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生日晚宴,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先行往返东京高专,而五条悟早已躺在床上喊都喊不动,便放弃了带他一起走的打算。
“那么五条就拜托你了, 明天他还有任务, 别睡过头了哦。”
说完家入硝子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看得晴里表情讪讪,险些没挂住。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天很晚了。”
他略有些羞窘地催促着,待二人出了玄关才缓缓把门合上,长舒一口气。
晴里先给妈妈发去一条要在埼玉住一晚的消息让其安心, 然后又去两间儿童房看了看安睡的孩子们,放下心后才去洗漱室转了一圈最终踏进主卧。
五条悟窝在床褥间一副熟睡的模样, 晴里见他睡得安稳便也不忍把人喊起来督促洗漱, 只好蹑手蹑脚地爬上床,钻进被子里。
主卧的床是双人床,睡下两名高中男生绰绰有余, 津美纪的妈妈离开后便叫家政重新铺了一遍, 为的就是留宿时可以有地方睡觉。客厅的沙发小憩还凑合, 但舒适不足,又不能睡儿童房,于是特地留下了这间卧室以作休息。
当时没有想那么多,自己也不是经常会在外留宿的性子, 没想到这次却阴差阳错的派上了用场。
夜已黑沉, 室内静谧一片。
晴里刚没躺几分钟, 忽的感觉身侧的人有了动静, 紧接着整个身体贴了上来, 被子里的手开始胡乱地摸索。
晴里:“.........”
丝毫不令人意外的展开,家入可真有先见之明。
原还有点昏沉的脑子一瞬间清醒了,他迅速抓住那只作乱的爪子,带有斥责意味地用脚踢了下对方的小腿。
“酒醒了是吧,大晚上的闹什么。”
“唔...其实还没醒。”
五条悟闷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于漆黑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即便被抓了个现行也依然觍着脸凑到近前,蹭着人的手臂。
晴里捏了下他的手指:“你看我信吗?”
尽管知道对面人可能看不见,但五条悟还是眨了眨他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真过分,竟然不相信我。”
放在往常本该是故意撒娇的语气此时却听不出什么情绪,平静至极。五条悟手脚并用地抱住晴里,脑袋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反倒安分了起来。
他可没有撒谎。
最初他的确是因为酒精麻痹了神经,倒头昏迷,愣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最强六眼竟然被一点点酒精放倒了。
渐渐的,他有了些许朦胧的意识,大脑虽然还是一团浆糊但能听见周围人的说话声,对外界的刺激也有了相对的反应,只是仍不能很好的控制身体,只是本能的在做一些快过思维的行为。
直至现在,那种飘飘然的感觉才随着时间的推移消散了很多,却仍有丁点残留,若是用反转术式解除这点后遗症又显得太过小题大做。
五条悟想,他讨厌酒精。
往大了说酒精会扰乱自己的术式计算,最强之所以最强便是无时无刻不在运算着无下限。往小了说则是不清楚自己下一次发酒疯是什么样子,会做出什么,谁也不能保证。
况且自己沾酒就倒的场面也太逊了!简直逊爆了!
就算为了以后不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他也绝不再碰酒精!酒饮料也不行!
五条悟心中忿忿,抱着身边人的手缓缓收紧,委屈得不得了。
并不清楚他那百转千回的脑回路,晴里无言地侧过身与之相对而卧,伸出手回抱住对方,想说些什么却听五条悟复又开口。
“晴里准备送我什么?”
晴里愣了下才回过神这是在问自己的有关生日礼物的事情,看来这人是把他们说的话全都听了去,还说自己醉了,这不是很清醒吗?
“礼物这种东西事先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他不答反问,“那悟想要什么呢?”
五条悟淡声道:“我不知道,但只要是晴里你送的,我想我应该都会喜欢。”
晴里挑眉,不懂这挑剔的主怎的突然这般善解人意。
“你倒是要求低,但我并不想同去年那样随意准备,还需再考虑一番。”
他结束这个话题,转而道:“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不是说还没有清醒吗?那就继续睡吧。你向来觉浅,干脆趁机多睡一会儿,明早我会喊你的。”
要说没发现五条悟睡眠时间很短那是不可能的,好歹相处了快两年的时间,察觉端倪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他早该想到的,六眼随时随地都在接收外界庞大的信息,必然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睡眠。如今有反转术式可以刷新过载的大脑,保持精神上的清醒,所以很难想象对方没有这些时过去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在话音落下,晴里便觉手下人的脊背僵硬了一瞬,旋即放松下来,埋首在自己胸膛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回应。
如小动物般的乖巧,乖巧听话得都不像他了,是因为酒的缘故吗?
晴里没忍住笑出了声,缓缓地拍了拍人的后背,闭上了眼。
“睡吧,晚安。”
*
送走了四个小的又送走一个大的,晴里手机那头同样接到了任务,也收拾收拾离开了埼玉。
这次一同出行的又是时透兄弟,待明年他们升入高一便可以各自出任务,成为新一波的祓除主力。
然而当面对两个小了自己三届的学弟,晴里仍然像是那个划水凑数的,看着两人持刀把诅咒大卸八块自己则乐呵呵地抄着手蹲在原地给他们喊加油。
见他这理直气壮偷懒的模样,时透有一郎的白眼都快要翻到脑门后边了,但这人一直如此,再加上弟弟无一郎每每在自己抱怨学长不作为时都迅速解决了咒灵,他借口说打不过诅咒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太讨厌了这两个人!
什么都不做美其名曰历练新人,对方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啊可恶!
“嘛,有一郎君别生气了,你看你弟弟多沉得住气啊。”
晴里托着脸,笑眯起一双眼睛,后者见他提到自家弟弟,回过头看了眼盯着落叶发呆的时透无一郎,一时间怒从心头起。
“他就是个呆子!”
“好凶哦。”
“你也是个呆子!”
“唉——说不动弟弟就来说我了吗?这可真是无妄之灾。”边说边假惺惺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时透有一郎:“.........”
时透有一郎一口气梗在喉咙不上不下。
发觉小学弟发青的面容,晴里捂着肚子直乐呵,果然逗后辈什么的真是太有趣了。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任务完成了那我们就回去吧?”他笑道,“作业写完了没?明天假期可就结束了。”
“早就写完了!”
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又顺着这人的话接了下去,时透有一郎大怒:“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拉着弟弟往车站的位置走去。
晴里背着手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穿过一片喧嚣的街道,视线偶然对上路边一家装潢精美的店面,一下子就移不开眼了。
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停了,时透有一郎回头看去,蹙眉道:“你怎么停下了?”
便见晴里歪着头陷入沉思,良久才捏着下巴出声:“忽而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办。”
时透有一郎瞥见他对面的店铺,其内透明柜台里摆放的展品闪闪发光晃得人眼疼。
再看那店名,时透有一郎顿时明白了这是个做什么的店,遂表情古怪道:“你想干什么,这对你来说还早吧?”
“早,但未尝不可提前准备。”晴里轻飘飘地觑了一眼,笑容不变,“大人的事,小孩管那么多做什么。”
时透有一郎:???
方才回怼对方的那一套又还回了自己身上,时透有一郎气得跳脚,索性拉着弟弟无一郎准备先行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朝不远处的人做了个鬼脸,随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唉,果真还是小孩子啊。
晴里叹息着摇了摇头,继而神色一肃,抬脚走进店面。
.........
“发生什么好事啦,这么开心?”
五条悟弯了弯眼眸,任由自己的手被晴里拉着摸来摸去,最后十指相扣。
晴里微笑,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对:“没什么,单纯的心情好罢了。”
“那为什么心情好?”
仿佛一定要得到个答案,不达到目的不罢休那样非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因为快到悟生日了?”
“那应该是我高兴,你为什么比我还高兴?”
晴里依旧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嗯...是啊,为什么呢?”
五条悟:“.........”
说来说去都是没说到点子上的糊弄话,五条悟登时不乐意起来,却也知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得发泄似地挠对方痒处,直把人挠得笑弯了腰整个人向后倒去,嘴上不住求饶。
五条悟一手揽住他的腰际以防人不管不顾地倒在地上,刻意作弄人的幼稚行为也停了下来。
他将脑袋抻过去蹭晴里的脸侧,指责道:“太坏了,你是故意敷衍我的吗?太过分了!”
晴里好不容易停了笑声,气都没喘匀先安抚他:“是是,我过分,悟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然而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绷着下颌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晴里立刻会意,忍俊不禁地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得到对方满意的哼哼声。
被成功安慰到的五条悟砸吧了下嘴,面色缓和下来。
“这还差不多......我还要。”
闻言,晴里嘴角的弧度加深,笑得更开心了。
他揉捏两下少年人的脸,抬头再次印上一个吻。