娇上了马车,铺子还有崔留央与承武略二人。
“快点换上襦裙!”承武略的短匕戳着崔留央道。
当着承武略的面,崔留央恨得牙痒痒,可不得不低头,脱了外罩衫,换上了襦裙。
随后只感觉头上头巾与发髻皆被挑落,顷刻,长发披肩,看着如此的小哥,承武略思绪飘忽转而笃定,崔郎是个女儿身!
承武略一脸阴沉道:“崔留央!”
“将军这么久才将我认出,眼力不过如此。”崔留央冷冷道。
“上车!”承武略不想与其废话太多。
“客气些!将我这鱼目弄坏了,谁给你混淆视线,双宿双飞做梦吧?!”
“闭嘴!”
上了马车,承武略又将崔留央的罩衫让翟云娇换上,之后驾着马车离开了吕六镇。
摇摇晃晃的马车,崔留央真得累了,摇着摇着,就熟睡了。人走衰运了,连梦都是衰的。梦中惊醒,太阳都上了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